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女为悦己者容（1/1）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这东西······你······你······”李姝瑾指着匣子羞恼的说着，媤娪的此番作为使得满腹学识的李姝瑾言语结巴，害羞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件衣裳好看是好看，是她从未见过的，美的一眼便入了她的心，可是这衣裳又太过······额，该怎么形容呢？暴露，是的，太过暴露了，风月场所的女子也羞于这样穿的，作为大家小姐的她又怎会穿这样有伤风化的衣裳。
媤娪早就猜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也不气恼，伸手覆盖在匣子上，并不急于打开，而是缓缓说道：“前些日子我去给父亲母亲请安，见母亲忧思愁容，身为女儿，我看着很是忧心，于是向母亲询问何事忧思，这才听闻太常寺少卿家一年前与咱们家同一月办的喜事，今年隋大人家喜得小孙孙，满月宴那一日隋夫人开心得不得了，母亲看着那白白胖胖的小奶娃心中很是欢喜，可是回来后心中又甚是烦恼，不知何时自己才能抱上金孙。”
李姝瑾局促的揉搓手中的丝帕，嘴唇紧咬，委屈得泪水盈满眼眶，低着脑袋，面上尽显惭愧之色。
“你们都怪我吧？”李姝瑾哽咽着问道，不让眼泪掉下来是她最后的倔强。
“其实吧，”媤娪缓缓走向窗前，此刻她该给李姝瑾一点私人空间，就当自己没看到她的窘迫，站在窗前，看着院中长势茂盛的秋菊，原来脱离电子设备的世界这样绚丽，“与我而言，你与兄长都还年轻，年轻人就该趁着年轻多做点年轻人该做的事，疯狂也好，热烈也罢，亦或是走天涯，将来年迈坐在椅子上回味从前不是孩子丈夫与公婆，人嘛，人生苦短，开心就好。”
李姝瑾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瞪着媤娪，这是她姑妹能讲出来的话？虽然令她热血沸腾，也使得她想如此这般大大方方为自己冲动一会，然而，她所领教的是这个时代赋予女子的三从四德与尊教礼仪，她不能为了这一刻的热血沸腾就摒弃她的教养。
媤娪转身，见到李姝瑾难以置信的表情不以为意笑道：“怎么？不可思议吗？也对，这样超现代的观点想要你一时接受也不可能，那么，就只剩唯一一种方法了。”
“什么办法？”李姝瑾拼命想要抓住一根浮木，原本就因着迟迟不能怀孕而耿耿于怀的她今日被当头棒喝后犹如被人推了一下掉进汪洋大海，她努力想往上爬，她想紧紧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媤娪上前打开匣子，将那件“有伤风化”的衣裳再次取出来展现在她的面前，“既然逃脱不了世俗的枷锁，那就勇于面对，这件衣裳，不过就是给你们夫妻增添一点情趣罢了。”
“可是，这样的衣裳穿在身上，实在是······太过放浪形骸，我，实在穿不出来啊！”
媤娪清浅一笑，这样的事情实在不该过多纠缠，于是附耳在李姝瑾耳畔低声呢喃了几句，李姝瑾听得面红耳赤，仿佛要滴出血来，眼睛里渐渐不再是最初那种羞耻感拉满的排斥，而是渐渐透出期待的光芒。
“言尽于此，嫂嫂，作为小姑子，我为从前的莽撞与不懂事向你道歉，现在，我是真心希望你与兄长能琴瑟和鸣共白头。”媤娪由衷的对李姝瑾表达内心的想法。
李姝瑾动容的拉过媤娪的手，激动的泪水再次盈满眼眶，“妹妹，听到你这句话，嫂嫂就是受再多的委屈也值了。”
事情办完，媤娪带着婢女前往吴刘氏所在的院落而去，那一日，她在吴刘氏处用了晚膳，饭后陪着吴刘氏散了会步，直至天黑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那一晚，吴沐之回府已是亥时末，原本想在书房对付一晚的他眼见卧房灯还亮着，便知李姝瑾定然还没睡，没有被人记挂的开心，也没有被等待的感动，有的，是大多数已婚男子共通的无奈。
与李氏成婚一年有余，说实在的，他依旧爱着李姝瑾，只是褪去新婚燕尔的激情，他渐渐变得力不从心，他宁愿醉身于事业也不想浪费时间在男女之事上，他深知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对不起李姝瑾，可这点愧疚之心远远说服不了他心有余，力也足。
