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故人遗物（1/1）
他们应该还想问点什么，但被外面的拍卖声打断了，我对于这些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也就是看个热闹而已。
拍卖会的东西很多，特殊的矿物、生物、武器、甚至是部分身体义肢都可以在这里拍卖，按理说是不会有人在这种地方闹事的。
可惜……
展品拍卖到一半就真的有人坐不住了，下面一个胖子突然站起来，指着我说：“付教授，本人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就是钱多，只要你开金口，你要什么我拍什么！”
“我也不拐弯抹角的，打你进来，这里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我就开个头，你赏个脸。”
所以我讨厌人多的地方。
本来热闹的会场又安静下来，那些人的眼睛盯着，我有点不耐烦的说：“我不需要，如果你们都是冲着研究红暴风来的，那就死心吧，我不打算做出那个东西。”
人群瞬间炸开锅，那个胖子也没想到我的回答是这样，他提前准备好的说辞突然就派不上用场。
我冷眼看着，继续说：“你们以为我跟研究院闹翻，是因为什么？我提出的想法、我做的模拟、我写的数据，在发现这个东西的利益和威力超出想象我就已经停止研究，研究院那群老混蛋在没有完整数据和实验的情况下，私自进行研究。”
“不仅浪费很多实验用具，还差点弄出人命，我没有把这个事情捅到星际法庭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不管是谁让你来的，要么闭嘴要么滚出去。”
讲道理，我的脾气不好，有什么能比在讨厌的场碰见讨厌的事更让人恶心的呢？那就是没有。
我注意到旁边的罗肃动动嘴，他刚想说话就被我打断：“别问，懒得回答。”他默默闭上嘴巴。
突然被打断拍卖，主办方的脸色也不好看，为了热场子赶紧让人把另外的拍品拿上来，“各位，接下来的拍品是一份地图，和地图一起的还有个背包赠品。”
“这份地图各位肯定不陌生，因为这是它的第二次拍卖，很久以前是一位年轻人带走了它，而不久之前……一位冒险家在那个独特的原始星球上得到了这份地图和背包，看来那位年轻人已经遭遇不详，而这份地图就是著名的诺佩斯地图！起拍价五千万！”
目光触及背包时，我惊讶地站起来，那个背包上的图案！是他的东西！我和林遥互相对视一眼，她了然。把手里的牌子递给我，重新坐下来。
这个东西，我必须要得到！
第一个人抬手：“六千万！”第二个也跟着一起：“八千万。”
这个时候，隔壁包厢却突然有人抬手：“一个亿。”这句话瞬间把其他人的心思压没，我这个地方看不见对方的样子，但不难猜出来是什么人。
负责人刚想敲锤子，我抬起手说：”两亿。”主打的就是一个猝不及防，对方估计没想到会有人加价，没沉默多久就再次抬手：“两亿五千万！”
我漫不经心的往嘴里塞口水果，然后再抬手：“三亿。”这个价格已经超过地图本身的价格，要是对方和我们的目的是一样，那就得看看谁的钱多了！
对方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负责人提醒到：“7号包厢的先生是否还要继续加价？”隔壁来不及慢慢讨论，只能抬手：“三亿……五千万！”
啧啧啧，已经听出来咬牙切齿的感觉了，我再抬手准备说话，对方着急打断我：“等等，隔壁这位先生，那个地图对您来说应该没有用处吧？您一个人也没必要下如此血本是吧？不如让给我们，我们送您价值一样的东西？”
看来他们并不知道我身边有其他人，我不动声色地继续抬手：“四亿。”其他人或许不理解，但是我想拍卖会的负责人应该非常是了解我的财力。
见对方已经没有加价的意思，他赶紧一锤子下去说：“四亿，成交。”
“这位先生……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对方似乎不死心，继续开口，我笑了一声问：“怎么 ？钱不够，需要我借钱给你吗？”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您这一次也是大出血吧？不如我们彼此商量一下如何？”
我站起来，继续笑道：“这点钱不至于，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你继续。”
林遥他们跟着我去拿东西，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看向她问：“怎么？不是你们想要的东西吗？”罗肃终于忍不住了，喊道：“可是，教授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呐。”
“又不要你们出，紧张什么？”十三看着我一脸同情，说：“可是，你们家住在那种房子，你……”
“你们脑子里都是什么啊？我妈每个月给的零花钱都不只这个数，你真当我是只会搞研究啊？房子是我喜欢，至于我爸那个死样子是因为跟我妈吵架，零花钱被断了。”
不是所有的科研人员都穷好吧？
