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鹏城，小清丈夫之死（1/1）

12月的鹏城，天空接连下了几次暴雨，格外的湿冷，这对于上层社会的人来说是个舒适的天气，他们躺在装修精美的家中享受着温暖的被窝，品尝着上好的茶叶。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这是个噩梦般的天气，早晨的雨水如同寒冰般刺骨，狂风如同刀子般轻松穿过他们单薄的外衣，他们如同机器中的零件一般准时转动，在一天紧张疲惫的工作之后他们回到了昏暗的城中村，家中漏水不断，街面上水灾泛滥，孩子在屋中啼哭，大人们早已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根本无心照顾孩子。小清的丈夫领着微薄的工资回到出租屋中，小清数了数他们的工资，一年辛辛苦苦下来，他们的工资还不足以支付最后一个月的水电费，小清焦虑的坐在沙发上，她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丈夫，丈夫脸上疲惫不堪，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埋头于网络上的虚拟世界，社交平台上一场反对富人的风暴正在酝酿，为首的是叫方成竹的男子，他在网络上大肆宣传贫富差距，拉起穷人对富人的仇恨。小清的丈夫在网络舆论的攻势下也是对富人恨得咬牙切齿，但他是个老实的人，从来都是敢怒不敢言，网络上时常有人邀请他加入线下活动，他都是不停的推脱，一个劲的回绝。小清叹了叹口气，自己的丈夫从来都是勤勤恳恳的工作，生活上从来都没有不检点的行为，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工作就是家庭，这样一个老实人在多年前的是金子，可在如今这个时代却注定一文不值。

陈豪住在鹏城湾的大平层里，看着窗外肆意侵袭的风雨，不断尝试给陈佩瑜打去电话。陈佩瑜自从上次陈豪把自己的男朋友扔下河里后，就将陈豪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了，陈豪又给陈锲打去电话，几乎每天他都要打电话询问陈佩瑜的状况。陈锲耐心的回复道：“我一直派人盯着呢，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等过段日子她长大些了，她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只是你上次的行为确实过激了些....”话说到一半，有人敲响了陈豪的大门，陈豪只得挂掉电话开门，来者是负责陈豪军火出售的周平津，他一边脱下厚重的外套一边说道：“老板，有新客户向我们购买军火，虽然数量不大，但我觉得还是得先过来请示您。”陈豪问道：“谁？”周平津没有丝毫隐瞒：“方成竹，他想购买......”话还没说完，陈豪直接打断说道：“不卖！”

次日清早，陈豪想要去小清打工的咖啡厅看一下她的近况，马路上，人们高举着横幅标语，大喊着要平等，要均财富，要惩戒不法商人。他们将马路围得水泄不通，司机扭过头问道：“老板，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我看这些人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的。”陈豪看着窗外不断聚集的人群，还没来得及回话。好几个人就在陈豪的劳斯莱斯团团围住，他们指着车子不停的说些什么。司机紧张地按响喇叭试图驱赶他们，不料这一行为反倒惹怒了他们，他们愤怒地敲着车窗，朝车子扔垃圾。司机不知所措地看向陈豪，陈豪看了看窗外，一旁的奔驰车竟然已被好几个男人拿着棍棒砸坏，女司机被抓下了车子遭受白眼和羞辱。另外的几辆豪车也被团团围住。此时车外的人安静了下来，陈豪奇怪的看着他们，他们竟然井然有序地为陈豪让出一条车道，还没等陈豪发话，司机便害怕地驱车逃离现场。陈豪看着窗外为他们让出道路的人们，突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陈豪在自媒体上已经见过无数次了，是方成竹！他看了看陈豪的车子，透过玻璃向陈豪点头示意。

小清的丈夫那天清晨也骑着单车经过这条道路，他满脑子都是工作的事宜，骑着骑着他竟发现自己已身处人群当中，他不知所措的站着，人群的密集程度已让他无法骑上单车。此时有个男人竟递给他一条棒球棒，大声的说道：“老哥！加入我们吧！我们要为穷人们讨回公道，凭什么他们富人可以开着豪车住着别墅，咱们就得替他们卖命，在外边吹冷风，淋冰雨，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说罢，那名男子高举着手中的横幅，大声地呐喊着口号，霎时间无数的人响应他的口号。小清的丈夫小声地跟着他们喊着口号，他不停地环顾四周想要离开现场，周围都被围得水泄不通，他被人群推搡着向前走。这时，前面突然响起了尖锐的惨叫声，小清的丈夫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果然，前面的人群开始疯狂地向后逃跑，一个男人直接将小清丈夫撞倒在地，他们俩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拥挤的人群踩了一脚，钻心刻骨的疼痛让小清的丈夫痛苦的喊叫起来，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站起，人群却不断地践踏着他，慢慢地他开始感觉不断疼痛，他开始感到疲倦与困意，意识开始回到过去，他出生时父母喜悦的笑容，他童年时代与伙伴快乐的玩耍，他读书时为成绩的焦虑烦脑，他第一次领到工资时的激动，他结婚时的喜悦与开心，他的孩子…等等，他的意识瞬间惊醒，对！我还有我的家庭要照顾，他再一次拼命地站了起来，他踉踉跄跄地走着想要回家，四周的人惊恐的呼喊着，暴力在此刻充斥着鹏城，一名警察看着仍握着棒球棒的他用力的给了他一警棍，这一次他没有在站起来，他的衣服布满了脚印…

这场示威游行被政府定性为非法聚集以及扰乱公共秩序，警察对人群的镇压导致近百人伤亡被官方新闻宣称是人群密集造成的恶性踩踏事件，政府不给予任何的补贴与赔偿。小清绝望地看着丈夫的尸体，这个虽然没有过多感情但与他相依为命了近十年的男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死去，她绝望地嚎啕大哭，这一幕被现场的记者发现，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相机拍摄着历史性的照片却没有人愿意上前帮助她。陈豪在自媒体中看到了小清，他大吃一惊，但很快冷静了下来，他叫来了司机，很快他们又回到了刚刚的地方。陈豪一把抱住小清，小清在他的怀里不停地哽咽，她的眼睛里都是对今后生活的恐惧与绝望。陈豪扶起虚弱得站都站不稳的小清往车里走去，小清不停地回头看着躺在地上惨死的丈夫，陈豪说道：“我会找人收拾他的遗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