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灵机的下落（1/1）
“师姐！”
肖璃几步跑过去，到了宿青云跟前倒是记起自己满身的灰了，微赧地退了半步。
“听说你的伙伴过了试炼，我特来寻你道喜。”宿青云五官偏薄，鼻梁骨又生得窄，叫人觉得不好亲近，笑时左脸却有个浅浅的酒窝。
桃枝仍对她没什么好气，兴许是记着早上的仇，故而站得远远的不肯接近。
肖璃没在意他们之间的龃龉，冲宿青云说:“师姐，我一不小心把剑谱弄掉了，你那边可有适合我的？”
“师妹要练剑？”宿青云眸子轻眯，“要我说，你的剑特有一套招式和行风，不可胡乱用。”
她目光落在肖璃的剑鞘上，肖璃很上道地抬起剑来给宿青云看。
宿青云接过时，肖璃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惊觉师姐的手竟能冷成这样。她想，表面看起来是暖白的，碰到却跟冰块似的，恐怕师姐自己身处寒凉中而不自知。
“这剑和你其实并不合，”宿青云语气平淡，“师尊扶乩占卦，算定后日是个吉日，让我吩咐你一同去秘境。届时你便换一把良剑。”
肖璃回过神来瞧，宿青云的手指压在剑锋之上，仿佛下一刻指尖就会陷进剑刃，逼出血花来。可她的力度又使得恰好，如独身走危索，依然平衡。
肖璃无端觉得，师姐似乎很熟悉这把剑，并且不止一次碰过它。
这把剑是肖璃捡来的，她用了三年到底是有点感情在，但宿青云这样说了，肖璃也只好接受。
桃枝却在旁边讥诮道:“你说换就换？再不合也比起你合适。”
宿青云冷笑一声，没搭理。
肖璃连忙拉桃枝的袖子，低声咬耳朵:“师姐修为比你我都高，眼光自然也是。”
桃枝仍是不屑，但也不出话呛人了。
“后日启程，你暂且别练这把剑，练练心诀与符纸，到时候用的上。若有不通的，来流光苑找我便是。平日倒不要四处走，小心有险。”
肖璃谢过师姐，宿青云通报完事情后离开。
肖璃想起灵机一事，琢磨着找个借口去浮光苑看看。她心说就佯装还有余毒未解好了。
“桃枝，你要跟我一起去吗，你还没见过大师姐呢。”
桃枝刚刚气闷，哼道:“我看那二师姐都不是什么好人，你瞧她总是笑里藏刀，大师姐就更加。你真是急着自己去送死。”
“她们怎么会害我？要是想害我早动手了，怎么会留我到今天。”
肖璃不解，说罢又觉得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闹得太僵，故而打了个圆场:“桃枝我知道你是为着我好，我自然记着，况且我不惜命还有谁替我着想？你放心好了，我只是去拿回灵机，没有背叛合欢宗的意思。”
“……这我自然晓得，你爱在哪个宗门全遂你心意，与我何干？”桃枝背过身去，“我又不是来监督你的，那么警惕做什么。”
看桃枝的样子虽是缓和了，但暂时也不肯外出，肖璃便独自一人去。
谁料进了浮光苑，又在门口遇着了宿青云。走廊里挂了太多东西，遮住视线后一时间看不见院里的其他人。
“师妹，你来寻师姐？”
宿青云脸上挂着惯常的笑意，肖璃之前还不觉得，方才听桃枝说了“笑里藏刀”后，竟也生出一丝胆寒。
她避开宿青云的眼神，仓促接话:“是啊，想请师姐再帮我看看，我怕余毒未解。”
“这你算是找错了人，”宿青云低笑，“她不是神医妙手，更非扁鹊华佗，只是个擅用毒的毒师。”
肖璃一瞬明白过来，大师姐所谓的解药也并非解毒的，而是以毒攻毒，所以肖璃身上残留了新的毒。
“你要真想解毒，还是去药谷寻白衣女吧。”宿青云皓腕指向远方，手上的翡翠镯子在日光下一闪。
