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谢谢大家，能走到今天都是我活该的（1/1）
晚上八点出头，谢霜降打开了门：
“姐姐！我回来啦！”
边说着边将门推开，低着头正要换鞋便看见多出来的两双鞋。
“霜降回来啦？”
谢秋枫将眼镜摘了下来，推开椅子大步走向玄关。
“姐姐，还有客人吗？”霜降换上拖鞋向内走去，“好香，姐姐做了饭吗？”
谢秋枫接过她的包，有些不好意思地仰了仰下巴。
“朋……友做的。”她道。
两位“朋友”嘎吱嘎吱地站到她身后。顾雅雅直接迎了上去，檀兮站在一侧向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秋枫的朋友。我叫涅秋堇，今年三十二岁，身高一米八六，体重一百三……”
谢秋枫赶紧阻止她继续发疯。
“霜降，她是我同事，涅秋堇。住附近，刚好遇到就来玩玩。晚饭是她们两一起做的。”
谢霜降还是有被吓到，她感觉自己好像是相亲会上的家长，对方给自己塞了各种个人资料。
“你好你好！我是谢霜降，是谢秋枫的妹妹。”
谢秋枫牵着对方到餐桌旁看了看今天的晚餐，又牵着她去洗了手。
谢霜降将她拉到一边：“姐姐，你告诉我，你那个同事到底是同事还是女友？”
谢秋枫差点咬到舌头，着急地对着霜降解释起来：“霜降，她就只是我同事，就是稍微熟悉一点的关系。霜降，谈恋爱要专一知道吗？姐姐不是那种随便谈恋爱的人。”
谢霜降点点头，双手环胸，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但是姐姐，别的三十来岁的姐姐都有对象了，好不容易碰上个单身的你能不能把握一……”
谢秋枫捏上谢霜降的脸，阻止她继续说话。
“霜降，你都不知道涅秋堇喜不喜欢女生你就给我拉郎配？”
谢霜降同样捏上谢秋枫的脸，艰难地说道：“姐姐，她看着就不直，你能不能把握一下？”
谢秋枫蹙眉假笑：“你就这么想姐姐给你找个嫂子？姐姐才二十九，姐姐都还没三十呢。”
谢霜降不说话了。
谢秋枫把握机会，牵着谢霜降坐在餐桌边上。
“先吃饭好不好？再晚点饭菜就凉了。”
四个人安静地吃起了饭。
“这道蘑菇好鲜啊！好厉害！”
“你喜欢吃就好，我还担心不合口味呢。”
谢秋枫安静地看着三人对话，偶尔被Q便笑笑回答。
妹妹会不会更喜欢像这样热闹的环境呢。养狗还是养猫？
“霜降，姐姐想养两只小宠物，你觉得怎么样？”
谢霜降转头，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她眼中：“真的吗！小狗还是小猫？或者兔子鹦鹉蛇昆虫？”
谢秋枫晕乎乎地想着，猫狗双全吧。
“姐姐想养一只狗一只猫，别的动物如果你喜欢咱也可以养，家里空。”
“好呀好呀！我想养边牧和奶牛猫！”霜降兴奋地喊了出来。
捕捉关键词回过神来的谢秋枫被呛到，对面的檀兮偷笑两声然后被顾雅雅投以眼刀。
“姐姐，你们仨是不是以前认识？”谢霜降的直觉总是很好的。
顾雅雅赌气道：“不认识，我和身边这个腹黑还有对面那位美丽的姐姐不认识。”
谢霜降：哇噻有瓜。
她拿起公筷给对方夹了些鸡肉：“详细说说！”
谢秋枫扫了一眼对方饭上的鸡肉后移开目光，赌气解释道：“其实是很早就认识，我和涅秋堇高中那时候是笔友。大学后我们一起玩网游，那时候为了游戏福利和涅秋堇结过道侣。大二的时候认识的顾雅雅，她那时候成绩有点糟糕，我给她补习过。大三开始忙毕设渐渐地就淡忘了，到今天又重逢。”
“哇哦！”谢霜降用十分暧昧的视线扫视三人，“重逢啊。边牧或者奶牛猫不会是涅姐姐吧？姐姐不许回答！”
檀兮温和一笑，一些粉意从晕上脸颊，与她此时穿的那身柳绿色的衣衫相衬倒似是点缀了。
“我是边牧……”
顾雅雅有些沮丧，道：“她是。”
“年轻，不懂事。”
