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久别重逢（1/1）

许忻还在犹疑中不知作何反应时，许莫负一看到那粘满了鎏金马车的鸟毛，就知道来者是谁了。她一步并作两步，跳下了马车。

“我的小莫负啊~”

许莫负一下马车，便被雒姝结结实实地抱住了，鼻子在一堆鸟毛间无所适从。

“呜，快松开我！”许莫负在雒姝怀里抗议道。

雒姝松开了手，笑嘻嘻地看着又长高了一些的好友，忍不住揉了揉她细腻圆润的小脸蛋：“我的小莫负，我可算把你盼到了，怎么才抱一会儿就不让抱了，嗯？”

“这么多人看着呢！”

许莫负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视线，感觉自己活了九十年的脸都要丢光了，真不知道这蛮子先来咸阳的半年里，到底学进了什么中原礼仪。

“好，那我不抱了。”雒姝故意作出一副生气的表情，“你们中原人真是的，这些都要顾忌，麻不麻烦呀。”

许忻这会儿反应过来，知道这是百越国送过来联姻的公主，忙不迭要行礼，被雒姝止住了。

“看长相，你是我家小莫负的大哥吧？那你就是我的亲大哥，咱们之间闹这么多虚礼做什么。”雒姝又扶起了要行礼的赵姜，“您啊，也是我的亲娘。我如今要远嫁到咸阳，正愁离娘家远没人能撑腰呢，若是哪天和公子闹了矛盾，还得请大哥大嫂也收留我一番，也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赵姜瞧了眼许莫负，许莫负会意地说：“雒姝姐姐和我情同姐妹，我们许家可不就是你在大秦的娘家吗！”

许忻和赵姜都不知道许莫负是怎么认识的雒姝，但既然公主与自家女眷有缘，能够在异乡多攀一门亲，总也稳妥一些。何况两个宗室联姻，好处多的很，许家随手一伸出来便能分着不少羹。

“那可太好了。我早就从皇帝那里得了信，说你们这几天就能到。这不，今天一得了消息，就从幸舍赶了过来。打今天起，我便也不用孤零零一个人住在那儿了。”雒姝是个爱热闹的人，一个人住，又不让乱跑，着实是有些憋坏了，“今晚莫负不如就歇在我房里，咱俩抵榻同眠，好好叙上一叙。”

许莫负应了下来：“那是自然的。姝姐姐，咱们现在还是赶紧先上马车，返回幸舍吧！”

待到所有人重新落座，马车滚滚前行，人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向幸舍行进。

……

咸阳，幸舍。

这里原本是相邦吕不韦用来豢养食客的地方，杂家大成之作《吕氏春秋》便是诞生于此，连如今位极人臣的左丞相李斯也曾经在此寄寓，从在这里默默无闻的士子变为秦国朝堂上的肱股之臣。

吕不韦之后，嬴政没有再设立相邦，正如他也一直没有设立王后一样。似乎在他看来，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平衡才是首要的，绝不能存在任何一种形式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自吕不韦退隐，饮鸩而死后，这里便因毗邻六国宫，与咸阳宫相去不远，被嬴政用来接待宾客。吕不韦当年经商极其成功，幸舍也连带着装修得极为华美，四处皆是雕梁画栋，层台累榭，绝不逊色于六国各王的宫殿。加之嬴政又特意为许莫负的入住装点了一番，多了些河内郡的花花草草，此处美景更是合乎许家人的胃口，也聊以慰藉了赵姜的思念之情。

许家一行人安顿之后，许莫负便如先前答应的那样，来到了雒姝如今歇脚的院落。

雒姝这里的布置可比许莫负家住的要奢华得多，虽然雒姝是百越的公主，但毕竟如今六国已灭，放眼天下竟也没几个女人能比她更尊贵了。嬴政在这里多摆些金玉珠宝到也在情理之中，不然，百越多的是矿藏，金银见得多了去了，总不能叫远嫁而来的异国公主见了秦国的笑话。

“小莫负你可算来了！”雒姝得了侍女的信，亲自到了门口来迎，“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一个人闷在这里有多苦，你可把我盼苦了！”

“哪是一个人呢？你这里伺候的人可不少。”许莫负无奈地又扒开了雒姝要抱上来的手。

雒姝拉着许莫负进了门，叫侍女们都等在门口。把门阖上后，她苦闷地开口：“你可不知道，皇帝把我带来的侍女都遣散了，还赏赐给了她们许多的财物。这些侍女都是他后来给我换上的，一个个的跟在监视我似的，还动不动要纠正我的礼仪，可把我憋坏了！”

“如此遣返，他倒不担心百越的君长们不悦？”许莫负皱眉。

“啊呀，我父亲就不说了，我的那些叔叔可没一个不贪财的。皇帝接了我，就送了一大批六国搜刮的珍宝过去，生怕他们对我的感情不够薄呢。”雒姝摇头道，“不过我本来就知道他们是那样的德性，才愿意远嫁过来巩固盟约，我想秦国的公子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礼法俱失，实在没办法了还能和离。要是在百越之地，我若是嫁人不淑，那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确实如此。”许莫负安抚地拍了拍雒姝的手，“好了，不提他们了。你且说说，见到未来的郎君了吗？是秦国的哪位公子？”

“你倒是比我算得准。”雒姝嗔怪道，“我本来掐了一卦，解完后说是会嫁秦国之主。我本以为自己要直接嫁给皇帝，还为他年纪大颇为伤心了一番，可你知，我最后嫁了谁？”

秦王子婴，可不就是秦国之主么。许莫负明知故问：“是谁呢？”

“是公子子婴！他若是皇帝的孩子也就罢了，或许日后确实能继承大统，可他却是皇帝的侄子。有他那十八位堂兄弟在，皇帝之位他这辈子都够不着。”雒姝摇了摇头，“也罢，我学这些中原的术数果然是没有天赋。”

许莫负心下一喜，离嬴政注定要走的始皇帝三十七年只有五年的时间了，扶苏已经被派去了长城，如果胡亥还要再闹事，有雒姝在，子婴就能成为有力的助力了。

“轮不到他继位才好，这是你的福气。”许莫负宽慰道，“要知道，秦国向来是立贤不立长。要是你嫁给了这十八个公子中的任何一个啊，若是他们争抢起皇位来，你这样单纯的人，怕是要丢命的。”

“你真是瞧不起我。”雒姝白了许莫负一眼，“你可别光顾着笑话我，你自己可是已经要自身难保了。”

“诶？”许莫负有些惊讶，自己能有什么自身难保的。

“皇帝最近忙着点人实践你提出来的那劳什子田亩制度，暂时没空见你。但宫里的几位娘娘可是早就和我叨叨了，要是你来，一定要请你去给她们看一看面相，算一算命数！”雒姝不免有些忧虑。

许莫负笑了：“这有何难？早就同你说了，我可是天下第一神相。如此的小事，简直不足挂齿。”

“那点名要你去的，打头便是最不好惹的芈夫人！你且听我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