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可之墓（1/1）

母子三人来到自家屋前，这里也同样是狼藉一片，好在柳娥在厨房中找到了一些面饼，算是能够勉强应付眼前的局面了。不过让三人不安的是，整个柳家村竟然没有一个活人。

三人将整个村子寻了个遍，一路走来只有遍地狼藉和一具具尸体，最后来到了柳家村中央的空地上，远远就看到柳万山被吊在那棵柳树上。树旁还有几具烧焦的尸体，显得格外狰狞。其中一具焦尸更是低着头半跪在地上，手中还握着一柄只有半截的开山大刀，狰狞不已。

“大可！”看到这一幕，柳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倒在尸体旁大哭起来。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但转眼间已是阴阳两隔。

“这……这是阿爹……”姐弟两个看着眼前狰狞焦黑的尸体，完全认不出这是谁，但看看柳娥的样子，再看看尸体手中的短刀，这分明就是木大可的开山大刀，而这焦尸不是木大可还能是谁。

三人抱在一起痛苦不已，不知道昨夜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看着木大可尸身的样子，显然是受了重伤之后又被烈火焚烧而亡，也不知生前到底经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柳家村二百余口人尽数被杀，族长柳万山也被吊死在了柳树上，丈夫更是焚烧而亡，饶是柳娥已经历经风雨，但看着眼前的场景却是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连呼吸都几近断绝，要不是木清和木风此刻就陪在身旁，怕是也会立即随着木大可而去。

一直到正午，柳娥终于止住了眼泪，颤抖着说出了这么久来的第一句话：“让他入土为安吧，我们不能就这么丢下他！”

“嗯！”姐弟两个抽泣着点头。

三人又哭了一会儿，才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柳娥想去搬木大可，但刚一触碰，烧成焦炭的尸体便碎成了一地。柳娥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在木清和木风的帮忙下，将木大可的尸骨一一捡起来，用衣袍包了起来。

柳家村后山往东约二里的地方有处向阳的山坡，这里是柳家村世代的祖坟，已经埋了不知多少柳家村的先祖。柳娥在山坡上找了一片空地，又在姐弟两个的帮助下挖了一个小坑，这才将木大可的尸骨连同半截断刀一起埋了起来。最后又用村里拿的一块木板立了墓碑，只简单写了“大可之墓”四个字。

“清儿、小风，跪下！”柳娥站在墓前说道，姐弟俩则听话的跪在了木大可墓前。

“十三年前，木家堡被十二世家所灭，如今你们阿爹又惨死，将来不管是过了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只要你们活着，就一定要为你们的阿爹、为木家堡的亲族、为柳家村的乡亲报仇，记住了吗？”柳娥的声音有些嘶哑着低吼道。

“阿妈放心，我们记住了！”木清和木风说罢，便满脸泪水的对着木大可的墓磕起了头。

木家堡覆灭的事情姐弟两个早有所闻，一直只知晓是被强敌一夜之间覆灭，如今才知道那些强敌竟然就是北元十二世家。

与北元皇族、八王等这些贵胄不同，北元十二世家均是与木家堡一般的江湖世家，每一个家族都掌握着一种像追云步一般至高的武功秘法，也是凭借着独一无二的武道造诣，木家堡和十二世家才能长立世间，成为了普通人难以仰望的存在。但姐弟两个怎么也没想到，木家堡的覆灭竟然和十二世家有关，木大可竟然从来没有跟他们提起过。不过转念一想，二人又都理解了。十二世家那样的庞然大物，除了皇族和八王，在北元国又有谁敢与十二世家为敌，就连当年鼎盛的木家堡都在他们手中覆灭了，他们这几个残存的木氏后人又能如何呢。

如今木大可已死，三人连生存下去都成了问题，甚至夜袭柳家村的那些山匪是哪里来的，三人也是一无所知，报仇之事又从何谈起。唯一确定的是，柳家村无法继续待下去了。先不说那些山匪随时有可能回来，就村里的那些尸体散发的血腥味都会引来山林深处的野兽，不管来的是什么，现在凭他们三个人都是无能为力的。

“我们先去平城，到了那里再做其他打算。”虽然柳娥心中也是慌乱异常，但如今作为家中顶梁柱的木大可不在了，为了一双儿女，她也必须得让自己坚强起来。

柳家村虽然在平城和三合城之间，但距离平城只有一天的路程，去三合城却要至少四五天才能抵达。经过此次山匪夜袭，柳娥担心路上会遇到其他山匪，权衡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先去平城。

三人又在木大可坟前祭拜了一阵，才恋恋不舍地回了柳家村。四下寻觅了一番，三人将能找到的吃食或是有用的东西都捡了出来，分别装了三个包袱各自背了，才三步一回头地出了柳家村，往着平城的方向走去。

“阿妈，村里的那些人，就这样放着不管了吗？”虽然那些尸体让木清觉得害怕，但毕竟都是平日一起生活的柳氏族人，木清有些不忍心就这样离开。

“姐姐，你这般心善固然是好，可是只凭我们要多久才能把大家都埋了啊。若是野兽就闻着味儿来了，那时恐怕我们也得成为野兽的口粮了。”木风虽然也有些于心不忍，但自打懂事起就在学习狩猎技巧的他心中非常明白，这时候留在柳家村，无异于自寻死路。

由于三人离开柳家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所以没走多久天色便暗了下来。好在柳娥知道离大路不远有座废弃的山神庙，三人便打算在山神庙里住一晚再上路。

说是山神庙，其实不过就是一间大些的屋子而已。三人进了庙里检查一番，门窗全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除了枯草就是灰尘，房间中央除了一座丈余大小的空石台之外别无他物，不过屋顶的瓦片还算完整。柳娥四下看了一下，将包袱放在了石台一侧，木清和木风也跟着放下了包袱，随后柳娥和木清将地上的枯草聚拢起来再铺上一张褥子，勉强够三个人凑合一夜的，木风则到山神庙四周捡些木柴回来。

不多时，一簇篝火在山神庙中点燃起来。柳娥拿出几张面饼和两小块野猪肉干递给木清和木风：“快吃吧，吃饱了早点儿休息，明天好赶路。”

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三人并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勉强吃了一些面饼和肉干，然后都无言地望着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