站在门外踌躇良久不愿推开那扇门，默默叹息一声转过身背对房门，掩耳盗铃，只要看不见，里边的人就是睡了。
前一段时间他极力说服自己是因为事业无成所以无心儿女私情，可近来几天，他越发骗不了自己，从来不是因为什么事业，仅仅是因为从那些粗暴的将士口中听说青楼瓦舍的女子如何如何风情万种，又是如何如何缠得他们彻夜欲罢不能。
他是自视清高的读书人，可他也是男人，温柔乡，英雄冢，哪个男人抵挡得住温柔乡的诱惑，想想家中的妻子，寡淡无味，成婚一年多，每每想行夫妻之事还得将灯吹灭，黑灯瞎火的，哪还有什么情调可言，日久月深，可不就索然无味了么。
好在他也仅是想想，并没有付诸行动，毕竟他是读书人，是正人君子，他会用自己的方式缓解内心的欲望，因着心理的背叛，他总觉着对不起李姝瑾，平日里便多尊重她一些，多顺着她一些。
罢了，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的，这么站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于是转身准备回屋，就在此时，耳房的门被打开，李姝瑾的贴身婢女谷雨披着衣裳起夜，恰好看见吴沐之回房。
"公子，您回来啦！少夫人等您一个晚上了。"谷雨边说边穿好衣裳走在前边为吴沐之打开房门。
听见开门声，李姝瑾立即放下手中的书起身上前迎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近了才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忍不住轻掩鼻子，微微蹙眉道：“喝酒了？”
吴沐之讪讪笑道：“喝了一点，与一群朋友小聚了一会儿，几人聊的兴起，兴致使然，几人便小酌了几杯。”
李姝瑾也不再恼，上前为他褪去满是酒气的外衫，"快去洗洗满身的酒气，快要熏死个人了。"
吴沐之听话的去往净房清洗。将身体泡在热气氤氲的浴桶中，周身的疲惫瞬间流散出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好自在，好舒服。
不知不觉中，吴沐之竟然睡了过去，驱散周身的酒气和疲惫后，这会子睡得倒是十分酣甜，直到窒息感袭来，他猛然睁开双眼，在浴桶中拼命的挣扎着，接连呛了好几口水后终于抓住浴桶边缘将自己从水中捞出来，惊魂未定的趴在浴桶边缘不住的大口喘息，劫后余生使得他不敢再泡下去，定了定神后迅速起身穿上衣裳离开。
热水浸泡后，酒劲儿也渐渐上头，眼皮子越发沉重，推开房门后恹恹的往床铺走去，现在的他只想躺在床上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
原本正兴致勃勃等着的李姝瑾见此情形心中难免失落，换好衣裳羞于见人的她在外边披了件斗篷，正捉摸着该如何迈出第一步时就见吴沐之倒头就睡，善解人意的她心中虽然失落，还是上前为他盖好被子，心知今晚是不可能了，反正吴沐之已经睡了，便也大胆的褪去斗篷穿着那件特制睡衣躺下。
莹莹烛火下，她贴近吴沐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那精致的五官，俊逸的脸庞，没有一处不令她心动，她真的是爱惨了眼前这个男子，为了他，她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缓缓将头靠近他的怀中，尽情闻着他身上独有的男人味，愈发令她深陷不能自拔。越是爱得这样深沉，越是能感受到他的细微变化，吴沐之对她渐渐没了最初的那种激情她怎会没有发现，可是她一女儿家面皮薄，纵然有心改进也实在束手无策。
泪，无声的滑落，她在心内痛苦的问他：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
本以为他已睡着 ，岂知李姝瑾头刚靠在他的怀中，他便伸出胳膊将她揽进臂弯，李姝瑾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紧咬嘴唇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点哭声，只任凭泪水无声的滑落。
