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别太努力了（1/1）

鹤容盛粥的手顿了顿，他已经是第三次看见这个小女孩排队了。

谢凭渊问道：“怎么了？”

鹤容木木道：“一人能排几次？领粥几次？”

谢凭渊如实回答：“施粥中午晚三次，一人一个时段最多排两次，一天六次。”

鹤容看着这群孩子后面的人们，平静道：“听到了？短时间内见过的人我不会忘记，已经领过两次粥的就请离队让没领到粥的上前吧。”

小女孩站在前面颇有些窘迫，她小声道：“对不起哥哥。”然后拉了拉身后男孩的胳膊，转身跑了。

后面稍大一点的孩子本来就是顶着后面人的压力来排的，此时看结伴来的小伙伴一个一个跑了，恶狠狠的回骂了口中正说着粗鄙的话的人才跑掉。

鹤容冷冷抬眼：“阁下刚才骂人的模样不像是需要吃粥的样子，既然已经吃饱了，就给别人留个机会吧。”

男人刚想张嘴爆粗口辩驳，却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啊啊几声后羞愤的走了。其他人便继续正常的排队，饭都吃不饱了，有乐子看归有乐子看，吃饱才是最重要的。

鹤容继续给下一个人盛粥，传音给谢凭渊：“刚才那群孩子就是我说的，卖艺遇见的那一群。”

谢凭渊认真道：“看起来他们如你所说，不都是乞丐。有些孩子应该是知晓阮府施粥的规矩的，刚才又来排队时目光躲闪，听到地痞流氓骂他们也毫不示弱，可见是习惯了。那些无赖是见到他们又来排队才跟着来的。所以，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应该是才刚刚加入他们的孩子，从前并不是要到乞讨才能过活的。”

“嗯，和我猜的一样。那些孩子的事我想找个机会去了解一下。我先来照看着这边，那群孩子估计没走远，你去找一下，趁着没人注意他们，我们先安置一下他们吧，阮语说过资助的有孩子，可以把他们送到静心寺。新加入的孩子并不会乞讨，大孩子愿意带着他们也算不错了，只是讨来的食物应该并不够供养现在这么多张嘴，所以等下个时段的施粥，他们还会再来排队。”鹤容一边传音一边埋头盛粥，他知道谢凭渊跟他想法差不多。

谢凭渊看向阮语和雪影的位置，此时阮语刚轮替下来，正站在旁边。“好，我和阮语说一下，若是她答应，由她出面会更好。”

谢凭渊找到阮语，简单说了一下他和鹤容的想法，阮语点点头，嘱咐了雪影几句，见陈管家也在，便跟着谢凭渊走了出去。

谢凭渊扔出一张符探查了附近，确定了那群孩子的位置离现在距离并不远，跟阮语走了过去。

那个小女孩眼眶红红的，另一个小男孩正在哄着她，几个稍大的孩子脸色也并不好看。见到谢凭渊和阮语，他们谁也没说话。

阮语主动开口道：“若有难处可寻阮府帮助，你们有谁知道？”

领头的男孩冷漠的看着她，“阮将军留的规矩，我们自然是知晓的，但是我们求助了，又有谁来帮我们？”

阮语对上男孩目光，坦然道：“所有求助我都会看，我爹在世的时候资助想去学堂读书的孩子，现在由我来资助需要帮助的孩子。你真的向阮府求助了吗？”

男孩沉默了一下，又说：“你只管想读书的，我想从军去前线，你会管吗？”

阮语摇头：“如今曲氏天下，邻国互不侵扰，战事已经平息，几年来宫中早已不再颁发征兵的诏书，又如何让你去前线从军？”

男孩闭上了嘴，握紧了拳头。

那个小女孩开口道：“姐姐，我们的父亲都是前线的士兵，我爹、他们的爹，曾经也是阮家军的一员。年关将近时，我本来等着爹爹回家看我和娘，结果呢，我娘收来一封信，上面写着我爹爹已经死于军中，我娘悲痛欲绝，等我发现时，她的手冰冷、僵硬，手里握着的还是那封写着我爹死讯的信。我没有家了。”她神色平淡，提起这段事就好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小脸上尽是麻木。

那个始终站在小女孩身边的小男孩也开口道：“我们每一个，都差不多。为了不被发现，我们当起乞丐，藏在市井。前线战事吃紧，皇城一派安宁。家不成家，国不成国。”

阮语愣在原地，她一瞬间觉得手脚冰冷，在开春的季节，她像是跌入寒潭。

谢凭渊冷静道：“此事必有隐情，也许是针对阮家、阮家军来的。你们应该站在一条线上，现在对她抱有怨怼也是无用，找不到真凶难道就要自己背负，或者让别人承担吗？”

他转头，“跟我们走，好话不说第二遍。如果你们也想求一个真相，找一个解决方法的话。”

阮语迅速跟上谢凭渊，身后的孩子们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走阮府后门进了阮府，留在府内的下人们迅速安顿好了这群孩子，阮语和谢凭渊也回到阮府正门帮忙施粥。等一天结束，大家聚在一起，面对着一群多出来的孩子们，鹤容显得十分平静。

容玉城和温言给彼此传音，二人眼神木木的，温言传音给他：“你就施粥吧，一施粥一个不吱声。”

容玉城回她：“所以他们到底又干了什么大事，只有我们两个施粥一整天吗？”

温言觉得自己魂归西天，面对满满当当的一群人，她继续道：“这样吧，我就送你一句话，别太努力了。难得我们俩今天谁都没有摸鱼，结果错过这么一个惊天大事件。甚至就在我们屁股后，已经多了一群人。”

容玉城不知道说什么，但是他现在已经累的面无表情了。“我有点受不了了，你师傅年龄大了，你看着点吧，我就先带着我们家不愠走了。”

温言火速回他：“你先别走，这样吧，我带你一起走。”

温言勉强扯出一个笑：“今天大家都蛮累的，我们家乘黄快中考了，我和我师傅就先带着乘黄回去休息了哈，有什么事明天转告我们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