谢秋枫抬头看吊灯，不与任何人对视，惟有谢霜降看见她发丝后红透了的耳垂。
“姐姐！我就出门一天，你就把外面的狗带回家！”
谢秋枫一惊，连忙转过头试图安抚对方，结果在几番你追我赶后只看见对方偷笑的一张脸。
她松了一口气，揉揉后者的头：“没生气就好，吓我一跳。”
她撑着头，盯着墙壁发呆。直到几人都吃饱了才站起来：“我来洗碗，你们可以去沙发上玩。”
檀兮打开手机，哈哈！可怜的社畜。
“秋枫——来查项目进度了，你电脑里有吗，有的话我看看。”
谢秋枫将挤了些洗洁精进行二次抛光的碗冲洗干净：“进度？谁这么聪明星期六查进度？家里的电脑怎么可能会有公司的项目，通知给我看下，截止时间是什么时候？”
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又近了，将手机递给她看。
“明早十点前。”
谢秋枫有些麻木了：“十点，呵呵。区区周末早上十点。”
“我可以和你妹妹问那件事吗？”对方问到。
“什么？合住？你认真的？”谢秋枫将盘子放回原位。
“我的每句话都很认真。”
“你去问吧，我听霜降的。”她走向客厅。
“雅雅，你要回学校的时候叫我，我送你回去。”
“好的秋枫！”
谢秋枫应了声后拿着包往房间里走，站在客厅看不见的死角里拦住对方：
“里面是我房间。”
檀兮低下头：“我不知道能和你妹妹聊什么。”
前者将妹妹的爱好顺了一遍，道：“妹妹喜欢聊八卦，在那之后你有去哪里听过八卦吗？”
对方摇摇头：“在那之后，几乎到处都是你，你无处不在，却是不在。我便去了落日谷，听完了以前的事情。到处都是你，就连魔域都有你的影子，到处都是你。”
“你没有什么好奇的事情了吗？”
“有些。比如玄云说你烂桃花多，然后你说你只亲嘴不交往。”
“对，我姐烂桃花多还只亲嘴不交往。”谢霜降不知何时从客厅摸来，从墙边探出个头来。
谢秋枫无奈：“拖鞋要穿上，地上凉。”
两人默默穿上拖鞋，“嘎叽”一声飘荡在谢秋枫的房间中。
谢秋枫捏捏眉心，有些头疼：“现在周围还有店铺没关门，你们要在实体店买还是网购自己带来？”
“网购自己带。”
闹钟的铃声响了。
“九点了。”谢秋枫道。
“雅雅，秋堇。我送你们回去。”
檀兮拒绝了，理由是她回去只要十分钟。
谢秋枫少有地纠结起来。
霜降举起手，看着写秋风的眼睛：“姐姐，我想和秋堇姐姐交流做菜经验，要不她先留下吧？”
谢秋枫看着她，有些无奈。
看出妹妹在撒谎又怎么样，妹妹都撒谎了也要做的事情她先不拦了。
“好，姐姐尽量早点回来。”
她拉开门，与盯着自己的谢霜降挥挥手。门关上了，过道黑了，灯一开，又亮了。
“霜降如果找你问起以前的事可以说，我不介意。就说一切都是在游戏里发生就好。”
她看着信号灯，道。
“嗯嗯。其实我和霜降来往不算频繁，今天看见檀兮和你待在一起，你们看起来好般配，我甚至有些嫉妒了。你们总是站在更高的地方，我总是追逐着你的背影，当我好不容易追上你却发现不是你在等我，你只是停留在那了，我的追逐再无意义。”
谢秋枫打断了她：“雅雅，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那天你说别人说你不像我，你很难过。我问你，你的实力像我你会难过吗？你说不会，你会很高兴。之后我和你说，你的人生目标可以是自私的也可以是伟大的，你还记得剩下的话吗？”
修者的记忆力是很好的。
“师姐说只顾着外人前进是很容易钻牛角尖。”
谢秋枫歪了歪头：“除了你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是外人，在这个世界活了二十二年你应该也明白剩下的意思和这个道理。”