吴沐之转身将她彻底圈进自己的怀中，终归是同榻而眠数百天的夫妻，李姝瑾掩饰的再好也逃脱不了吴沐之的感知，轻抚她背想让她好受些，可是，触手他便觉察出李姝瑾今日的异常不仅如此，寝衣也与往日不同，摸着依旧丝滑如云，可是，又有很明显的不同，像什么呢？像纱，是了，暮云纱。
那样透的纱做成衣裳会是什么样子呢？一石激起千层浪，好奇心驱使，吴沐之一把掀开被子，被这突如其来状况吓得没缓过神来的李姝瑾呆愣的看着吴沐之，不明白他此举意欲何为？
吴沐之惊奇的上下打量李姝瑾，只见云白色的纱衣贴合着她的身体，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的呈现在他的眼前，轻纱制成的衣裳将她凝白如脂的肌肤若隐若现的浮现，可又恰到好处的将某些部分绣上花瓣以达到遮挡的效果。齐臀短裙下是一双裸露在外的大长腿，这姣好的容颜，这完美的身材，这博学多才的妙人儿，吴沐之瞬间心脏怦怦直跳，那颗半死不活的心在今夜又回到新婚之夜时的激情澎湃。
李姝瑾眼见吴沐之眸中贪婪之光越发炽热，羞恼的上来捂他的眼睛让他不许看，被吴沐之将手拿开后又捂住自己的脸，这下子真的是没法见人了。
吴沐之轻轻将她的手拿开，在她的眉间轻轻印上一吻，柔声呢喃道：“瑾儿，你真美！”接着便是如雨点般的吻落在李姝瑾的身上。
那一日过后，媤娪明显发现兄嫂之间有了微妙的变化，像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一样，李姝瑾面对吴沐之的时候总是面带羞涩的笑容，眸光闪躲，不敢直视吴沐之的眼睛，偏偏又忍不住瞧悄偷看向他，相较于李姝瑾的羞怯，吴沐之显得倒是落落大方，毫不隐晦的表达对妻子的依恋，从前总爱往外跑的他现在留在府中的时间越来越多，但凡没有公务，总能在府中找见他的身影，与此同时，媤娪与他的相处时间也越来越多，兄妹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比从前更加亲密。
转眼到了中秋佳节，媤娪亲自挽袖为家人做了一桌子晚宴，皎洁的月光下，他们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坐在院子里的长桌上边赏月边品尝美味佳肴，令他们惊讶的是从未下过厨的吴府大小姐不仅做出一桌子他们几乎没见过的美食，味道更是比饭店厨子做的都要美上三分。
“宓儿，这真是你的手艺？”吴熠夹起一块面前的滑嫩牛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惊讶于这手艺难以置信的问媤娪道。
媤娪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这一桌子全是我亲自动手烧的，”突然又不好意思的说道：“当然，这切菜配菜什么的都是大厨他们帮我准备的，我只负责掌勺。”
吴熠又夹起一块清炒木耳山药放进嘴里，边咀嚼边满意的点着头，“不错不错，不曾想有生之年还能吃到这样美味佳肴，正可谓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啊！真是托了我女儿的福才能让你爹我也坐一会那天上的神仙。”
此言一出，立即逗得众人哈哈大笑，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被调动起来，众人有说有笑的欢度中秋佳节。
媤娪注意到坐在身侧的吴刘氏虽然面带笑容，可那笑容也未免太过牵强，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也兴致缺缺，碍于这是女儿第一次下厨，很是捧尝的夹了面前一道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媤娪知道，大抵是因为今夜自己将莫姨娘母女也请来与他们一道用餐，据闻，自莫姨娘进府后就极不受吴刘氏待见，不仅不让她与自己同桌用餐，就连侍妾该像婢女一样服侍夫人也被吴刘氏一道免了，只为着不让这厮时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给自己添堵，这样一来便持续了十几年，偶尔逼不得已碰面吴刘氏也是冷冷的对莫姨娘母女，不憎恶，但也不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