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敲打（1/1）

从后山陵园回来后，哥舒猛听杨平说王墩和郑雄生病了，担心自己的兄弟身体状况，就与唐青分开了，在杨平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们在碧湖山庄的住所。

走进院子，哥舒猛等人迎面碰上了从屋中出来的大夫，便问道：“大夫，我那两个兄弟的病情好些没有？”

“您是？”为王墩和郑雄两个医治的是碧湖山庄的首席医生皇甫朗，他没有见过哥舒猛，心中疑惑，便没有回答哥舒猛的问题。

“皇甫先生，这是我们家哥舒县尉，今天刚到山庄。”通过两日的接触，杨平知道皇甫朗古怪，他害怕皇甫朗做出一些让哥舒猛反感的事情，连忙站出来介绍。

“哦，你就是侯爷今天宴请的哥舒猛啊，你放心，那两个人已经退烧了，只是还没有醒过来，不过我估计应该快了，最迟明天就会醒过来，这期间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状况，你们派人通知我就行了。”皇甫朗似乎不愿意与官府的人打交道，快速的说清楚王墩和郑雄的身体状况后就离开了。

“多谢皇甫先生。”哥舒猛朝着皇甫朗的背影鞠了一个躬，这才进屋去看自己的兄弟。

房间内，王墩和郑雄两个躺在床上呼呼沉睡，哥舒猛用手在两个人的额头试了一下，见体温正常，便放心了不少，就拿过了旁边的毛巾，用温水浸湿之后拧干了水分，给两个人擦拭面部和手脚。

王墩和郑雄两个之所以会成为这个样子，是身上的伤口感染引起高烧造成的。当天哥舒猛随秦烈离开后，王墩和郑雄担心白莲会的卷土重来，便没有按照哥舒猛的吩咐等天晴了再走，而是在当天下午离开了梧州城，冒雨赶路来到了碧湖山庄。

由于王墩和郑雄没有包扎好伤口，在路上淋了雨引起了伤口感染，再加上受了一些风寒，他们到碧湖山庄的当天就病倒了，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为了不让哥舒猛担心，顾月娥和杨平商量过后就没有等哥舒猛讲，一直到今天哥舒猛来到碧湖山庄，在问起王墩和郑雄的时候，杨平才说出实情。

忠勇侯府，位于碧湖山庄之内，被众多精美的建筑和园林包围在中间，是唐柱日常休息和招待贵宾的地方。唐青与哥舒猛分开之后，就直接来到了侯府见自己的父亲。

“爹，我有事跟你说，那个....”唐青走进待客的花厅，发现秦烈也在，说了一半便没有往下说。

“哦，侯爷，前几日我有几个兄弟受伤了，正在山庄的医馆治疗，我去问一下，看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咱们回头再聊。”秦烈见唐青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了，就知道人家不想让自己知道，就站起身来与唐柱告别。

“秦烈，我已经命人准备晚上的酒宴了，到时候你带着朋友过来，我可不派人通知了。”

“多谢侯爷，我们一定准时到达，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等秦烈离开之后，唐柱脸往下一沉，不高兴的说道：“青儿，秦烈是自己人，他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他的面说的！”

“爹，事情是小事，秦烈很快就会知道。我之所以不当着他的面儿说，是觉得事情有些怪异，想与您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你说吧。”

唐青坐了下来，把发生在陵园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接着说道：“爹，我这一路上都在想，那哥舒猛会不会是皇族的人？您也知道，在众多祭拜祖父的人当中，除了皇族和至亲，是没有人行跪拜礼的。”

“当时他磕了几个？”

“三跪九叩。”

“皇族！”

唐柱惊叫了一声，噌的一声站起，在大厅内来回走了几步说道：“当年圣皇帝念你祖父功德，特命六言太子前来主持葬礼，并颁下旨意，皇族之人十年一祭祀，行跪拜礼，三跪九叩。随后皇族每隔十年过来一次，行跪拜礼，前面几次都是六言太子前来，为父拦不住，只能任其跪拜，到了后来，皇族换了祭拜之人，我就取消了跪拜，毕竟咱们唐家的名声太高了，如果不低调些，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后面官方的祭拜就成了一种形势，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凡是来祭拜的人，都是鞠躬和行军礼，皇族的人更是走一个过场，没有人再跪拜了，想不到还有人记得当年的事情，如此抬高我们唐家。”

“可是父亲，我们没有听说皇族之人在地方历练啊，再说有名有姓的皇族子弟我们都认识，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哥舒猛啊。”

