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除夕之夜（1/1）

除夕之夜。

窗外，烟火满天。鞭炮声此起彼伏。

这是2001年农历春节。

张兰英不愿意住别墅，说老房子是她和林海洋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又住了这么多年，有难以割舍的感情，

相比之下，别墅虽然豪华，但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张兰英希望林振飞早结婚，早生孩子。

最大的房子，有了孩子的欢声笑语，就不显得空荡了。

不过，这是张兰英在老宅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

因为春节后不久，城中村这一带就要开始拆迁了。

这个春节，是林家的一个团圆年。

伍若兰出院了，转为在家进行康复训练。

她的腿里还有钢筋，走路就像蛙跳，跳楼时，右脚先坠地，右脚伤得重。

每天，张兰英都要给女儿捏脚、按摩、热敷，并搀扶着她练习走路。

毛秋菊回老家了，她的一双儿女需要妈妈陪伴。

除夕年夜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

赵本山、范伟、高秀敏主演的小品《卖拐》，逗得一家人捧腹大笑。

“大飞，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明后天你就得去趟芙蓉家，给她的父母亲拜年。正月里，你俩订婚。年底之前结婚。”张兰英一边嗑瓜子，一边说。

“正月就订婚？”林振飞一愣。

“正月不订婚，什么时候订婚？不要瞒着我，胡兰花说了，你和芙蓉都住在一起了！”张兰英板着脸说。

林振飞面红耳赤。胡兰花也真是的，这种事情都拿出来说。

不过，也可以理解，胡兰花和张兰英不是亲姐妹，但感情深厚，胜过亲姐妹。让芙蓉嫁给他，是胡兰花和张兰英的共同心愿。

“妈，能不能迟点订婚？我还没准备好呢。”林振飞不由得想起陈若兮。

假如没有陈若兮，他会毫不犹豫地和蒋芙蓉订婚，毕竟，两人关系有了实质性突破。

“准备什么？不就办几桌订婚酒，请两边亲朋好友吃一顿！”

“妈，我是说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你都将芙蓉睡了，还没有心理准备？难不成你学林冬青？将人家女孩肚子搞大了，又不娶人家！”

伍若兰在一旁抿着嘴偷笑。

林海洋开口了：“兰英，大过年的，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冲？大飞是不是还恋着那个陈律师？”

林振飞低头不语。

一直默不作声的伍若兰说：“我的判断和爸爸一样。”

张兰英恼了：“这哪行呢？哪能脚踩两只船？大飞，我都不知道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说了那个陈律师不适合你，你却不听，哪有芙蓉知根知底？”

张兰英喝了一口茶水，继续给林振飞上思想政治课：“大飞，假如你一开始就不喜欢芙蓉，那也算了，父母亲也不可能强迫你娶芙蓉。但既然将芙蓉睡了，就得对她负责，不然，怎么对得起芙蓉，对得起她的家人？玩了人家，又不要，这是人干的事吗？”

林振飞一声不吭，妈妈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他喜欢蒋芙蓉，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并没有想过要娶她。

蒋芙蓉也说了，就算他不能娶她，她也无怨无悔，甚至愿意做他一辈子的情人。

如果蒋芙蓉和陈若兮一样，一开始就坚定表明爱是自私的、唯一的、具有排他性的，他就不会肆无忌惮，在山林小屋里粗暴夺走蒋芙蓉的第一次。

“妈，明天我就去蒋芙蓉家拜年，订婚的事，能不能再推迟一段时间？我要和芙蓉培养感情。”

张兰英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直摇头：“大飞，你和芙蓉没有感情，干嘛睡在一起？”

林海洋一锤定音：“兰英，胡兰花和蒋东柱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迟几天订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相信他们不会怪罪我们。我们要尊重芙蓉一家，同时，也要给大飞一定的时间、空间，这样吧，农历二月初二订婚。二月二，龙抬头，是个好日子嘛。当时候，就说绿之坊新年要动工建新厂房和办公楼，家里忙不开。”

“行，就二月二吧。”胡兰花同意了。

张兰英勤劳、能干，待人接物、为人处事拿捏得很有分寸，但家中大事，主要还是林海洋拿主导意见。

蒋芙蓉打来了电话，给张兰英、林海洋以及伍若兰一一致以新年问候。

张兰英笑得合不拢嘴：“芙蓉，明年除夕，你就是我们林家的人了，我们在一起过除夕，吃年夜饭。”

蒋芙蓉说：“阿姨，希望如此吧。不管怎样，我都会爱您的。哦，我妈妈想和您说几句。”

蒋芙蓉将电话给了胡兰花。

胡兰花说：“兰英姐，我给你电话拜年啦。”

张兰英说：“兰花妹子，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们拜年呢，我们姐妹俩心连心，想到一块了。兰花妹子，和你商量件事啊！”

“兰英姐，你说。”

“兰花妹子，是这样的，本来是打算正月里给大飞和芙蓉订婚的，但考虑到正月初八，绿之坊开工建设新厂房和办公楼，很多事情要筹备，能不能推迟一段时间？”

“兰英姐，具体时间听你安排。只要大飞和芙蓉好，订婚早几天迟几天没什么。”

“兰花妹子，我们一家初步是这样商量的，二月二订婚。二月二，龙抬头，是个好日子。”

“行，兰英姐，我没有任何意见。”

“兰花妹子，刚才我还和芙蓉说，明年除夕，她就是我们林家的人了，得在我们家过年了。”

“兰英姐，芙蓉到了你家，相当于你多养了一个女儿。芙蓉也会将你当亲生妈妈看待的。”

……

林振飞默默上了楼，躲进自己房间。

打开手机，收到很多条拜年短信。

陈若兮的短信是：花开的声音，春知道；温暖的感觉，心知道；新年的祝福，你知道；而手机此时轻轻的鸣叫，那是我用健康、快乐捎给你的一个甜蜜的拥抱！祝愿蛇年大吉！

张倩影的短信是：传说薰衣草拥有四片翠绿的叶子：第一片叶子是信仰，第二片叶子是希望，第三片叶子是爱情，第四片叶子是幸运。送你一棵薰衣草，愿你新年快乐！

小阿六的短信是：站在龙年终点，迎接蛇年起点，祝你新的一年，日子顺一点，幸福多一点，钞票厚一点，爱情甜一点，最后还要记一点，和我联系紧一点。蛇年大吉。

陈可可的短信只有四个字：新年快乐，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

林振飞推开窗户。

窗外，璀璨的烟花争相绽放。

然而，烟花再美，却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