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天地无尘(1/1)
三万年后
一十三天处有一大片地方,那修了小竹庭院,院中有一颗参天大树是为流苏树,每年人间的四月开花,飘飘洒洒如白雪。流苏树下埋着醉仙翁的得意之酿,醉仙酿。夜幕降临时,明月照在竹林里,随之取名为醉月林。
醉月林
“春宴,起身了吗?老身熬了桃花羹,趁热起身用些吧。”
药姑置于殿外,轻轻拍了拍门。
说到药姑,那就不得不提一句春宴的师父醉仙翁了。
年轻时,醉仙翁和药姑那可是闹的九重天众仙皆知,两人差点就好上了。
没想到醉仙翁一个停顿,说自己破了红缘的规矩怕是要遭天谴的。
药姑听此只好作罢,既然不能与你拜堂成亲那便照顾你的徒弟好了。
于是,春宴打小身后便跟着一个堪比亲娘一般的仙子。
照料春宴的衣食住行,有时候春宴偷懒不愿与鬼帝白无良交差药姑还能替上一替。
“药姑您别催了,您这嗓门出了醉月林到三界门都能听见。”
春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施法变出一根木制的簪子盘好头发,末尾挂着流苏花坠饰,光线下闪闪发光。
选了身藕色衣裙洗了把脸打开门,门外药姑端着桃花羹站着。
“你可算起身了,今日事务繁多外头的众仙们都要排出醉月林了。快些用早膳,这桃花羹还是温的用着正合适。”
药姑说着将桃花羹端进殿内放在云桌上,眼睛在春宴身上扫视了一番。
“你这孩子,都说了几回了。你代表的是你师父,是醉月林的颜面。怎能如此随意打扮,你瞧瞧这头发,都捣鼓成蓬莱仙子的毛杖了。”
“我觉得还行啊,哪有药姑你说的那么难看,明明就挺好看的。蓬莱仙子的毛杖可比我头发乱多了。”
春宴被药姑说的半信半疑,走到铜镜前仔细端详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罢了,殿外的仙友等候你多时了。快些用膳吧,可别耽误了时辰。”
药姑摇头放弃,示意春宴快些用膳。
殿外。
九重天的司命殿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是先前得到过醉仙翁所赠流苏花步铃者皆可持此流苏花步铃来醉月林寻掌薄之人诉说所求所愿。
自从醉仙翁撒手不管下凡云游后,便是其爱徒春宴一直掌管着命簿。
“是神女,神女出来了。”
在殿外等候许久的众仙们见春宴踏出殿外,连忙一拥而上。
“打住打住,众仙友请止步。今日呢本神女打算只见十位仙友,毕竟这窥天镜也不是能滥用的法宝。至于其他仙友咱们明日再来有缘再来,还请药姑念到名字的仙友进殿一叙。”
春宴先前领教过这群仙友们的厉害,不就是帮他找个人找个缘嘛,小菜一碟的事情。
没想到不光是这窥天镜罢工不干,自己也累的够呛,醉月林活生生就是天界热闹的市集。
于是春宴往云床上一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瞧着外头的流苏树想着该使个什么法子才能少受累呢?
法子是没想到了,倒是先睡了过去。
梦里总梦到一红衣女子,手持长剑出现在自己眼前。
随后又不知为何此女子被挖去双目修为废尽投入这轮回之境内。
此女子,叫什么来着?