“你不要管他是谁，平常该是什么样子，这几天就还是什么样子。人家不说，秦烈不说，就是不想我们为难。还有，你通知下去，今年秋季招收学徒的数量降低一半，全国各地的武馆关闭三成，你让下面的人制定出标准，到时候同时进行。”

“啊？！爹，这是为何？”

“回头跟你解释，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

秦烈在去医馆的路上，就听说了哥舒猛在陵园的事情，眉头顿时拧成了疙瘩，不明白哥舒猛这样做是为了什么。秦烈到医馆转了一圈，问了一下负责医治的大夫，得知不会对以后的生活造成影响，才送了一口气，找人问清楚了哥舒猛等人的住所，就转身出了医馆。

秦烈到了哥舒猛等人居住的锦苑，正好碰见哥舒猛出来，就把他拉到了旁边的小花园，问道：“猛子，你今天在陵园是咋回事啊？别人都是鞠躬，你为何跪拜啊？你是皇族不假，可是你今天没有表明身份啊？你可别忘了，你是以平山县治安局县尉的身份进来的，不是豫王。”

哥舒猛看着焦急的秦烈，呵呵一笑说道：“怎么？来替忠勇候说情来了，还是人家让你来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客，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陪着侯爷聊天，唐青进去了，不过人家没有当着我的面说，我是在去医馆的路上听说的，现在整个山庄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是吗？看来唐青这个庄主当的不合格啊，一点小事情都压不住，山庄里的人也太没有规矩了。”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人在陵前行跪拜礼了，就是皇族的人来了也不会跪拜。你今天搞这一下子，能把人家吓死，要是传扬出去，会暴露你的身份的。”

“没事，我知道，就是想敲打一下唐家，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啥意思？唐家现在就是一个宗门，老老实实的收徒弟教拳，有什么可敲打的？”

“秦哥，看来你是在长安呆的太久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是，唐家现在只是一个宗门，教拳为生，可是他们家的武馆遍布大唐九州六道，不要说每个县城都有，就是规模大一些的镇子上面都有。你知不知道，我每年在平山县处理的案子中，有一半都和碧湖山庄的武馆有关，打架斗殴，欺行霸市，虽说没有出过人命官司，但是让人烦不胜烦。

两位护国公当年练兵一百七十二万，除了阵亡的，伤残退伍的，现在还在服役的还有一万三千人，这些人大多数都在军中任职，担任折冲府都尉，城防营校尉，河防营校尉，以及各地招抚司的主官和治安局的都尉校尉。

而这些人都是当年身为总教习的唐柱训练出来的，可以说是唐柱的门生故吏，这些人在地方当官，靠着他们的人脉关系，多多少少都会照顾当地碧湖山庄武馆，一来二去，武馆就被宠上天了，做下了许多让人讨厌的事情，要不是念着昔日的情分，我二叔早就收拾他们了。”

“我今天那样做，就是要告诉唐家，皇家是感恩的，重情的，但是却不会放纵，一但他们越过了底线，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无有。”

“唐家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糟糕？我之前和忠勇候交谈过，他可不像不知轻重的人啊。”

“那是他唐柱，不能代表所有人，唐家血脉单薄，到了唐河这一代，才算多了一些，三子一女，算是开枝散叶了，而这些年武馆的事情，都是唐河的哥哥姐姐们在打理，唐青身为庄主，却只盯着碧湖岛这一块儿，外面的事情他很少插手，正是在他不作为的情况下，唐家才有了今天乱糟糟的局面，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都是唐家自找的。”

“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提醒一下忠勇候，让他做些防范，别到时候追悔莫及。”

“随你的便，我不拦着。对了，你们家不会和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滚！想挨揍是不是！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具体有哪些我不是很清楚，回去还得问老爷子。”

“给老爷子说一声，能掐断的赶紧掐断，别到时候惹祸上身。另外那几家有没有？有的话你也跟那几个哥们说一声，别到时埋怨我哥舒猛不够兄弟。”

“好，知道了，我这就去联系老爷子。”秦烈从哥舒猛的神情语气判断出事情可能比他想的严重，也没有了继续闲聊的心思，转身就要离开，可忽然想起唐柱交代的事情，就对哥舒猛说道：“晚上侯爷在府里摆酒席招待你我，你收拾一下，到时候我来叫你。”

“嗯，我知道了。”哥舒猛摆了摆手，撵兔子一样赶走了秦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