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乱麻难理，老贼消息（1/1）
是夜，繁星璀璨，不见明月。
李问秋与小六坐于凉亭。
“小六，说吧，你怎么又想起来了？”李问秋严肃看着小六。
别离山脉那会，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师尊，记忆模块出了问题，需要特定场合才能关联起来。”小六恭敬回道。
“我寻思，小七虽然疯狂，但不会像这苏家长女那样疯狂吧？”
“…”小六沉默了少许，方才再回道，“师妹等了师尊百年，才迫不得已回了妖荒。”
李问秋闻言别过身，望着天上星辰，声音缥缈起来，“你知道的，我是她师尊。”
“徒儿知道，那师尊打算如何处理？”
“我不知道…”李问秋回忆起初次见到小七的画面，声音陡然伤感起来。
那时，妖荒与九州水火不容，打的火热。
他游历于妖荒附近，偶然遇见一只白狐，正小心翼翼喂养一名老妪，他驻足看了许久，却瞧见一群修士围住白狐与老妪。
正当他疑惑之际，一个修士二话不说，将老妪残忍杀害，殷红鲜血染红了白狐的身子。
他至今都记得，那修士舔了舔鲜血，露出一个得意笑容，高声说道：
“你这小狐狸，倒是心善，不枉我们特意抓来这老妇，引你出来。”
他没有再作壁上观，一剑屠了众修士。
妖要救人，人却杀人。
看上去很可笑，但就是这种可笑的事，发生在他眼前。
此后，白狐怯怯跟在他身后，他本不想理会。
但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将它带于身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看它可怜，也或许是看它心善。
后来，因为它出现在他身边，妖荒与九州得以停战。
“师尊，你总在逃避。”小六幽蓝瞳孔闪烁数下，直言不讳。
“我只想安静养老，不想有什么其他牵挂。”
李问秋从星空收回目光，神色稍显萧瑟，“小六，保持原状，不是挺好的吗？”
永远不要跨过那道线，就不会有过多痛苦。
“师尊，小六不知道，宗主来了，小六先告退了。”
小六看了眼不远处的苏挽秋，快步离去。
“有事吗？”
见女子轻步走来，李问秋收拢思绪。
“我…谢谢你。”鼓足勇气，苏挽秋发现，只够吐出几个字。
闻言，李问秋轻笑看着她，直把她盯得低下头，才道：“见外了，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叫我一声祖师爷吗？”
苏挽秋听到这话，头低的更低了，几乎埋入胸口。
“算了，”李问秋见她这样，没了调笑心思，“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嗯，别叫我老妖怪就行。”
噗嗤！
苏挽秋没忍住，浅笑出声，缓了缓才道：“不会的。”
“嗯，那你打算如何称呼我？”李问秋轻颔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再度盯着她。
苏挽秋心一慌，后撤一步，脱口而出，“前辈，请…”
话未说完，她自己停住了。
“你还真是，犟呢…”
李问秋微微瞥了眼暗处，淡淡道。
“我没有…只是…一时改不过来…”苏挽秋似乎怕他误会，连忙摆手。
“我知道，早点去休息吧，你身体得静养。”
“好。”苏挽秋点点头，转身慢步离去。
几乎她刚走出院门，一道身影从假山后闪出。
此人一身蓝衣，正是苏挽雪。
她这会脸色很是警惕，审视着李问秋。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不会是个姐控吧？”李问秋老早就注意到她来到了院子内。
“她是你后辈，你是她祖师。”苏挽雪静静望着他，声音清冷如夜色。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要知道的话！就该坚持斩去她不切实际的幻想！”苏挽雪语气骤然急促，言语掷地有声。
“你在教本座做事！”
李问秋双目一凝，瞳孔中似有大鹏展翅，苍龙盘旋，无边威势朝面前女子压去。
“她已经很可怜了…”苏挽雪娇躯一颤，声音几乎从牙缝中挤出。
这一刻，她体会到身上抗了座重岳是种什么感受。
“…抱歉，是我激动了。”
李问秋收回威压，拱手道歉后，绕过她就要离去。
“站住！”苏挽雪跨步拦住他，“你必须给个解决办法…”顿了顿，“趁她陷的还不深。”
李问秋微闭眼，深呼吸一下，再睁眼看着她，严肃道：“她魔性未除，我如何解决？你云州与魔荒开战许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受不了刺激。”
“除非，你根本不在意她。”
“我比你更在意她！她是我姐姐！”苏挽雪直接跳过前面的话，回答这最后一句。
她胸膛起伏不定，呼吸剧烈，面前男子这一句话，让她很是生气。
她都与姐姐同享生命了，这难道还不够证明吗？要不是医者不让她说出来，她非得自证清白不可！
“是吗？”李问秋思绪混乱，言语却十分犀利，只见他嗤笑一声，道，“在我看来，你不过是在弥补自己的愧疚感罢了…”
“她变成如今模样，与你脱不了干系！”
“我…我…不是…”苏挽雪怔怔后退几步，大脑骤然一片空白，只有李问秋这一句话，不断回响，宛若魔咒纠缠着她，让她心难安。
这一刻，她的脆弱，仿佛都毫无防备出现，呈现在李问秋眼前。
她脸色惨白惨白一大片，像冷冷冬日枯枝上积压的寒雪，又如白烛聚拢在一起，诉说着无声的悲哀。
呼！
见到这一幕，李问秋斩去混乱思绪，平复心情，眼里掠过一丝歉意，开口道：“抱歉，我刚才言重了，你别放在心上。”
今日因小七一事与苏挽秋一事纠缠在一起，他却是有些失了心态。
“不！是！我就是在弥补愧疚感！我根本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苏挽雪猛地摇头，否决了他的道歉。
这让李问秋暗自头大，他想再说些什么，女子浑然不听，失魂落魄走开了。
“这叫什么事？”李问秋抚了抚额头。
一时气话，却被人当了真。
想解释都无从解释起。
“啧啧，老妖怪，你对人家姑娘干了什么事？”
胡灵烟忽然蹿进院子，啧啧感叹。
“只是一些误会。”李问秋立刻收拢心神，郑重应对起来。
胡灵烟嘴巴可藏不住话，他得小心点。
“啧啧，老妖怪，难怪若嫣岛主记你到死，你那会也是用这话拒绝的吧？”
胡灵烟说着，模仿他的声音，“若嫣道友，我们只是朋友。”
“…你知道的太多了。”李问秋欺身上前，狐疑盯着她。
当时可只有两个人在，这话胡灵烟怎么知道的？
“你…你干什么？”胡灵烟缩了缩脖子，随即露出虎牙，“我告诉你，本姑娘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我听闻世间有一奇术，乃涅槃之术，药仙岛四族之一的凤凰一族，犹擅此术。”
“你，不会是转世身吧？”
李问秋仔细打量着她，与记忆中的身影对照。
胡灵烟眼珠一转，随即拍着胸膛道：“不错，本姑娘就是！”
“不可能。”李问秋摇摇头，瞥了眼她平平无奇的胸膛。
“你什么眼神！我告诉你，本姑娘不小了，今年满一百岁！”
“行了，不用特意强调，找我有什么事？”李问秋坐于石凳上，不在意道。
闻言，胡灵烟紧张望了眼周围，小声道：“我发现那老贼了。”
“谁？”李问秋一时没反应过来。
“哎呀！”胡灵烟跺了下脚，凑近他耳边道，“就是盗我身份玉佩的那个老贼。”
“你是说，那个老家伙？”
“对！他虽然伪装了，但本姑娘的灵瞳，一眼就瞧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