“现在的你只是刚捡起那些记忆，那些执念还无法消散所以现在会纠结，会难过，会羡慕。但你不是被执念驱使的人，你开朗，聪明，有趣，学任何东西都很快。这二十二年你已经学会了爱自己，但你正因为上辈子的执念开始惩罚，虐待这辈子的自己。雅雅，你有了新的人生。你该继续向前。世界这样大，别再将自己锁在我身边了。我希望你去看更大的世界，去看更美丽的世界，去看花开，去听鸟语，以凡人之躯登上高山，潜入深海。一切都是不同的，一切都是全新的。”
“那师姐你为什么还要在那天吻我？师姐说你会保护我，你做到了，可世界上只留下我了，没有师姐了。那个吻我记了一辈子，师姐。”
“你陷入幻阵，你想要师姐爱你，师姐爱不了任何人，那个吻只是希望你离开。”
“还有你这个死孩子，怎么偏偏记那个吻呢？师姐的一颗赤子心好好记住啊。”
“师姐你还好意思说？就为了那个甚至算不上誓言的一句话，将自己剖开，让我活下来？”
“我说话都是认真的，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是大部分时候我说话是认真的。”
“师姐还爱归澄吗？”
“不爱了，我也会害怕再受一次伤。”
“是因为不爱了还是因为害怕了才不爱？”
“不爱了，我有些爱无能。”
“雅雅，到了。”
“哦哦好，衣服怎么办？”
谢秋枫认真看着对方，“留着吧，这套挺好看的。”
“那我走啦！秋枫回去注意安全。再见再见！”
两人皆挥手告别。
再打开门时看见檀兮的那双皮鞋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不祥的预感在听见自己的八卦时达到顶峰。
“我，回，来，啦。”谢秋枫一边换鞋一边咬牙切齿道。
训斥的话刚要出口便被妹妹搂上胳膊，霜降的眸色也偏浅，红褐色。此时便像是闪着星星的星云了。
“姐姐，不要生气嘛我下次小声点，躲着你讲。对不起。”
她也想生气啊，可是妹妹说对不起欸。
她看向谢霜降的眼睛总是十分温柔的，她在乎的人只剩下妹妹了。
“没关系，姐姐不生气。”
“真的吗？”
“真的，不生气。”
“如果我让秋堇录了纸纹呢？”
“不生气。”
“如果我让秋堇今天在我们家里休息呢？”
“不生气。”
“睡在你床上。”
谢秋枫被击溃了。
“霜降可以说说理由吗？”
“姐姐的床比较大，我们家没有客房，改成衣帽间了，我觉得客人睡沙发不太好。”
“姐姐就可以睡沙发吗？”
“姐姐可以，嗯……等量代换一下。”
“谢霜降！姐姐真的要生气了！她家就在不远处，随时都可以回去！”谢秋枫叉腰，决定两分钟不理对方。
谢霜降泪眼汪汪：“姐姐，这是霜降一生仅一次的愿望，求求你实现霜降的愿望吧。”
谢秋枫仰着头，思考如何两全其美。
“行……霜，降。只有今天一晚。”
“姐姐，我答应她合住了，秋堇姐姐好万能，我希望你能轻松点。”
谢秋枫被击倒了。
“霜降，秋堇是我上司，她能比我闲多少。”
“省油费。”
“她和我们同小区，我如果一定要坐她的车也不是坐不了。”
“秋堇姐姐可以帮我做饭。”
妹妹眨巴眨巴眼睛，看起来极其单纯。
“秋堇姐姐说她以后还可以帮忙遛狗。”
谢秋枫真的想跪下了。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妹妹将她牵起，wink一下。
“你懂的姐姐。”
“姐姐不懂，姐姐不玩，姐姐不看，姐姐不谈。那些外面里亲一亲就随意了，在家里和人亲一亲那就头一份了，有一就有二，多亲几次姐姐的责任心就要泛滥了。”谢秋枫拍拍她的肩膀。
“秋枫，我可以做你的长期友人。”
“可是你都跑到我房间里来了啊啊啊。每天睡觉时候旁边都有人，睁开眼旁边还有人真的很吓人啊啊。”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对不起秋枫，你不要难过。”
谢秋枫看着这样的檀兮更慌张了。
不是，你谁啊？
算了不管了我药没吃呢我得吃药。
“水，霜降，帮我倒些水。檀兮，你去我房间吧。我不怪你。我适应一会儿。霜降，你也去房间里面，不许偷看，偷看姐姐会生气。”
