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归期未有期（1/1）

覃晓自从返校之后就一直在寻找回去的机会，从开始的满怀希望到现在落寞心思，不知不觉之间，她来到这里已经快半年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八段锦是最难受的事情 ，虽然已经过去。

但是后劲还在。

覃晓已经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是还是看到了同学之间交头接耳。

就连老师也没有收住他同情的眼光。

她不想用恶意揣测别人，人的直觉往往是吓人的。

都说太阳和人心是不可直视的，但赤裸裸的不堪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已经过去。但事实却是覃晓所在的小组得分最低。并且她能感知有一部分是同情的分数。

小组为五人一组，除了覃晓所在的312的3个人以外还有另外两个不熟的同学也和她们是一组的，覃晓明确的听到了她们的吐槽。

“不能上体育课就不要上，不能打八段锦就不要打，连累别人干嘛!”

自己的坚持和突破可能会变成别人的累赘。难道自己就应该躲在阴暗的角落默默的观望？难道自己就只能将灵魂困于这残破的躯壳？只能看着别人挥洒热血和青春？

运动的本质是为了锻炼，很多时候和动作的漂亮或者好看程度无关。

道理都懂，但是真正明白的有几个。

考试，复习，虽然返校才一个多月，但是加上一直在上的网课，临近期末，自然是要考试的。

着实把覃晓慌到了。

拉着吴茜恶补，还不能做太明显，之前差点露馅，还好返校后有覃欢的各种学习笔记，覃晓才不那么频繁的问吴茜。

话说之前自己拉上床帘偷偷学习，搞得神秘兮兮，有一次被吴茜抓个正着，忙说自己温故而知新，温习一下之前的知识融合到现在的课程才搪塞过去。

还好还算顺利，只是分录有点不同，计算规则还是差不多的。

于是暑假正式拉开帷幕，如今已经是2020年的暑假了，天气炎热，刚进夏天的时候实在难受，因为自己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左腿，以至于不敢穿短裤，且不说自己，就是覃欢自己的衣柜里面也是清一色的长裤，长裙也就两条，直接到脚踝的那种。

终于自己忍不住了，逼迫自己买了超短裤，其实买来的那天寝室几个人是有一点唏嘘的，因为从来没有看到过覃欢穿超短裤。

会招来许多的侧目是在覃晓的意料之中的。

她一直给自己心里暗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过了这个坎就好了。

果然现在自己可以自在的应对别人的目光。 如今已经完全解封，G省省内的出行基本不受影响。

长期以来不管是周末还是节假日，她都会去乘坐K507次列车。

来来往往，基本就是她这半年来的状态，在这来来回回中，覃欢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虚无状态，好似以前的事都是虚假的，这里属于覃欢的人生才是真实的。

归期无期。

没有属不属于自己，只有自己的感受是真实的。

吴茜不止一次问过覃晓，为什么不怎么去医科大学了。

“我以前经常去吗？”

“你不是经常，是天天去”

“我去干嘛？”

“你这话说得，我怎么知道？不过岑奕洲也在医科大学的耶，你和他联系过没有”

覃晓懵了。

“岑奕洲？没有联系”

这岑奕洲不就是覃欢的日记天天都在写图书馆的某某，感情是医学科大学的？

这暗恋属实够暗，除了她自己，别人就算看也看不出来她写的地点在哪里。

覃欢日记里面从来只写他，连名字都没有写到过。

覃晓没有多做回答，回答越多可能错误就越多。

吴茜向天叹惋：“人家其他专业的就可以回家去避暑了，就我们经济管理系的还要搞什么专业实操学习，这假期比人家少了最起码一个星期，望天啊！”

是的，这着实是会计人的痛，而且每一年都有，去年也是。

“是啊，早点回家躺着她不香吗？”

“不过话说这实操学习应该是和平常一起学习的，怎么偏偏要拖到期末考试之后啊！”

“我也不知道，早点上完多好”

这时伍琳琳回答道：“因为实操是一个流程，好像有点费时，期末考试之后老师直接上流程，大家也跟着学很快就能完成的。”然后在自己书架上找到那本书，给两人看。

“你厉害，这你都薅出来了”两人异口同声。

“我是去年刚发书本的时候注意到的，看到没有，这里面全是凭证，先写会计分录，还要填写凭证，核算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装订凭证，老师还要抽查一些分录和计算，最后入档案袋才算过关”伍琳琳一口气讲解完，不愧是312寝室的小灵通。

