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愧疚（1/1）
只见他先是“哟”了一声，然后捋了一把头发，自认为很帅气的走姿朝他们这边过来：“这不是严柯嘛！”
“怎么挥拳还想打女人啊？一点都没有绅士风度！”
严柯对来人者不甚在意，但周身阴鸷收敛了回去，手缓慢放下，森冷的目光看了一眼许灿。
许灿余怒未消，丝毫不畏惧挺直脊梁站着，不知为何感觉身边的梁婷有了一丝慌意。
“嘿，巧了，这不也是南市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婷姐吗？”原浩自从上次那件ktv事件后，很长时间没有看见她了：“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这刮来青河了？”
“还带了位漂亮小姐姐。”原浩笑眯眯的看着许灿，倒也并不猥琐，毕竟那小子的脸占了几分清秀，不至于有严柯那么讨人厌。
“严柯，我下次再联系你。”梁婷迅速拿上手机，对一旁的许灿说：“许灿，我们先走。”
许灿临走之前，再一次寒光似箭的目光瞪了一眼严柯。
许灿？原浩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这名字怎么听着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是林驰见死不救，他就是杀人凶手！许灿站在马路边上脑袋里不断充斥着严柯这句话，世界开始在她眼前变成了天旋地转，晚风带着一股阴凉吹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拢了一下那件宽松的校服衣领，闻到那股安心熟悉的味道她才踏实下来。
梁婷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熟练的抽上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有些人不过是拥了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表，这种人最容易蒙蔽人的双眼。”
“如果这件事真是林驰见死不救，怎么没有在南市到处传开呢？林驰的初中同学也不止严柯这一个人吧？”许灿神情淡漠的扫了一眼梁婷：“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会想办法查清楚的。”
梁婷弹了弹的烟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光凭严柯几句片面之词自然是撼动不了林驰这种凤毛麟角的学生地位，可是严柯手中有杨文辉的遗书，你说如果他若是将这封信公之于众……林驰只怕是参加不了联考了，他那样优秀的人，一旦有了劣迹的一笔，你猜猜有几个好学校敢直接录取一名杀人犯？”
事关乎林驰的名誉和前程，梁婷果然狠狠把住了她的命门。
许灿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梁婷，你也喜欢林驰吧？”
“不！我恨他。”梁婷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灭，脸上的表情狠戾又扭曲道：“他竟然为了你，当众把我当猴戏弄，我现在变成这副模样，全都是拜他所赐。我就是要摧毁他，折磨他，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
梁婷的笑容比百鬼夜行还要森怖。
“你想让我离开林驰？”许灿瞳孔地震，这话从口中说出，就能令心脏猛地一阵钝痛。
“对！只要你离开他，我可以让严柯消失在南市，并且将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梁婷抱着胳膊看着许灿，这一切都在她运筹帷幄之中，所以她不急不慌的等着许灿答复。
许灿内心十分煎熬，冰冷的单薄身体僵立在秋风中一动不动，半久后，她才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吐出来一句话：“好……我答应你。”
……
林驰在校门口等了很久才等到江晟的出现。
俩人找了附近一家还未打烊的咖啡馆。
身高比例不相上下的俩人，彼此直视着对方时都带着微微的审视较量，包厢里明明很安静，落针可闻，可无形之中却是刀光剑影一般，肃杀激昂。
服务员过来送咖啡先偷看了一眼江晟，后再偷看一眼林驰，端着咖啡的手明显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几滴咖啡洒落在桌面上，她脸一红，羞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抱歉，我再去给你换一杯吧。”
林驰礼貌开口，温厚的道：“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
“谢谢……”服务员含羞的说了一句，这才走开。
江晟：“……”
其实没什么可比性的，江晟面对这样完美无缺的人先一步败下阵来。
若要论家世，可能江晟略胜一筹，可要论起自身，他跟林驰可谓是天壤之别。无论是优越聪慧的头脑还是无可挑剔的相貌，林驰都是属于登峰造极那一类，而自己不过只会写音乐符五线谱，所谓的音乐才子也不过是个浪得虚名罢了，出了这张学校门，他兴许屁都不是。
“很抱歉耽误你放学的一点时间。”林驰嘴上抱歉，脸上却没有半丝歉意的说道：“但是关于我女朋友，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来找你问清楚。”
“许灿是你女朋友？”江晟虽然早就知道她心许林驰，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的是许灿竟然会为他打破自己的高中计划，他没记错的话，许灿明明对他说过高中不会谈恋爱的。
“放暑假的时候才确定的关系。”林驰伸手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小口，腕间那股红绳格外突兀，阳刚之气的男生谁会有这种娘里娘气的癖好，这种独特的小爱好只能是有女朋友的人才会有的待遇了。
江晟心如明镜，一下子便明白了林驰在明里跟他宣示主权。
“你想问什么？如果是关于那张图片的澄清，我无可奉告。”江晟身体懒懒的靠后，手随意搭在扶手上，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说道。
许灿果然事先跟他说过了，林驰心里像是早料到他会这样回答，脸上淡然一笑：“一张图片而已，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我不需要听别人来澄清，我相信她不会辜负我。”
“哦？”江晟挑眉看着他问：“那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不会只是为了来跟我宣示主权吧？”