在确认霜降看不见后她从储物戒里拿出那些药，谨遵医嘱吃了下去。
栓Q老同学，下辈子我也学医，跟你吃吃医学的苦。
谢秋枫颤抖着从地上站起来，撑着墙向卧室走去。
“霜降，姐姐好了，你随时都可以出来。姐姐在房间，有事情直接来找姐姐。”
推开门看见对方，檀兮像是公开课时坐在最前排的学生，端正地并着腿，双手搭在膝盖上。
“怎么不开灯？”
谢秋枫从柜子里找出户型图和铅笔，拍拍对方。
“坐。上司。来商量一下你想要睡在哪。我床的确挺大的，我自己睡着不习惯也挺想换小一点的床。这里以后归我，我们两张床中间用东西隔开。桌子保持原样就好。你呢？有什么建议。”
“我们商量完你可以快点去休息吗？你现在浑身都在抖，和那时候一样。”
“放着就行，继续。”
“好，你要角落的这张床还是窗边的这张？”
谢秋枫想说都不要，你出去一切都好。
“角落。”
“中间用什么隔开？”
“放个地毯和矮柜。这个角落改个书架。”
“这里……”
“你的东西呢，多吗？要放哪？”谢秋枫问到。
檀兮举起右手：“实不相瞒，它没有离开我。”
哈哈，修仙真神奇。
当晚挤在厕所里洗漱还被对方问“挤吗？”的谢秋枫：“这些都是我活该。”
看着教程视频的谢秋枫决定和对方聊一些成年人的话题。
“副总监的待遇如何？买房了吗？买哪儿的？车买了吗？家里几口人啊？”
“还行，买了，隔壁市，买了，一如既往天生地养。”
受不了了，这人怎么依旧这么卷。
“你卷到现在这个地位到我这个地方是平衡一下生活的大喜大悲吗？”
“你在这里，这里便是最好的。”
“听说过‘爱妹让人受尽委屈。’吗？”
“你之前不爱我原来是因为我比你小吗？”
“不，你比我大我也不爱。”
“但是你愿意和我接吻。”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会和同一个人深吻第三次吗？”
“为什么？”
“曾有人说我这双眼越看越深情，凑得更近了看着对方会让对方产生‘这人爱我’的错觉。”
“耳鬓厮磨总是旖旎暧昧的。”
“你记得我有很多烂桃花吗？”
“嗯。”
“有些人莫名其妙，你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第二天他就在宿舍楼下摆蜡烛告白。我想这些霜降大概和你说了。”
想到这，谢秋枫的手一抖，差点抄歪一段代码。
“霜降没说，她说这些你会自己说。但是她告诉我你不喜欢被人觊觎，她说觊觎的语境里她就好像是个物品，除了觊觎着自己的那人还有别人想要她这件‘物品’。她说这件事情如果不告诉我我可能会踩雷。”
谢秋枫摇摇头：“她太希望我幸福了，甚至今天逼着我留下你。我希望顺她的意。修为恢复后我想过我会活多久？霜降又会活多久？倘若五千年又五千年，这个世界又该如何呢？世界的变化越来越大，大多数末世文中毁灭人类的是天灾，世界末日水源被污染，极限的温度差，暴动的动植物。死而复生的‘人类’是人类留给自己的最后的乌托邦。”
“那你要演吗？像以前那样直到霜降离开。趁她还活着，由你亲自为她编织一个幸福的梦境。”
“好建议，我会考虑的。”
“接吻吗？排练一下。”
“忙。”
“那我等你忙完。”
“涅副总监，你没事做吗？”
“我用修为偷懒了。”
“没事做你可以看看桌子想挑哪坐。崩溃了现在上班时在上班下班后还要上班。”
“kisskiss。”
“不爱kiss爱pass。”
“别爱pass爱pu……”
思考要做什么的谢秋枫从没有这么清醒过：“打住！！！被蕾丝边吓素惹。”
她将显示屏熄了，找了两套睡衣。
“我和你差不多高，你又很瘦，自己比划几下。明天把你的衣服带过来吧，我会把衣柜再改改。”
“谢谢你，你人真好。”
“房租算你三百，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