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婚书（1/1）

阮语默了一瞬，她抛开别的不谈，眼下竟然真的如同他们所说，不想被动就要主动出击。

所以找谁呢？

阮语有些茫然的看向温言，她张张嘴，终究没说出话来。

也许她也该想想人生大事了，刚才陈伯跟他们两个说，其实当时阮父发现自己女儿有了一个玩伴，而且经过观察发现这孩子品行坚韧，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阮将军把季长鸿当副将培养，也算半个儿子般看待。直到季长鸿自己投军上战场后，因为出色的作战能力被分到了其他战线，阮将军才开始少见到季长鸿。

陈伯长叹一口气，眼中带着他们看不懂的情绪，“其实，如果将军还活着，就能看到大小姐成亲了。”

季长鸿面色凝重，他紧绷的身体透露出他对陈伯说的话上了心。

陈伯神色寂寥，主动道别说自己想起一些重要的东西，先去找找。

陈伯匆匆离去，和季长鸿独处让阮语觉得有些尴尬，她说：“去找温言他们吧。”

于是两人才从前厅走了过来。

萧云敬拿胳膊肘捅季长鸿，揶揄道：“你都老大不小了，还不赶紧定下来？我看你和阮语你们俩才是真的门当户对，你们俩是什么，天作之合啊！”

萧云敬伸出两根食指碰了碰又拉开，“喏，月老给你们牵的红线都在这呢。”

温言一语惊醒梦中人，她站到谢凭渊旁边，戳了戳他。

谢凭渊无奈传音道：“好好好我看还不行吗？”

谢凭渊调动灵力，看向阮语和季长鸿，一根极细的红线悬在二人身上。

他轻轻点了下头。

温言趁热打铁，“这样吧，我们谢道长看人姻缘很准的，要不然让他给你们看看成不成？”

谢凭渊睁大了双眼，急忙拉住温言，自己上前一步：“嗯……嗯。这样吧，等我状态好了给你们算一算，现在我有点累。”

他传音道：“可不敢啊，情况比较复杂，我可不敢妄言！”

陈伯拿着一本褪了色的小册子走了进来，看到人都在这有些惊讶道：“大家都在啊？正好，这也算个喜事，大家一起见证了。”

陈伯笑呵呵的展开手里褪色的婚书，“看这个，眼熟吗？”

阮语想起一些幼稚的往事……

当时季长鸿已经拜师，阮将军从前线回来就会让他从静心寺的书院搬来阮府小住。有时一年半载，季长鸿在阮府也能住几个月。

阮语正是少女心思泛滥的时候，当时话本讲情情爱爱，或者是哪个公子又和谁家女儿私定终身啦，怀揣着好奇的心思，阮语和自己的闺阁玩伴也在过年时用的红纸上写过潦草的婚书。

季长鸿捡到过她丢掉的潦草临摹的婚书，能看出来前几行是在好好写的，后面颇有些随意，龙飞凤舞的阮语两字印在了纸上，也透过某个人的眼眶烙印进了时光。

那份婚书被季长鸿藏了起来。也许他只是想珍惜上面的名字。

阮语母亲生下她就撒手人寰，阮将军又常年在前线，阮府里大多时间都是阮将军的战友或者家眷，在大家的关爱呵护下阮语健康长大，但是本质上还是个物理意义上的宅女，好友并不多，读书时认识的一些同龄的世家小姐也都陆续有了婚配，阮语也越来越不爱出门。

陈伯忽然抖出来的婚约，像是平地惊雷，大家都维持在一个震惊的状态。

季长鸿咳了一声，众人回过神来，看向婚书内容，最大的三个字是订婚书，落款的两人姓名是阮语和季长鸿。

陈伯笑眯眯的解释道：“这是将军留下来的，他说问过你们俩的意思，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阮语：“……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

陈伯遮住婚书的大半，留下落款的位置，“这样看呢？”

阮语飞速检索自己的记忆，想起曾经有一次阮将军让她签过自己的名字是在——

“啊？！老爹耍我！”阮语想起来了，火冒三丈。

陈伯笑道：“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当时大小姐闹着不去学堂的时候，正好将军回来了，大小姐要跟着将军一起去前线......好像是说要当女将军，对吧？”

阮语脸红了，她假装听不见后面的话，“我是想跟着他走啊，他骗我写什么军令状，让我在协议上签字一表决心，虽然我没仔细看写的什么吧，拿的还是红纸，我以为是生死契我就直接签了。”

温言麻木道：“你真是我亲姐，原来不爱学习的日子我们都有......”

阮语话锋一转，她看向季长鸿，“那你是怎么签的，你不会也不知情吧？！”

陈伯忍了忍笑，他解释道：“其实你要这么说，长鸿如果是知道呢？”

季长鸿淡淡道：“嗯，当时将军把阮语托付给我了，让我别死太快。”

季长鸿想起来，当时他被调去另外的战区，几个蛮族联合战线一起来攻打他们，城门破的时候他们都死伤无数了，季长鸿倒在一片血泊里，意识快消失之前阮将军支援到了，医师把他救活的时候只说暂存一息，若是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很难熬过，他当时战败心灰意冷，只想着死在战场马革裹尸也算是有价值。

没想到阮将军掏出一张纸要他签上自己的名字，威胁他道：“你若真的想死，那就在这上面写上遗言，我好带回皇城去。”

季长鸿强撑着精神，一字一句道：“将军别为难我了，这一战我随诸位同袍一起走，何来遗言，就算有又是给谁看？”

他当时说话都费力，本来昏昏沉沉的，结果被阮将军一打岔，他大脑都清醒不少。他心想自己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死在战场也算报答，这条命轻如草芥，他是无家可归之人，怎么会有遗言。

阮将军不理他的丧气话，“没家不要紧，我给你找一个家，先写这上面吧，下次写就写地契上。”

阮将军翻出来给阮语准备的婚书草稿，让季长鸿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好了，我知道阮语那丫头喜欢你这类型的，你对阮语也不错，以后我就把阮语托付给你——不对，把你托付给阮语了，别死啊，你要是让阮语不高兴，她绝对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