噢,叫天晔。
一觉睡醒,春宴睁开双眸适应阳光。心想,又是这个梦,最近总梦到这位叫天晔的女子。
最后这省时省力的法子,还是药姑想出来的。
于是今日一早,此法子就正式实施。
“春宴,我带了你最爱吃的枣糕。我让冬末今早做的,现在还热乎着呢。”
穿着鹅黄粉配色衣裙上绣有月季花纹图案的女子提着食盒踏入殿内。
此人是姻缘府的小红娘,名叫月掬。是一朵月季,两万年前吸收日月精华修得人形,和春宴一样小小年纪掌管了三界姻缘大事。
“我说今日你怎有空来瞧我,原来是求姻缘的都到我这看命来了。”
春宴打趣着起身接过食盒,打开食盒热气腾腾的枣糕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洗净手取出一块咬上一口,松软不失弹筋的口感以及红枣的香味弥漫整个口腔。
“九重天上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醉月林的神女春宴和姻缘府的月季小仙月掬是好搭档,一个管看命一个管姻缘简直就是最佳拍档。”
月掬替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为了躲过玉倚殿下,她可是跑着过来的。
吃过枣糕的春宴这才注意到月掬那红扑扑的小脸蛋,感到奇怪询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这小脸红扑扑的跟采桑姑院里那桃树结的桃子一样。”
“可别提了。路上遇到了玉倚殿下,他出言取笑我还为难我,要不是我跑的快你今儿这枣糕可就吃不到热乎的了。”
月掬说起这件事情就来气,拳头在玉桌上重重捶了两下。
“岂有此理,玉倚那混小子居然欺负你。你放心,等他什么时候来醉月林了,我一定替你报仇雪恨,狠狠惩罚他。”
春宴心细眼尖,瞧出月掬是真生气了连忙哄着还做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好似下一秒便要冲到玉倚面前狠狠给他两巴掌般。
月掬见春宴这副模样,怜悯之心又生了起来,摆了摆手示意算了。
“算了算了,左右我也没伤着也没失去什么。玉倚殿下得天帝和众老仙君们的宠爱,如此性格也是情理之中。”
“那好吧,那就看在我们月掬仙子的份上饶了他。”
殊不知在玉清殿内看季沧神君钓鱼的玉倚殿下冷不防的打了个冷颤。
心里暗想:“奇了怪了,明明不是冬日怎么出一身汗”
“景霄可有说何时回九重天,此行一路到比翼谷可是三万年了。”
季沧钓到了鱼,解开鱼钩时想起这钓鱼竿还是景霄所赠,随之想起三万年前带着徒弟楼衣一路南行回比翼谷的事情。
“父帝未曾同我透露半分,即是没有消息那便是好好的。再说了,那比翼王总不敢亏待他才是,好歹也是她们女儿的师父。”
玉倚从宫娥们端上来的玉盘里挑了颗仙桃咬了一口,鲜嫩多汁一吃便知是桃林结的果。听到季沧询问景霄,仔细想了一番才答道。
——
比翼王谷
不同于九重天上的装饰风格,比翼王谷四处都装饰着七彩琉璃,散发阵阵耀眼光芒。
说来也不奇怪,比翼王谷为于南荒尽头,这里长期被雾霾笼罩着。大片的乌云似乎在比翼王谷的谷口安家,久久不曾散去。
于是比翼鸟王采取了大臣们的意见,用法术筑起了保护罩,若非有要紧事不得随意打开保护罩。
这一次回来,是因为楼衣到九重天后便再没有与比翼鸟王夫妇二人联系过,景霄念及其思念之情带着楼衣一路南行回了比翼王谷打算待些日子。
别苑
“师父,您在找什么呢?”
身着比翼鸟族衣裙的楼衣端着今早特地采的莲花露回来,看见景霄用法术在寻找什么,疑惑不解。
“无事。你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景霄见楼衣回来,断开法术装作无事的模样。
楼衣将莲花露放到石桌上,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勺子摇了一勺到景霄的碗里。
“这是莲花露,师父快来尝尝。”
莲花露...
景霄似乎被定住了一般,莲花露,莲花,天晔!
