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干净的战袍(1/1)
北川军虽然被打的七零八落,但是仍旧有意志坚定的士兵冲杀过来,脂山关的官兵从城门当中蜂拥而出列队迎敌,王聿祯能看到两名骑着高头大马银盔银甲的将军带头冲锋而去。
王聿祯接下来不想再看了,回到了一楼,坐到屏风后去等着,外面的冲杀声不绝于耳。
三千一直跟在她身后,应该是谢斩关吩咐过。
王聿祯问:“咱们将军偷袭北川军营的话,在翁城那边指挥的将军是谁?刚才出去带队迎敌的将军又是谁?”
三千答道:“指挥的是卢将军,刚才迎敌的是肖将军和柳将军。”
王聿祯又问:“每次作战他们都会赶来支援将军吗?”
三千想了想,说:“不一定每次都来。将军会根据战况给他们发命令。他们也会根据自己的驻守地情况决定是不是来援。这次将军只叫卢将军过来,但是卢将军可能听说了,北川那边出动了些疯狂的畜生,于是他给了其他将军信,那几位将军斟酌了一番也就来了。”
王聿祯低下头,没再问。
三千自言自语似的:“卢将军威信还是很高的,能耐也大,不输咱们将军。每次咱们将军有事,总会让卢将军,过来临时指挥,从没出过错。肖将军和柳将军两人都是一身的本事,若说战力,除了咱们将军之外,这两位也在诸多将军之中排行靠前。”
王聿祯只是轻轻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送我回伤兵营呀?”
三千道:“怎么也得等将军回来吧。”
冷到外面打杀的声音稍有稀疏,谢斩关和八千领着常家兄弟就回来了,王聿祯坐在屏风后听到他们走过来的声音,也听到士兵们对常家兄弟很好奇的询问声,常家兄弟的自我介绍非常的得体,只说自己是夫人的仆从,一身本事全都是由王家调教出来的。
王聿祯还听到了谢斩关对旁人夸赞常随,只是在北川的军营外埋伏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能熟练的用北川口音和北川人搭话,竟然不被看出破绽。
他们嘻嘻哈哈说着话就到了屏风前,三千走了出去,谢斩关让三千带着其他人去文书那边登记功劳,战斗结束后一并发放嘉奖。
吩咐完事情,谢斩关便走到了屏风后,冲着王聿祯露出两排大白牙。
谢斩关身上仍旧带着死亡的味道,血腥和火药的味道更加浓重,铠甲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可衬在铠甲下的战袍却非常干净。
王聿祯问:“带那么几个人就去冒险,你不怕吗?”
谢斩关道:“最开始我只是想到他们营地外去侦查一番,因为可能会碰到修士,所以我才带了更有经验的八千和常家兄弟,到了近前我才发现他们这次战斗的将帅似乎不是用兵老手,军营的布防漏洞百出,遇到这样的情况,不偷他一次是对不起他。更让我惊喜的是那些要喂给牲畜的一滴癫,居然就挂在牲口棚外的墙上。”
王聿祯沉思一会儿:“那么这次战斗就只是针对我们了,不知道这些修士当中的谁与北川的世家或者直接与北川的皇帝是有勾结的,他提出的战斗要求恐怕被北川将帅们反对了,于是只能抓来一个不那么熟悉战场的愣头青来当统帅。”
谢斩关问:“你还能猜出什么?”
王聿祯说:“国师他们的寻仇估计是成功了。至少那些修士完全不敢和我们正面对抗,就连在途中下毒都不敢了,居然打起了凡人军队的主意。很明显,这次遇到的修士就是之前在咱们将军投放疯狼的那伙人。”
谢斩关蹲在王聿祯的椅子旁:“说起来,国师他们好久都没跟在咱们身后了。”
王聿祯道:“我猜他们已经去了北川,不知道是在北川什么地方等咱们呢。”
谢斩关点了点头:“随便他们怎么样吧。媳妇儿,我好不容易回来了,身上还是不舒服,快来亲亲。”
说着,谢斩关慢慢站起,向王聿祯靠近。
王聿祯很敷衍地在谢斩关的嘴上啄了一下:“行了,我想回去了。”
谢斩关拉住王聿祯的胳膊:“这是怎么了?你不就是来为我疗伤的吗,现在你让你疗伤怎么反倒不肯了?”
王聿祯愣愣看向谢斩关:“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只让我心疼着你吗?我就是让你把我吸干了,你还是要去作死,我又怎么拦得住?”
谢斩关赶紧又把北川军营守备松懈之类的话说了一遍,王聿祯一点都不想听。
王聿祯打断了谢斩关的啰嗦,说:“别说那有的没的,若真想让我相信,你就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谢斩关愣住了,然后直起身子,挠着脑袋,嘿嘿的傻笑。
王聿祯瞟了他一眼,又说:“还有你别忘了,常家兄弟是我的人,包括八千现在对我敬服的很,只要我去问你伤在哪里,伤的多重,我都能问得一清二楚。”
谢斩关道:“你这不是还没去问吗。”
王聿祯说:“我在伤兵营待了这么多天,人身上是不是有药味我还是闻得出来的。况且你看看你身上铠甲和战袍都不是一套的,明显你的战袍换过。为什么换战袍?恐怕是因为被砍破了,而且还流了不少血吧?你怕被我看出来才换的战袍。”
谢斩关低头,脚趾间在地上搓呀搓呀,嘴里念叨着:“这不是一路回来没遇到几个像我这么大块头的吗,他们的衣服太小,我穿上更惹眼,我就想还不如找一件新的换上。”
王聿祯气得猛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这是换哪件衣服的事儿吗?你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你让我心疼你?”
谢斩关叹了口气:“那我能怎么办呢?等他们一轮一轮的打过来,一轮一轮看着我的士兵们去死?还是换上其他将军去冒险?我的将士们都是没有修炼过的凡人,如果万一遇到修士,他们很有可能就死了,好歹我也算是个魔修,保命没有太大的问题。夫人,我是个武将,我吃着东家的俸禄,就要为东家干好这份营生。我还记得一句话,尔俸尔禄,民脂民膏,我身为将军就得护这一方平安。你在伤兵营应该也看到了,那些死去的孩子,包括六千,他们都多么的年轻,我不能……我做不到心无愧疚地看着他们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