肖璃醉翁之意不在酒，并非真来解毒，她思索着叫宿青云看见了灵机容易令她起疑，还是避开为妙，便应下转身要走。
刚走出一步，背后门开了，一个慵懒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师妹可是要寻回这东西？”
肖璃猛地回头，只见大师姐随意披散着长发，红衣似披风样挂在身上，露出脖颈一大片雪白，看样子就像午后小憩刚醒来。
她斜靠在门框边，抬起手对着日光端详手中的物什，微微眯了眼睛。
肖璃生出点错觉，幻视这师姐下一秒就要吐信子了。
她顺着定睛一看，大师姐手中拿的东西正是她的灵机，大太阳底下，肖璃竟莫名生了冷汗。
“是也不是？昨日你走后，我在榻上寻到的。”大师姐如此说着，肖璃连忙凑近，僵硬地笑了两声:“是我的，师姐，这是我往日捡到的东西。”
肖璃心想，大师姐难道是刻意不说灵机二字，以免自己生出不该有的警惕心？莫非她们早就知道自己的卧底身份，只是故意装作不晓得，来个扮猪吃虎……
这么一说，肖璃有点担心灵机上的联络内容被窥测了，虽说她并不知道仙门有没有破译的办法。
宿青云道:“我年前让你省着压岁钱来买一个，你连连摇头，如今还要抢师妹的不成？”
大师姐好奇地哦了一声:“原来这就是现在最时兴的灵机，我的印象还停留在百年前的灵牌上呢。”
宿青云看肖璃一脸懵，解释道:“师姐她啊也是老年人了，往日买的灵牌诛魔时报废了，暂时还没钱买新的灵机。”
肖璃年纪才十八，当然不知道仙门通讯工具的更新迭代。但这话说明，大师姐压根没认出灵机，更不存在破译内容之谈。
她松了一口气，陪着笑道:“原来如此，但没有灵机联络起来恐怕生了许多麻烦。”
大师姐懒懒地扯了个哈欠:“没办法，时运不济，捡不到灵器也没人送我，只能凑合过呗。再说了，灵机大多拿来求援——”
她勾起嘴角，神色轻蔑:“我一人便可仗剑走天涯，不需要。”
肖璃:……可恶，被她装到了。
“师妹，你昨日回去后有没有打坐运气？”大师姐一谈到和自己毒有关的事情，立马打起了精神，一探身，顺带扯正了衣领。
肖璃忙答道:“有的。”
“怎么样，感觉五脏六腑如何，有无辛辣灼烧之感？或者梦中是否有异常之物？”
肖璃回味了一下:“好像没有。”
大师姐失望兼不甘:“真没有？哪怕是头疼肚子疼呢？”
肖璃绞尽脑汁，终于露出大悟之态，大师姐一瞧立刻投来期待的目光。只听见肖璃一字一句道:“好像有些腹胀。”
“……正常人喝五碗药都会腹胀的。”大师姐失望至极，“好吧，看来这次的毒算是彻底失败了。”
大师姐不想接受自己的药毫无药效，但事实摆在眼前，她只能痛恨天道不公、时运不济、肖璃不痛。
肖璃眼睁睁看着大师姐转身走入灰暗的房间，背影萧瑟。只听见大师姐碎碎念叨:“分明我这次加入了历来最邪的五个药方，不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哪怕是药谷的狗喝了都能上天吧……”
她沉沉一叹，师姐对毒抱有如此期待，她怎么能辜负师姐一片热忱！
但是很抱歉，比起自己痛苦肖璃还是宁愿选择辜负。
宿青云见肖璃要走，突然问道:“师妹你的灵机——”
肖璃顿住脚步，疯狂编着对策。怎么办怎么办，就说自己是在剑旁边见到的然后找人开了机？不对，万一师姐去调查何欢宗怎么办！
她这边正在脑内风暴，宿青云继续说道:“灵机存一下我的联系方式吧，日后好联络。”
“……哦好。”肖璃松了一口气，忙不迭把灵机打开，正要找到灵信，只见小小的八卦镜上方疯狂弹出路知恋的消息。
肖璃:……但愿宿师姐不认识路知恋这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