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犹如背后一双眼睛（1/1）
“你当真不知？”
嘉靖转过身来看着黄锦，直看得后者急忙跪倒在地上不敢抬头，这才接着说道：
“让锦衣卫，东厂西厂，督察院还有刑部大理寺都好好查查，朕想知道所有朕想知道的。”
“是，奴婢这就下去吩咐！”
“还有……”
嘉靖叫住了对方，“叫严阁老还有严世蕃过来，朕倒想问问，这个鄢裘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遵旨！”
在黄锦离开后，嘉靖背着对手猛地一甩，一本崭新有着翻看痕迹的话本被甩了出来，吓得一众太监宫女们纷纷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地上那本话本，正是草堂书局早上刚公开售卖的最新话本。
也不过才几个时辰而已，嘉靖的手中便多了一本，可想而知，对于宫外之事，他并非一无所知。
甚至可以说，在后宫玄修的嘉靖对朝廷的把控丝毫不因为不上朝而有所衰退。
在各衙门开始动起来的时候，鄢府却有着与外面风波欲起所不同的宁静。
鄢懋卿刚听完了从江南带回来的戏班子唱小曲，想着把戏班子送到严府给严嵩和严世蕃送去。
却没想到严府突然传来了消息，说严嵩和严世蕃要进宫面圣，只得作罢。
“这个时候陛下忽然召见，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何事？”
心中带着疑惑，鄢懋卿似有着不祥的预感，决定待会儿先去严府等等，想问问是不是今年年初还要再回江浙巡盐收税。
“来人，备轿！”
吩咐了一句下人，可当他迈步向外面走去时，看到门边两个家丁趁着空闲时间翻看着书本。
他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自家情况最为了解，平常这些下人们别说看书了，连写字都未曾有过。
于是他带着好奇凑近去，“你们这是在看什么？”
家丁正看得认真呢，被声音惊醒过来，刚要怒骂，结果抬起头发现是鄢懋卿，吓得赶紧站好，把手中书册藏在身后。
“回老爷的话，我们，我们没看什么。”
“是是是，只是街边的话本而已。”
他不说还好，一说鄢懋卿反而有了兴趣。
“把话本拿出来给我看看。”
家丁为难，鄢懋卿注意到两人神色的异常，又命令了一遍：
“快给我看看！”
被他喝令一声，两人赶紧跪下，把话本双手奉上。
接过话本，鄢懋卿冷哼一声，翻看了起来。
可是越翻看，他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不多时，他一把把话本甩在了两人脸上，怒气冲冲质问道：
“这话本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
“老爷息怒，小的是在街上向路过的摊贩买的！”
“小的不看了，请老爷息怒！”
“哼，难道你们也相信话本中写的？”
见两人低着头不说话，鄢懋卿更加愤怒，“说话！”
“没有没有，里面的人不是公子。”
“上面都是在胡说的，跟我们鄢家没有任何关系，都是在胡说八道！”
虽然两人都在忙不迭的为鄢家辩解话本中发生的事情与鄢家无关，可他们不辩解还好，这么一说，听在鄢懋卿耳中反而觉得无比刺耳。
“行了！”
鄢懋卿脸色都变了，呵止住两人，说道：
“此等话本乃是狂妄无言，血口喷人之书，如此构陷忠良，当真该死！”
“你们也是，居然偷懒看如此诡辩之书，还不快赶紧干活去！”
“是，小人这就是去。”
两人如临大赦，赶紧逃离这里，就怕无缘无故遭到惩罚。
在下人们离开后，鄢懋卿脸色变化不定，捡起地上的话本，心中慌乱无比。
难怪刚才那两个下人眼神如此怪异，原来是这样的缘故。
到底是谁将当时的事情说出去的，不可能，绝对不会有人透露出去。
手中紧紧攥着话本，话本中描述的内容，简直让他有种心凉的感觉，看着话本有种身临其境，甚至全程参与其中的感觉。
关键是，这里面的内容都是真实的。
在慌乱的同时，他的心中更是涌现出滔滔不绝的恐惧，那种感觉就如同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一切的秘密都无所遁形般的展示在对方眼前。
“老爷，轿子备好了，还要去严府吗？”
“不去了！”
鄢懋卿头也不回的向着正堂走去，一边走还边说道：
“赶紧派人去催鄢裘那个混账回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小的这就去！”
坐在正堂上首座位上，鄢懋卿感觉四肢发凉，微微颤抖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话本必然传的到处都是，上面的内容触目惊心，可都是自己亲手做的，他可没忘记上次话本事件那个王思希的下场。
“难不成，是裕王那边的人？不对，是徐阁老那边的人，不对，难道说，是陛下要杀我？”
心乱如麻的想着，想着想着，他不由的想到了方才严府那边传来的消息，严阁老和严世蕃都被皇上召见去了。
他不由的猜测到，会不会就是关于此事的？
越想他就越觉得可能，越想也就越觉得惶恐。
“不行，我得做些什么！”
蹭的一下站起来，鄢懋卿知道自己此刻得做些什么，要不然等这件事真的扯上自己，严嵩和严世蕃肯定会抛下自己。
就像上次王思希一样。
当时在大殿上他看得很清楚，王思希祈求和绝望的眼神他到现在都没忘。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声音：
“老爷，公子回来了！”
“快让他过来！这个逆子，整天就知道出去惹祸！”
“爹，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还没等人到呢，一阵哀嚎声就传了进来。
顿时让鄢懋卿本就心烦意乱的心情更加不好。
“嚎什么，哭丧呢！”
但等鄢裘进来的时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那个看着就生气的儿子，反倒是两腮高高肿起的猪头。
凭借着依稀能够分辨的相貌，他还是能认出来，这就是自己儿子。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鄢裘显然现在说话都说不利索，一旁的家丁赶紧解释道：
“回老爷的话，我们刚才到草堂书局找场子……”
鄢懋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