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幻影消逝（1/1）

李小志找到李清源时，他还在昏迷。奇怪的是，明明铁蛋儿跟他说的是李老爹带着一个小孩儿来找的他，此时房间内却只有李老爹一个人在床上躺着。他不解地坐到床边，看着面前多年未见，头发已经花白且满脸皱纹的老父亲，一股思乡之情蔓延开来，他想起了离开家时父母牵挂的眼神，想到家里的弟弟妹妹，想到了母亲忙碌的身影。两行清泪挂在他的脸上。虽然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但是他还是当年的少年心性。

李小志在李清源的床榻上坐了半晌，见李清源一直双目禁闭，不曾醒来。他有点担心，伸手试探了一下鼻息，呼吸均匀悠长，生机勃勃。他尝试着唤醒父亲，一声声地叫着:“爹，爹爹，爹爹，我是小志啊。”说着握住李清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一点一滴地讲述着小时候从记事起父亲和母亲对他的关心和爱护，以及和兄弟姊妹之间的童年趣事。

快中午了，李清源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李小志担心地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他的脉搏，发现一切都很正常，但是为什么还不醒来呢？这时，铁蛋儿来叫他去前厅吃饭，顺便给李老爹带来了午饭。李小志看着父亲憔悴的模样，便端起一份汤来喂给他吃。一勺接着一勺，不一会儿便将一碗汤完了。他看父亲能够吃得进去食物，心里顿时敞亮起来。又让铁蛋儿帮忙叫个郎中给李清源瞧一瞧，郎中诊完后说并无异常，至于为什么不醒来，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想醒来或者纯粹是太累了，过一两天就好了。

李小志送走郎中，继续回到李清源床边坐着，他不太清楚父亲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只听铁蛋儿说前天老爷子还和他聊天呢。他又想起自己前些天还在邹府遇见了莲蓉，后面就不知道怎么回来客栈了。看着客栈里面发生的变化，铁蛋儿也已经娶妻生子，还蓄起了胡子，竟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几年，而他自己对这十几年竟一无所知，而莲蓉竟然还在他的身边，他们仍然很相爱。想到莲蓉，李小志心里面又开始躁动不安，他多么想再见到莲蓉啊。

果然，晚上李小志睡得迷迷糊糊时，他看到莲蓉穿着一身藕粉色的纱裙向他走来，她脚下走过的路盛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睡莲，她的每一步都走在了他的心坎上。她来到李小志的身边，侧坐在床上看着他，李小志看着眼前楚楚动人的美娇娥，不觉心神荡漾。他把莲蓉拉到怀里，低声诉说着对她的想念。突然，一丝念头闪现在他的脑中，为什么十几年过去了，莲蓉明明在他身边，他却没有见过她？为什么他没有这十几年的记忆，但是却真实地生活过？

李小志突然感到很无助，有一个大胆地念头开始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头脑，似乎要把他从温柔乡里面拽到悬崖边上。他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闷声不响地发泄着，莲蓉感受不到往日的温存，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撕裂感。最后，李小志趴在莲蓉身上，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到底是什么？”

莲蓉心虚地答道:“我说过我是画中的仙子啊。”李小志捕捉到她眼神里有一丝闪烁，便想起之前他遇到的那个崂山道士的话，说他印堂发暗，似乎遇到了什么脏东西，他突然想起，道士还给了他一个符，说是危急时刻可以用。他起身下床，边穿衣服边想着符放哪了。莲蓉光着身子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他，李小志这时想起来符被他放到抽屉里面的一个小匣子里面了。他假意先安抚好莲蓉，然后走到桌子上拿起茶杯给她喂茶，手顺便在旁边抽屉里面拿出来符，趁机把符贴在了莲蓉的后背上。

莲蓉突然脸色一变，原型毕露，由姿态婀娜的美少女变成了黑色的魅影，并且被定住了不能动弹。李小志大惊失色，果然如道士所说，莲蓉不是仙女，而是鬼魅。

此时天刚蒙蒙亮，似是有所感应，有人从窗户里面翻了进来，李小志此时心明眼亮，他问来人是谁，对方答道:“崂山道士义明是也。”李小志双头作揖，恭敬地说道:“有劳道长了。”义明拿着一个袋子把魅影吸了进去，然后收紧系好袋口的绳子，放到了宽大的袖袍里面。他对着李小志摆手道:“日月既往，不可复追，珍惜当下。”说完，便从窗户一跃而出，踪影全无。

李小志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呆坐良久，忽觉一场大梦初醒，叹了口气，只恨年少问情，生死相许。早知如此，何故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