“不了,你用吧。为师倦了先回殿内歇息了。”
景霄起身理了理坐皱的衣袍,不等楼衣开口便快步离开。
回殿路上遇到一大片莲花,景霄施法企图在里面寻找什么,许久没有结果后苦笑了一番抬脚离开。
“她可是龙鳞莲花,怎么会变成这等朴素莲花,又怎会掉到比翼王谷。”
“三万年了,天晔你如今究竟在何处。我又该到哪寻你,看来眼下只剩一个办法了。”
景霄消沉的倚着栏,突然想起九重天上掌管三界命簿的醉仙翁。
都说醉仙翁手里的命簿能看三界前世今生,那自然也能看到天晔现在何处。
景霄想着突然来了精神,何不回九重天询问一番醉仙翁呢。
于是和比翼王夫妻二人打过招呼,又想了个法子甩开楼衣,景霄便急匆匆回了九重天。
——
送走最后一位仙友,春宴伸了个懒腰。走出内殿到院里,一轮明月高挂空中,居然已是晚上了。
药姑借着月光给院里的花儿浇水,春宴施法抓了些萤火虫到亭灯里,刹那间亮堂。
“今日过渡河的有多少,若是太多你放着歇会,我浇完花等会替你去。”
药姑见春宴出来,脸上挂着疲惫样。
“无妨,我透口气再去。”
春宴一跃而上坐到流苏树上,倚着流苏树的枝干闭目打盹。
“明日太元仙君开法坛,请帖午时就送来了。你明日可要去赴约?若是去我便让他们明日别来了。”
“太元仙君?就是那个一夜之间白头说自己得大道的疯子?不去,我不喜欢听他吹嘘。”
“胡说八道。太元仙君同你师父同一辈,按理说还是你师叔呢,不可无理。”
“你要这么说,那请帖上面写的必定是我师父的名字。毕竟那疯子可不记得有我这么个师侄。”
药姑将信将疑找来请帖打开一看,果然上面写的是醉仙翁师兄,而不是春宴师侄。
“哼。我就知道,那疯子左右惦记我师父不过是为了树底下埋着的醉仙酿罢了。这样吧,为表情谊明日送他两坛。”
春宴说着施法从树底取出两坛醉仙酿放到石桌上,一阵阵香味弥漫四周。
“不愧是醉仙酿,闻着便让人欲罢不能。药姑,不如我们今晚小酌一杯?”
春宴跳下流苏树,施法变出两个琉璃酒杯走到药姑面前。
“你馋这一口便直言,还寻他人做借口甚至还想拉别人入水。喝吧,把名单给我我替你去同鬼帝交差。”
春宴挑了挑眉一把抱住药姑大喊:
“果然还是药姑疼我,太爱你了。”
“行了行了,喝去吧。”
药姑拿起名单提起水桶离开了院子。
春宴取出一坛新的,一跃而上坐到流苏树上。
在这能看见圆圆的明月和满天的星辰,再对饮这美酒,活脱脱的良辰美景配美酒。
一坛,两坛,三坛,四坛。
第五坛一饮而尽,春宴已经有些醉意。
“铃铃铃”
有人来了,碰响了铃铛。
“谁啊?大晚上的扰人清梦。”
春宴翻身而下,平稳的落地。抱着酒坛快步走到门口。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
肤色白皙,两道浓浓的眉毛弯弯的像染了墨的月牙儿,清冷的脸上有着突出的五官。
借着月光,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周身显得他那一身黑色衣袍更加特别。
“你,是何人?为何夜访醉月林,所求何事?”
景霄匆匆赶到醉月林,没想到敲门出来的是一位吃醉酒的女娃娃。
翠绿色的衣裙上绣着流苏花纹金丝银线缝边,轻柔地描绘出身躯的曲线美。
娇小的脸型和精致的五官,灿若寒星的眸子朦胧懒洋洋。醉意已深的,簪子掉落发丝松散。
“你是何人?本天君是来找醉仙翁的。”
“找我师父?那你来错地方了,两万年前我师父便下凡游历至今未归。眼下醉月林和命簿由他的爱徒也就是我,春宴掌管。”
春宴感到疑惑,明明两万年前师父下凡游历这件事情九重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怎么还冒出来一个要找师父的人,难不成是混上九重天的坏人?
春宴酒醒,施法欲和眼前的黑衣男子斗法,没想到三下两下便败下阵来。
“你究竟是何人?我师父两万年前下凡游历之事九重天众仙皆知。如今你突然冒出来说要找我师父,究竟意欲何为?你若是不如实招来,我只能通报天帝了。”
春宴说着,施法意欲唤出斩灵剑。
“天地无尘,随我执念,出。”
诀念毕,神剑出。
“且慢。”
熟悉的声音响起,春宴收回斩灵剑。
来人是玉倚殿下。
“你来的正好,此人神神秘秘的,你快抓了去告诉天帝。”
“傻啊你,这是天君。”
玉倚见春宴口出狂言,连忙打开扇子挡住春宴的脸,笑着给景霄赔礼道歉。
“无妨,夜已深,明日本天君再来。”
景霄说完示意玉倚离开,玉倚点了点头朝春宴笑了笑跟在景霄身后离开。
“喂,到底怎么回事啊?倒是和我说道说道呀,这就走了算怎么回事。”
春宴见两人离开,不满的在后面大喊着。
果然和玉倚一伙的,不是脑子不好就是生性木纳。
春宴暗想,合上门转身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