“我妈妈没给你们说过吗？”罗肃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们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有钱法，还以为最多几千万……”
估计是被我震惊了，他们后来都没说话，签字、给钱、收款一气呵成。
装着地图的金属球给了他们，我接过负责人手里泛黄的背包，上面挂的徽章都已经生锈。分辨不出上面的图案了，背包不轻，里面应该还有东西。
“教授，这是什么？”罗肃问，我看着背包半天才说：“故人的遗物。”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有一个朋友，是金水叔的儿子，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会有一个研究项目给我们，我理所应当的选择武器。
他主修的是生物，所以选择了一个比较冷门的方向，寄生。
我们有一个月的时间来进行研究，他那个时候听说原始星球那么有一种特殊的生物叫藤虫，所以坐上飞船离开了。
我们在那段时间里都还有联系，可是……某一天，他给我发过来一段视频，视频里面是一个山洞，旁边的植物过分茂盛。
他手里拿着砍刀挥舞着，兴奋地说：“小知，我终于发现它们的大本营了，这种生物实在是太神奇了，它们的身体结构特殊，就算是被水流冲散……也可以变成独立的个体。”
镜头很晃，他的脸和树枝来回切换，没多久他就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摄像机对准山洞。“你看，所有水流的尽头都在这里，它们也在，水里、墙壁、甚至是这些植物的根茎上。”
“它们和这些植物共生，所以我们才没有办法开拓这个星球，但是没关系！我会尝试带一些样本回去，你看看。”
他把摄像头伸到上面上，水基本没有颜色，大部分的颜色都来自于水下的植物和绿藻。
可是，镜头里的水泛着诡异的青光，不是绿色，更像是金属污染的那一种颜色。我看得恶心，可更恶心的是……随着摄像头灯光的刺激，那些藤虫一个一个的睁开眼睛。
那一片水域上全部都是眼睛，闪着光一刻不停的看向镜头，那时的我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画面，直接扔掉手机蹲在地上疯狂的呕吐。
甚至一连恶心了好几天，等到我想起他时，发出去的消息已经石沉大海。
我没能联系上他，金水叔也不行，我们一起上报研究院，人员派出去好几天都没消息，好在成功把他带回来。
他瘦了很多，但是精神却非常亢奋，一下飞船就跑到我家里找我，激动的说：“小知，我已经弄明白了！你的身体我可以帮忙。”我想让他休息，可是他匆匆的丢下一句：“我借用你的实验室，我很快就成功了！”
之后……他几乎就睡在我的实验室里，不让任何人靠近，哪怕是我也只能在手机上联系他。
无论我怎么问他，永远都是再等等、就快了、我一定会成功的话。
我也问过那些急救人员，他们告诉我，找到他的时候很正常，在烤东西吃，真的就是瘦了一点。除了不让其他人碰他以外，背包也让他们检查，哪怕急救人员说不能带那些藤虫回来，他也没有反对。
也不给检查身体，整个人都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至于为什么回来之后是这个样子，他们也不明白。
到毕业项目上交那天，他还是没有出现，我在实验室门口犹豫半天，还是进去了。
实验室里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一片狼藉，他站在那里往瓶子里倒着什么，我问：“金愈？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的项目怎么样了？”
他语气轻松的点头：“这不是在弄吗，正好你来了。”
他举起瓶子，那里面装着一些黑色液体，我疑惑的看着。
忽然，液体翻涌一下，一只眼睛缓缓睁开，直勾勾的盯着我。那段恶心的记忆瞬间涌现脑海，我捂着嘴巴干呕，步步后退。
“你疯了，这个东西怎么可以用来……你是怎么把它带回来的？！”
他就好像知道我会是这个反应，叹口气后把瓶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一旁解剖用的手术刀。
“小知，你怎么不明白呢？这个东西的好处，你看看你的身体，那么差。动不动就生病，我们想去其他星球学习都不行，但是没关系，我已经找到办法了。”
说着，他用手术刀顺着脖子捅进去，在往下划到肚子。
手术刀很锋利，衣服都被划开。可是……并不血腥，从划开伤口的时候就没有血，那些口子跟随他的动作一直往下慢慢愈合着，直到一点痕迹都没有。
衣服破了，露出胸膛……他身躯上的皮肤几乎透明。
而他的身体里，没有器官和血管……而是一只在缓慢移动的藤虫，虫子几乎充满这个上半身。因为暴露在灯光下，漆黑的身体再次浮现出青色，那双眼睛不停在他的身体里移动着，目光直直落在我身上。
“你……为什么……呕……”我无法承受眼前的画面，吐了。
他拿起瓶子走过来，说：“你看，你的身体就这样，好在我们是朋友，我帮帮你好吗？”他居然想让我喝那个东西！想让我和他一样。
我没有想过伤害他，可惜……在那种情况下，我会死。
“爱琳！”当用来保护我的机器人出现在我们两个之间时，他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手里的瓶子就这么掉到地上碎了。