“你怎么知道的？”吴茜问

“我上次去给一个大三学姐代课的时候，突然就谈到了。”

“原来如此”覃晓感言

“不愧是你”吴茜附和，给她树了一个大拇指。

三个人一起翻阅这书，三百多页的一本书，上面除了几张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和题目以外，其余全是凭证。这些凭证全部都要撕下来一一填写装订。

确实，操作需要记忆连贯，这学校排课时不时打岔怎么可能做得好，还不如期末一道学了直接上交来得速度。

老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其实完成这实践操作并不难，难得是，食堂的店好多关门走了，只留下三四家能吃的。

经济管理系实惨。

剩下一间义城羊肉粉店还开着，而后是一个砂锅粉店，加一加黄焖鸡米饭，还有一家快餐店。

说来，义城的人是真的爱吃粉和米皮。覃晓也不例外，或许是从小吃习惯了，所以延续下来了。

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斗，和三缄其口的问答问疑，这实践操作算是完成了。

当然，分不高，也就75分，覃晓看到好多得高分的，都快90了。

“我们两个也就算了，怎么你也才70多?”五琳琳问覃欢。

“怎么，不允许学霸失误啊！”覃晓假意顶嘴。

此时覃晓的内心是:我能说我是真的不会吗？

吴茜的父母在深圳打工，所以一结束这边的实操课程就买票去了深圳过暑假。

而覃晓当然是回家了。

老规矩，依然买的k507次列车。现在乘坐这辆车已经成为习惯了。

列车上的乘客并不是很多，或许是因为阳城大学放假迟了，和以往的拥挤相比，这时空座很多。

覃晓越来越觉得无力，虽然有了覃昶的劝解，但是，她任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有这覃欢身体的人生。

自己一直以来都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步得进行着，但是还是觉得很沉重，就拿体育考试来说。

自己的坚持会给别人带去麻烦。

这样的坚持不是她想要的。

然而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从解封到现在，她不知道坐了多少趟k507次列车了，从来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如果两边的时间是对等的，那自己所在的2016年应该是冬天了。

覃晓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人和事，做自己真的好难，即使自己很想积极和快乐，但是需要面对的人和事都是有很多不便。她很想自洽，但是一个都不接受自己的人该如何自洽呢？

每每想到体育期末考的时候，自己笨拙的姿势，她都会觉得难看。

那个动作在她脑海里完成了，但是实际上她并没有做到。

无能和无力，思绪就是这样涌上心头的，抑郁就是这样找上门来的，久而久之，人变得敏感而脆弱。

回去。

太难了，归期未有期。

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就算当老天看不过眼，大地忍耐不下了，那覃欢愿意吗？

她肯定不愿意，谁不像逆天改命呢？

谁不想命由自己不由天呢？

就在覃晓思索之际，耳畔听到了一声别人在叫她。

长期以来不管是周末还是节假日，她都会去乘坐K507次列车。

来来往往，基本就是她这半年来的状态，在这来来回回中，覃欢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虚无状态，好似以前的事都是虚假。

只是现在坐火车的人不多了，大家都在乘坐高铁，方便又快捷。

阳城的老火车站被新建的北站吸去了大量人流。

所以列车上的乘客并不是很多，或许是阳城大学放假迟，加上高铁吸去的人流，火车的人流确实不多。

“覃欢？”

一个沉稳的男音在覃晓耳后响起，覃晓回过头去，这人脸庞有一点点眼熟，但是搜索了半天自己的记忆，就是想不起来。

“额，你是？”在覃晓看来气氛是有一点尴尬的，但男生也不责怪。

“不会吧！我名字都想不起来了”男生略带调侃道。

“我确实有一点迷糊”

“老同学装傻就没意思了”

“哦，不好意思，是你是你，我想起来了，实在是最近忙实践课把自己弄懵了”覃晓带着歉意回话，其实她还是没有想起来。

“不介意我坐你旁边吧！”义城就是阳城后的下一个站点，也不用担心这中间占人座位的嫌疑。

“当然可以”瞥了一眼岑奕洲的大体轮廓，这真是一个周正的男生，身高应该要有180吧！

正在整理书包行李箱貌似来真的。

覃晓怕露馅，连忙找到吴茜。

“江湖救急，我在火车上遇到了熟人了了!”

