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辍学（1/1）

因为在学校经常打架斗殴，根发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辍学回家后，因为叛逆淘气，没少挨大宝的拳脚，每当根发挨打的时候，喜凤看着心疼，却也无话可说，都是根发自己不争气，这孩子难倒骨子里就是像他亲爹年轻时那样？这都十五六了，还是这么不懂事。

喜凤知道，大宝是把根发当亲儿子养，打他也是不得已。根发就不这么想了，大宝每次打他，他都增加一份仇恨，他恨他，现在几乎不怎么叫他“爹”。

根茂倒是个乖孩子，可是太没有主见，总听哥哥的话，被哥哥使唤着一起淘气。 在村子里，根发偶尔和瑞平相遇的时候，彼此装作陌路，他悄悄打量瑞平，越发觉得自己就是瑞平的儿子，渐懂人事的他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也知道娘和瑞平叔不清白，因此他不但痛恨大宝没出息，管不住自己的媳妇，也痛恨瑞平欺负他娘，甚至连同他娘也恨，他恨他们给自己不明不白的出身。娘很疼他，恐怕是因为亏心吧？根发这样想着，再看娘的笑容都是虚假的。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没有人为他解开心结。有一次他试探着问大宝娘：“奶奶，我知道为什么他们骂我杂种，我长得像赵瑞平，他是我爹吗？”

大宝娘先是一愣，她没想到根发会这样问，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不要听别人混吣，你是你爹的儿子，我的亲孙子！”

根发知道这是奶奶在掩盖丑事，他才不相信。可是一家人对这件事讳莫如深，真相到底是什么？如果真是娘的过错，为什么奶奶和爹都护着娘，一点也不嫌弃她？如果不是，那一定是赵瑞平欺负了娘。百思不解，他开始自暴自弃，开始痛恨这个世界，痛恨所有人，这恨一日日在心头积累、扎根。

小时候他走到瑞平家门口，看到门里坐着的老虎，根发用弹弓打过他，如今看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坐在门楼底下的老虎，心里莫名的快感，活该！活该！老虎抬头看看他，看他那幸灾乐祸的嘴脸，又迅速低下头继续做手中的活。

正吃晚饭的时候，狗剩娘骂骂咧咧冲进大宝家，进门就怒气冲冲大喊着：“大宝，你家根发到底有没有人管？”

大宝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要是别的孩子这么问也没啥，可是根发这身份，对这个有没有人管的问题十分敏感，所以大宝没好气地问道：“咋了？”

“咋了？！到俺家玉米地里看看去吧，那刚刚长出的玉米穗全都给掰掉了，坏不坏良心啊？！”

大宝一听不愿意了：“你家地里的玉米被掰掉了，和根发有啥关系？你看见是根发掰的？”

狗剩娘见大宝想赖账，顿时跳起脚来，指着大宝骂道：“你还好意思护着他？二娃子他娘都看见了，他从我家玉米地里出来，不是他还会是谁？！”

大宝把目光转向根发，根发扭着头说：“我没有掰。我只是在你家地里解手了。我解手的时候就看到地上有玉米穗。”

大宝护着儿子：“听见了？根发没有掰你家玉米，你再好好问问是谁干的吧。”

狗剩娘不依不饶：“你去俺家地里，就是你弄的。”

大宝娘听不下去了，说到：“狗剩他娘，你没有亲手抓住，咋能就咬定是根发掰的呢？俺养的孩子俺知道，他没那么坏，更不会给你家使坏。”

狗剩娘有点理亏了，她只是听别人说根发从她家地里出来，并没有亲眼看见，只是凭猜测，这会儿根发不承认，她还真没办法。但是还不想认输，强词夺理道：“人在做天在看，谁掰俺家的玉米天打雷劈！”又骂骂咧咧地走了。

狗剩娘走后，大宝问根发：“你到底掰了没有？”

根发不敢看大宝的眼睛，低着头说：“我去解手的时候，看到地上有好多，解完手也掰了几个。”

大宝一听，气得七窍生烟，拉着根发就要打，没想到已经比他还要高的根发居然一把推开他，大宝愣住了，喜凤也愣住了，大宝娘见状，拉着根发一阵数落：“你这娃，还敢跟你爹动手，真是欠打！快去跟你爹认错！”

根发看了看奶奶，没吭声，也不认错，喜凤突然抄起扫把对着根发一通乱打，边打边呜呜地哭。

根发没有动，任凭喜凤打，大宝拉过喜凤，想说“娃大了，翅膀硬了”，但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这年秋收时节，大宝把自家的玉米拉了一车给狗剩娘，说道：“这是根发掰的玉米，赔给你们。”

狗剩娘倒十分不好意思，因为她知道了，真的不是根发掰的。等她要推辞的时候，大宝又说：“根发说他只掰了几个，这一车应该够了。”

说完，卸车，狗剩爹急忙说：“大宝，你这是干啥，娃们不是小嘛不懂事手贱，你这弄得咋还搁街坊？”

大宝说：“子不教父之过，根发是有人管的。以后管好你家狗剩，不要再骂他了。”

狗剩娘讪讪地，很羞愧：“唉，那个，大宝，我那是一时着急，你别生气啊。”

大宝没听她说完，就已经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