第45章 老头（1/1）

朝着外城出发，原本就难走的路由于天气越来越寒冷变得更加不容易走了，三个人常常在晚上挤在一起取暖而过，约莫走了四五天，上元实在是受不住夜晚的寒风，拉着姜辰时和善惊鲵抄小道，结果却误入一个山林之中，三个人不识的方向，一时迷了路。

“这要是再找不到人家，就要上树睡着去了。”上元狠狠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不图快拉着你俩来这里走什么近路了。说起来，你们也受苦了。”

见夕阳越来越暗，上元搀扶着旁边的一棵树，边走边回头问“我还没问过你们，到底是为何要跟着我？”

姜辰时沉默一瞬，托了一把上元疲惫的胳膊，将她扶稳，随后看向善惊鲵。

善惊鲵精神好的很，嘴里还哼着歌，脚上一蹦一跳的。“那自然是因为无家可归，恰好姐姐如天神降世一般给了我一条生路，为了报答姐姐的恩情，我就跟着姐姐啦。”

见两人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姜辰时立即道：“那边似有人家，我们且过去看看，今晚在那里借宿吧。”

上元和善惊鲵顺着姜辰时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一缕微弱的炊烟如青烟般从树林中飘逸而出，两个人对视一眼，上元立马觉得自己腰也不痛了，腿也不酸了，走路步子也大了，快速的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不多时，三人便走到了地方，这户人家周围有木栏挡住，窗内的香味隐隐飘出，善惊鲵的肚子应景般的叫了两声。为了温暖和饱腹，也考虑不得是否周到一事，上元朝院子内叫了两声。

从屋中走进来一个身高八尺，髯须霜白的老人，仅仅站在那里就气势十足，见十几个不大的小孩，便问道：“在我家门前叫唤是有何事？”

善惊鲵适时展露了自己作为小孩的乖巧和可怜：“爷爷，我和哥哥姐姐迷路了，路过此处，想借宿一晚，只一晚，我们明日就走。”

”是，爷爷，我们绝对不是什么歹人。“上元也说道。

“哼，就你们三个小毛孩，要是什么歹人派来的，那歹人也不是个成事的东西。”老人冷哼一声，走过来将木栏打开：“进来吧。”

三个人有些拘谨的跟在老人身后进了屋，屋中没有多少摆件，只有一张木桌，上面放着一个木碗，一双竹筷和一小盆煮菜。

善惊鲵看着那盆肉菜咽了口口水。这几日风餐露宿，日日不是干饼子，就是姜辰时猎来的动物，虽说上元手艺不错，但也不能日日都吃那些东西，油腻的他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乍一看到水煮菜，就怀念起之前住在那房子中的饭菜来。

“我家这桌子够大，你们且坐吧。也是你们来得巧，刚好赶上我吃饭，不然再晚来一会，就饿着去吧。”老人大笑几声，从碗柜里拿出几个木碗来，放在桌上，又找了几双木筷，一人给拨了些白饭。

“你们这是要去哪？”老人问道。

善惊鲵忽然叹了口气，将老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你这小孩，年纪轻轻叹什么气。”

“我们本是离这几百米处迁镇的人，原本家中有我三人与爷爷奶奶相依为命，还有个大姐，可惜遭遇歹人，在我三人离家之时将爷爷和奶奶杀了干净，大姐也下落不明，我们听闻害了爷爷奶奶的歹人，有人看见他们往隔壁镇子的方向去了，此行就是要去找他们，没想到路上迷了路，才不得已这么晚打扰借宿。”

老人哈哈大笑几声，上元先是被善惊鲵这番言论震惊，又被老人的大笑给震慑，和姜辰时对视一眼，还没想出个一二三，老人便说道：“你这小滑头，倒是有趣的紧，说谎话都不打草稿，若是我再年轻些，说不定就被你骗了。”

善惊鲵没有立即反驳，反而装作一副被辜负的样子道：“我此话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你这话中，约有三分真。其一真，爷爷奶奶遭遇歹人。其二真，大姐下落不明。其三真，半路迷路。”

三人虽竭力不动声色，但仍然忍不住震惊的互相对视。

“你们三人不是一家，且走的路途不算近，是从河镇而来，并非迁镇，若我老头子没猜错，你们应当是要去迁镇。”

姜辰时连忙问道：“老先生，您是如何看出？”

善惊鲵隐晦的白了他一眼，也竖起了耳朵。

“迁镇和河镇被我做居住的山脉一分为二，两者虽距离不远，可这气候，千差万别。迁镇在东，雨水较多土壤湿润，若你们要从迁镇而来，鞋底必然会沾染上泥土，即使在镇中未有沾染，那么到了我这山脚下，也躲不过满地的泥。河镇在西，气候干燥，连年见不得几场雨，鞋底干就不说了，那边还长满了一种扎人的草，上面诸多小刺，只有沙地才长，你看看你们的衣摆，是不是都是白色草叶。”

上元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摆，在最底端处，那草叶极小，并不显眼，若不是有老人提醒，她绝对不会发现此物。

“除此之外，迁镇距此地不过百里地,即使日夜兼程，顶多一周就能到此。你看你们三人，脸上又糙又红，少说也走了半月有余，此为二。”

“这第三呢，就是这位小公子坐下时，整理自己的衣袍，在他裤腿膝盖处，有两坨明显的灰痕，丈夫膝下有黄金，定然不是随随便便就有的，应当是跪过，且你们三人身上都有股纸灰的味道，所以这家中亲人逝世，应当是真。”

“可我们三人路上洗过澡，又赶路有汗，怎还会有纸灰味。”善惊鲵立即辩道。

老人却没说话，只是面上微微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惊鲵，不要激动。先生，我想知，你为何看出我们三人并非一家，难道是长相不同？”上元终于开口，问那老人，她知道这个问题极为简单，但还是想知道。即使一家之中也有长相不像的孩子，如果仅仅借此判断，那若是长相一样，岂不是就判断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