“ ？ ”

“？”覃晓不知道怎么开口，也回了一个太阳的表情过去。

“大姐，你倒是说是谁啊!至于嘛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这个人？”

“滚”覃晓得到答案，想着覃欢的性格，两人应该没有什么别的暧昧。

坐过来的人也顺带来了一阵柠檬味。

“你是吃了柠檬还是喝了柠檬汁啊”

“没有啊！”

“那你身上怎么有股柠檬味？”

“是洗衣液的味道”

“什么洗衣液会是柠檬的味道？”

“牌子名我也没注意，不过是国产的”男生理所当然应道。

“那你能发一个链接吗？这味道挺好闻的”覃晓确实喜欢柠檬的味道，同时也因为不认识这人想搞清楚他和覃欢的关系，所以才问他要链接。这人自己不认识，但是覃欢认识，看样子还不是只认识的样子，那联系方式应该是有的，自己就默默得等着看看这人是谁。

应该是高中同学。毕竟大学同学基本都眼熟见过了，眼前这位显然不是。

很快就看到微信上面有人发消息过来了，对方发了一个打招呼的表情包过来。

备注:岑奕洲!

望天，原来他就是岑奕洲，这种长相的男生，很难不让人喜欢。

此时列车已缓缓开动，每一次上这辆列车覃晓都会有一种要“回去”的错觉，不由自主的紧张。紧张能回去，又紧张自己回不去。

她甚至抓紧了自己斜挎包的带子。

显然，现实还是会让人失望，那边的覃欢应该正是寒冬，在义市三中就读，正是高三，或许还要补课，要腊月二十左右才会放假，根本就不会上到这里的火车。

岑奕洲虽然奇怪，但是还是找到了购物记录复制链接就转发给了覃晓。

“诺，发你了”转过头看见了女孩正侧着脸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窗外的青山一座连着一座，正是夏暑时光，艳阳挂在碧蓝的天空上，下面就是满目的绿，这时火车正在高架桥上行驶，远处看见一条宛如绿丝带河流蜿蜒在这天地间，一直在小山尽头才不见了踪影。

G省虽是高原，但是西高东地，阳城到义城山不算高，但数量不少，向来地区三尺平，于是架桥不断，隧道更是家常便饭，导致G省是全国桥梁最多的城市，也因为这些大自然艺术与人类艺术相碰撞造就了不一样的旅途美景。

女孩看得出神。

“嗨!有那么好看吗？”岑奕洲伸手在女孩面前晃悠了两下 ，女孩才侧过头来。

眼眶里还有些许湿润的模样。

没有询问。

“看下手机，洗衣液链接发你了。”

“嗯，好，谢谢！”覃晓深吸一口气。

“你们学校就是这么晚放假吗？还是你们专业这么晚放假？”

“我们学校可早放了，我是不想和那些念家的学子抢车票”

“你这话说得好像你不是学子一样”

“我是学子，但是不念家嘛！”

“男生念家的很少吧！”

“难说，这两年流行的妈宝男也不少”

“换种角度说人家只是孝顺而已呢？”

“别，依赖还是孝顺还是能分清的”

“一般人肯定都会这样回答”

“真不是哦”

看男生还想说些什么，覃晓连声回应：“好，我相信你了”

岑奕洲舔了舔嘴唇，无奈的看着覃晓。

嘴唇是健康的血红色。连舌头也是。

覃晓一时想起自己以前陪奶奶去看中医，叫伸舌头来看的情节，这舌头算是一等一的健康了吧！

“真的？”

“真的!”

两人相视而笑。

谁也没有再说话。

许是环境被安静就会催生困意，不知不觉间覃晓就睡着了。

没有依靠点的女孩左偏一下头，右偏一下头，但就是不见醒。

突然一个错劲，就靠在了男孩的肩膀上。

其实在冬天的时候，岑奕洲也在那趟列车上，他慌忙着想要挤进去询问却从覃欢眼里看到了陌生的意味。

他看她觉得陌生，而她更是陌然态度。满眼的惧意可恐。

他想要问她怎么了，却连靠近都显得多余。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没有用。

而后开学，再也没有见到她来图书馆学习。

外面的艳阳格外照顾两个急待归家的年轻人，只是把列车包围却不进窗打扰。

偶有夏风吹得外头树草摇曳乱舞，却吹不上少年的额头，消不了他心头的炽热，抹不掉他盈盈的汗珠。

列车啊！慢点开吧！让这旅途慢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