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短暂的相遇（1/1）

传输生命能量所需的仪式并不复杂，准备完毕的灵公主矗立在中央，彩虹飘带缠在双方的腰间，她抬眸，目光中仍带有一丝犹豫，再次开口询问：“光仙子，你真的准备好了么？”

这是白光莹最后反悔的机会，一旦仪式开始，就连灵公主本人也无法中止。

“请开始吧。”双手抓住彩虹飘带，她合上双眸，显然心意已决。

“大石头，我们……”不忍眼睁睁地见证一位仙子的消逝，对生死之意尚未理解透彻的莫莎下意识抓紧了荒石的衣袖，她的眸子中充满了迷茫：“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当初她狠下心拒绝白光莹的请求，那么对方是不是就不会死？

如此算来，助推了白光莹走向消散的她，是否算得上杀人凶手呢？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无关于你，亦无关于我。”微不可查地叹口气，早有预料的荒石抱住莫莎，轻轻拍了拍她不住颤抖的身躯，放低声音，冷静地陈述着不可更改的事实：“唯二能使她回心转意的，一个昏迷不醒，一个……”

“为什么我们的世界，没有庞尊？”询问中带着一丝哭腔，回抱住荒石的莫莎抑制住自己落泪的冲动。她无法抬头，亦不敢眨眼，唯恐眼眶中的泪水不听话地流出：“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看着自己怀中死活不肯落泪的小姑娘，荒石眼中划过一丝心疼。他突然开始怀念起，对方恶作剧后的坏笑，至少那时，她是笑着的。

人类，也会为仙子的消逝而悲伤么？

只身矗立在一旁的时希显得有几分多余，她似乎平静地注视着仪式的进展，又似乎是在倾听着莫莎的哭诉，又或者她只是单纯地站在原地发呆。

“如你所愿。”灵公主飞向半空，无数条彩虹飘带裹住了二者的身躯，她轻启朱唇：“生生不息，灵灵相环，彩虹飘带。”

她的身后浮现出天平的幻影，仪式的双方静置于天平的两边，不偏不倚。

无人说得清，生命能量交换的比例，就连灵公主本人，也只有在仪式开始后才能略微感知一二。

“……这就是命运么，时希？”手持彩虹飘带的末端，她望着空中陷入沉睡的二人，缓缓问出心中的疑惑：“执掌时间权柄的你，又看到了几种可能呢？”

“命运太过浩渺，”不急不慢地收起怀表，用以装饰的链条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宛若看客的时希坐在下午茶的椅子上，自顾自地沏茶：“窥探时间长河的诸多支流，于我而言已是幸事。”

时间这一概念，在千年如一日的仙境中，并不明显。

对于陷入昏迷的白光莹来说，更是如此。

温暖，无瑕，包容万物。这便是光么？

说来可笑，身为光的仙子。白光莹自诞生起，竟从未感受到光的温暖。

反而因光的特性陷入了“沉睡—契约—再沉睡”的诡异循环。

四周均是无暇的白，没有空间与方向的区分。她孤身一人行走着，不知喜悦，不知悲伤。

感受着体内的仙力迅速流逝，愈发困倦的她按照记忆中的微笑。在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至少，我给予了明完整的一生；至少，我选择了自己的归宿……”

本源为光的仙子，回归了最初的模样。

再无眷恋的她阖上双眸，金丝散落，肌肤似雪，眉眼如画。素白的长裙无风自动，她在与世界起舞，与世界进行最后的别离。

“再见了，世界；再见了，庞尊。”

或许……那个世界的我，曾拥有过光吧。

意识逐渐模糊，她自然无法看到无边的黑暗侵蚀了光的领地，亦或者她不在乎。

“白光莹，”紫色的电光划破漆黑，伴随着千万雷霆，一道虚影小心翼翼地抱起浮在半空中的天使。半晌，伸出手，轻柔地将对方金色碎发别在耳后：“我来晚了。”

任何话语都失去了意义，满腔的怒火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化作了无奈与叹息。

“你已经完成了夙愿，现在将一切交给我吧。”

食指点在她的眉间，异常温顺的雷电之力如泉水般涌入了白光莹的体内。

原本系在白光莹腰间的彩虹飘带不知何时竟被庞尊死死地捏在手中，本就是虚影的躯体，愈发模糊。

“为什么？”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白光莹攥紧拳头，她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肆意地消耗着仅存的仙力。

庞尊是不会认错人的，也就是说，对方早已知晓自己并非那个陪伴了他千年之久的“白光莹”，并非他所亏欠之人。

他歪了歪头，像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就在白光莹以为他不会回复时，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因为……你是白光莹啊。”

无论是哪个白光莹，庞尊都无法放任不管，这并非契约的内容，却是庞尊自我系上的羁绊：“所以，睡一觉吧，等你醒来一切都会结束。”

外界

面色红润的高泰明暂无性命之忧，身为仪式主角的他却无人在意，躺在花丛中。

“雷、雷电尊者？！”突然瞪大了双眼的莫莎吃惊地盯着半空中抱着白光莹的虚影，虽然有些许模糊，但无疑是庞尊的模样。

她鼓了鼓脸，本想转身质问荒石，却发现对方也是一脸惊诧的模样。

飘落在地，庞尊将昏睡的白光莹放在柔软的躺椅上，又借了席毛毯披在她身上：“多谢了，时希。”

“提供一个锚点罢了。倒是你，分出本源之力穿梭时空……”话说到一半，时希默默摇了摇头，似乎是不知如何评价。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庞尊将视线转移到莫莎和荒石身上。他蹲下身，与莫莎平视，手中一丝雷电凝聚成型：“来得匆忙，这枚雷印记你拿着玩吧。”

“可真大方。”不知是在说白光莹，还是在说雷印记。荒石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替莫莎收下见面礼。双手环胸，直接点破了对方的心思：“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你的话也够多了。”直接怼了回去，计算着时间的庞尊走到高泰明面前，看他睡得惬意，“啧”了一声。

指尖点在他的胸口，携带着仙力的电流盘旋于心脏的中央，默默为其提供着动能。

“总之，有缘再见了。”随意挥了挥手，仙力耗尽的虚影抬眸眺望远处匆匆赶来的诸位圣级仙子，扯了扯嘴角，尚未露出笑容便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