藤虫就这样流到下水道里，他震惊的看着我，呼吸急促的说着：“我……怎么回事？……小……小知？”
两米高的机器人挡在我面前，手臂上的刀刃闪着寒光，他惨叫一声撞开爱琳跑出去。
那时的我几乎站不住，颤抖着关闭实验室的水循环系统，当爱琳把我从实验室里抱出去时。
我才知道金愈抢了一艘飞船，甚至打伤了很多人，金水叔和我爸赶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个我和遍地狼藉。
研究院的人来清理实验室的水库时，藤虫已经占据了所有的空间，就连他们都无法承受那个画面。
后来的后来，我们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直到彻底绝望。
“现在，唯一的，属于那个混蛋的遗物出现了，果然还是死了嘛。”罗肃一脸愧疚，就差把对不起我错了这几个字写脸上。
我把背包放上肩膀，对他们挥挥手说：“先走了，出发的时候再见面吧。”
回到家，我爸和金水叔出海还没有回来，把背包放到桌子上，我思考着应该用什么方式把这个东西给他。
思来想去没有任何一个方式可以，好不容易走出失去儿子的痛苦，要是再看见……
“知知！我们回来了！”
我被吓了一跳，背包就这么进入两个人的视线内，金水叔的脸一下就垮下来。两步上去把背包拿到手里，手哆嗦着摸上去，眼睛就红了。
“小知……哪来的……你告诉叔叔，哪来的啊。” 我躲开他的眼睛，回答到：“拍卖会上，一个人冒险家在那个星球上捡到，拿来拍卖。”
言尽于此，还有不明白的，他看着背包喃喃着：“怎么就死了呢，都没找到人。”“叔……”他看看我，勉强扯出一个笑说：“没事，叔谢谢你，又不怪你。”
我看着金水叔走远，背影渐渐消失在雾中，我看着远方问：“爸，真的不怪我吗？如果我让爱琳拦住他，如果我阻止他去那里。”我爸把水递给我，拍拍肩膀说：“可是一开始是他的选择，一开始我们不知道结果，爱琳她也只有保护你的意识，不怪你。”
“更何况，他当时差点伤害你。”
没过两天，十三他们带着装备来了，我把他们带到客厅，“在这里稍微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考虑到那个地方的特殊性，我提前在实验室准备了很多东西，费了我不少功夫。我喊：“十三，过来。”
他走过来，我把防护服放到他手里说：“拿出去叫他们换了，贴身的，脖子这里有一个隐藏的纳米头盔，这里。”他点头转身出去。
我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穿好了，在我身后，机械蜘蛛一个接一个的走出来。
爬到他们身上，找到合适的位置隐藏起来，罗肃看着手臂上的机械一脸新奇，他问：“哎，教授，这个小东西不是丢在下面了嘛？怎么还有啊。”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这是连夜做的，面不改色的骗他：“没，仓库里没有一点。”其实屁都没有了。
“还是要提醒提醒，飞船一旦降落，我们就要打开纳米头盔，原始星球上的虫子和生物都比较特殊，他都是食肉性的。”
一旦暴露一点皮肤在外面，稍不留神就会变成一堆白骨，尤其是吸血的生物，只要被咬上分分钟变成干尸。
飞船穿过大气层，巨大的植物映入眼帘，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是绿色，巨大的树木连接在一起。
没有任何空白的地方可以让我们降落，干脆直接放倒一片树林，停在树桩上。就是可惜不能直接从地面上放倒，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我们打算直接降绳下去。
绳子被甩下去的瞬间，树干上隐藏的虫子被惊起，几乎把视线都隔断了。
不久前还嚷嚷着不怕虫子的罗肃此时张大了嘴巴，十三和林遥也有点吃惊，我笑着问他们：“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能进行开拓了吧？还不怕虫子，只要数量上有优势，不可能不怕。”
“就是不知道，现在虫子对人感不感兴趣，走吧？”
他们收回目光，准备往下。
我刚把绳子扣好，林遥忽然走过来，我赶紧往十三身旁靠过去，她那双眼睛瞬间弯起来。
“教授什么时候和啊灵关系这么好了？”我去看十三的脸，却正好和他的眼睛对上，又赶紧躲开他的视线。
“那什么……你有推我下去的前科，我跟着十三算了。”她笑得更开心了，语气里都是玩味：“叫得这么亲密呀？我都不能这么叫呢。”
什么？她不能？我重新把视线看到他脸上，好吧，还是没有表情。
“阿姐……”“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从那边走。”
等等，两个字的信息这么多吗？知道什么了？就走？
十三重新看向我说：“确定？”“确……”确字还没有说完，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家伙也有前科啊我去！
之前让我撞得眼冒金星的是这个家伙啊！我略心虚的说：“其实……也不是很确定。”
他抓住我腰上的绳子说：“晚了。”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