林驰：“你暑假碰见过她，我想问，当时她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江晟自然是记得那天情况，可是许灿要求他对这件事守口如瓶，他也答应了，不能反悔。
江晟平静道：“许灿既然不肯告诉你，自然就是不想让你知道。”
“她怕我担心，我知道，她有自己的骄傲，我理解。”林驰声音沉了下来：“不好的事，她总是喜欢一个人扛着，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她放弃舞蹈了，明明她之前眼神充满坚定的跟我说想要成为国内优秀的舞者，目标大学是考Z院。可今天她哭着跟我说不跳了，语气是那么的决绝，可是我还是察觉到了她心底的不甘。她现在一定很痛苦，我想要帮她，可我又不知从何帮起。”
林驰继续推心置腹道：“江晟，我知道你也喜欢她，你应该也不愿意看见她一蹶不振的堕落下去吧？”
不得不说林驰这种人，明显是聪明过人的谈判高手，如果俩人对弈一盘棋，他一定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江晟眉间动了一下，思忖了一会儿，又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才缓缓道：“其实那天我也是偶然在吃饭的餐厅附近碰见了她。”
林驰：“那天是不是七月九号，出成绩的第二天。”
“对，我看她十分沮丧的走出来后，有点不放心，便跟父母打了一声招呼后追了出去。我发现她低着头失落地走在马路边上，样子看起来很是伤心难过，我怕她出事，所以一直跟在后面，中途，她停在了一家儿童乐园，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然后便哭了。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毕竟她在我眼中一直挺乐观开朗的。”
江晟几乎是将整件事和盘托出了。
“我看她没地方可去，连哭都隐忍克制着，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所以才带她去看了一场没什么人气的电影，因为我以前难过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干。她蜷缩在角落里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电影散场，我都没有打扰她。”
“之后我俩出来，她看了一眼手机便匆匆走了，事情就是这样。”江晟说完，才去认真看林驰的脸色。
林驰听完整个过程，心里头已经捋清楚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了，想起那天许灿还高高兴兴的跟自己说要送两份惊喜给自己的父母，她满怀期待的希望得到他们的肯定，谁又能想到他们还是选择亲手扼杀掉她的梦想。
她一定很绝望吧，那么努力的证明自己，还是被信任所辜负。
甚至到最后，只能借口用一句“脚伤跳不了”来粉饰太平。
这样懂事的她，令林驰无比的心疼。
林驰镇定如常的真诚说：“谢谢你那天陪着她。”
江晟释怀的笑了笑，也终于放弃了：“真谢谢我，那就请你以后不要辜负了她。”
“不会的。”林驰笃定道。
江晟走了，林驰还坐在那个位置许久未动，他狠狠地搓了一把脸，卸下伪装的他此时懊悔不已，心里头涌上来的全是歉疚。
自己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她那段时间只是情绪不好跟自己发了个小脾气而已，而自己没察觉到也就算了，还真一个月都没联系她，放任她一个人伤心，回来后还对她态度冷淡。
林驰苦笑，你还真不算是个合格的男友。
……
晚许灿依旧没回家，无处可去的她被梁婷收留了一晚上。
梁婷家里跟叶思韵家一样的富丽堂皇，就是相对比下，比叶思韵家里还要空荡没有人气。因为父母是做海鲜生意的，又开了好几家连锁酒店，经常忙到顾不上梁婷，所以偌大的别墅里，只有梁婷和一位老保姆。
老保姆不怎么爱说话，脸上挂着正经的严肃，做事也十分机械。
梁婷不跟她说话，也不跟她打招呼，领着许灿进自己的房间，又扔了一套自己的旧衣服给她。
总归是收留自己的人，许灿诚心说了一声谢谢，便去洗澡了。
晚上许灿躺在客房里的大床上，对这样的陌生环境没有多大的安全感，眼神空洞迷茫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奢华的吊灯。
手机今天晚上有收到父母催自己回家的消息，两人几乎对她是实行软硬兼施，一会让她抓紧回来吃饭，一会又说今天不回来那她这辈子也别再回来了。许灿心里的那点叛逆心理正犯瘾，父母越是激她，她越是跟人犟，即使知道无法改变什么，她也依旧是我行我素，总之，她就是不太想回那个冷冰冰的家。
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越来越迷茫了，只感觉前途黯淡着了无星光。
梁婷提出来的那个要求，她该如何跟林驰开口？
林驰会同意吗？许灿甚至都无法想象林驰的表情会是怎么样。
一晚上没睡好的许灿，第二天却还是因为生物钟早早的起床了。
梁婷房间没动静，许灿敲了很久的门，她才慢吞吞的打开。
“早自习，要迟到了。”许灿提醒道。
梁婷睡眼惺忪的看着她，已经洗漱好了，身上重新穿回了自己的衣服，外套还是那件男士校服，估计是昨天晚上用她家烘洗一体的高科技将衣服都弄干净整洁了。
“多大的事，迟到就迟到了呗。”梁婷无所谓的打了个哈欠。
“那我不等你了，先走了。”许灿说完抬脚就准备走。
梁婷当即不乐意了：“不行，好歹我昨晚收留了你，你得等我。”
许灿脚步一顿，无语片刻，最终还是耐着性子在门口等她收拾。
结果这一等，便是半个小时，许灿急得直想骂人，又气得差点吐血，现在这个时间点到学校，迟到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地雷估计早就在校门口侯着她们了。
“啧，迟到而已，多大点事，瞧你脸色都苍白了，要不给你也化个妆？气色好看点。”梁婷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慢条斯理的抹腮红。
“不用。”她冷声拒绝。
一旁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许灿，时不时的看两眼手机上的时间，只恨不得上前去亲自帮梁婷拍两下脸。
总算磨蹭到出门，还有十分钟就打上课铃了，梁婷二话没说拦了一辆的士。从她家这里打车到学校至少将近半个小时，这两天没回家，许灿口袋里的生活费已经是捉襟见肘了，这两天估计是看她不回家，她妈直接断了她的生活费，看来经济不独立，是没有跟父母抗衡的力量。
她突发奇想的在车上想着，自己要不去找份临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