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皇后邀太子跟步子朔下棋（1/1）
天亮后，朝殿。
这会儿周皇还未上朝，群臣在大殿中三五聚集。
李晟宴刚到，他站在最前面的位置上，掩唇小小打了个哈欠，动作不大，却使得贤王走来慰问。
“太子昨夜没休息好？”
李晟宴微微颔首：“睡得晚了些，多谢皇叔挂怀。”
贤王开始阴阳怪气：“年轻人精力旺，但总不拿身子当回事，早晚会吃苦头的，听皇叔一句劝，别那么奋勉，该休息的时候，还得注意休息。”
他们两个都是朝堂举足轻重的人，贤王一席话立即惹得在场朝臣的关注。
李晟宴又岂会不知贤王打得什么主意，一国储君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由小观大，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何来照顾江山社稷？储君的康健不光是个人之事，更是关乎天下人的头等大事，明里暗里在点李晟宴不重责。
关键李晟宴如若正面回击，会显得他不尊重长辈，无视长辈的鞭策与关怀。
但若不回击，又显得他懦弱，贤王随意一句话，就能堵得他哑口无言。
此刻，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李晟宴接下来的回答至关重要。
“太子殿下得陛下委派，担任此次祭天之行的守卫布防负责人，想必昨夜定是殚精竭虑、勤勤恳恳忙至深夜。”
言下意，贤王太闲，所以能早睡。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名身穿武官朝服的年轻人走上前来。
此人正是顾昊雨。
他向来沉默，今日公然为太子李晟宴说话。
让众人不禁浮想联翩——
“难不成太子已私下将这位朝堂新贵拉拢？”
“好家伙，据说贤王三顾茅庐都没成事，原来人家早已是太子阵营的了。”
“可见，还是太子棋高一着啊。”
大多数人表示认同。
李晟宴和顾昊雨相视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贤王脸黑如锅底，正要给自己找回场子，这时，角落里已经看了半天戏的周皇走了出来。
礼官一声：“陛下驾到。”
群臣立即站回自己的位置，齐声，“吾皇万岁万万岁。”
此次朝会也没提什么，大部分都是围绕明日的祭天之行在商议细节。
下朝时，太傅葛兰邱跑过来。
“殿下，行一段？”他并肩与李晟宴走着。
李晟宴温眸含笑，“老师随意。”
葛兰邱手抓手腕的走着，忍不住问，“你何时勾搭上的顾昊雨？”
李晟宴：“学生并未勾搭。”
葛兰邱不置信地看着他：“他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帮你说话了，不惜得罪贤王，你俩没点猫腻，他能如此护着你？”
“或许，他慧眼识珠，看出学生未来会是一代明君，所以故意投诚。”李晟宴向来温润，说此话时，却有了些鲜衣怒马的飞扬。
葛兰邱惊得胡子都飞了：“你你你……何时变得如此不要脸？”
李晟宴脑子里立即闪过步子朔的音容笑貌，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步子朔感染。
李晟宴嘴上：“都是老师教得好。”
他故意快些朝前行去。
葛兰邱瞪大老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背影，“老夫何时教过你这些，你站住，老夫还没问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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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有前朝的事要忙，后宫也没闲着。
此次祭天是十分重要的场合，按照祖制女眷一律不许同行。
但皇后还是要帮周皇准备些路上用到的东西。
可步子朔想不通的是，皇后都那么忙了，怎会突然找她一个对棋一窍不通的人过来下棋？
“该你了，步常在。”皇后催促的声音，让步子朔立马回神。
她瞅了瞅密密麻麻的棋盘，然后落下一子。
边上孙琴都快看不下去了：连自己的眼都填，她是真不会下棋啊。
孙琴目光落到皇后身上，只见对方还能气定神闲地同步子朔下着，一股子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皇后娘娘，不愧是后宫之主……
“他也该来了，孙琴，去门口迎一下。”皇后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孙琴福了福身子，二话不说地离开。
步子朔狐疑：【谁那么大面子，竟能让皇后大大的贴身女官前去相迎？】
皇后抬眼了下眼皮，艳红的唇线缓缓拉长。
“本宫请了太子过来，他向来棋艺高超，最喜与高手对决。本宫见你棋下得不错，替本宫陪太子玩玩吧。”
【？？】
【！！】
【皇后大大你是认真的么？】
【下到现在，我可一直在摆图形啊。】
【我都不知道自己下得是什么玩意儿，这叫不错？】
【难不成我就是传说中的下棋天才，走的棋浑然天成，连自己都看不出高明？】
步子朔用一种高深的眼神仔细打量棋盘里的布局，皇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极力用清咳掩盖想笑的冲动。
步子朔见状，忙关切，“皇后娘娘，您怎么了？快快快，喝点水。”
宫人连忙端水上来，皇后只得硬着头皮浅酌一口。
这时，李晟宴被孙琴领了进来。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带到。”
【太子？】
【今日终于能一睹太子真容了么？】
步子朔有些兴奋。
毕竟谁不喜欢看帅哥啊，她都来宫里一年了，就太子她不知道长啥样，纯纯的好奇。
听她心声的皇后和孙琴却懵了。
难道她不知道太子的身份？
屏风外，李晟宴走进来时就听到步子朔的声音，立即意识到步子朔就在坤宁宫，更在面前的屏风后。
于是他故意哑着嗓音：“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子声音这么粗犷？】
在皇后和孙琴看来，太子此举无疑是此地无银。
她们也不戳破。
太子行完礼，就该轮到步子朔了。
她起身，见礼，“步子朔见过太子殿下。”
李晟宴哑声：“免礼，”转向皇后，“不知母后唤儿臣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皇后从容道：“宴儿，你这嗓子是怎么回事？”
李晟宴：“儿臣昨夜受凉，嗓子发炎。”
皇后：“这么严重，可请太医瞧过？”
李晟宴：“已请，太医说并无大碍，两副药下去便能痊愈，让母后挂忧，儿臣惶恐。”
对于李晟宴游刃有余的回答，皇后并不意外。
“那就好，”她道，“今日找你过来，并无大事，母后知你棋艺精湛，难逢敌手，这不，在后宫寻得一位下棋好手，你俩就在我这儿好好切磋一下。正好你许久未下过棋，昨晚陛下还在我这儿念叨许久没测试你的棋力，不知是你是否退步。在陛下传召之前，你就当先活动一下筋骨。”
【这不就跟我们那个时代，母亲给孩子考前复习一样么？皇后娘娘真真是亲娘啊，为儿筹谋，事无巨细。】
【所以太子究竟长什么样？都说他长得跟谪仙一样好看，好好奇啊……】
孙琴：……
皇后：……本宫会让你看到的。
李晟宴拱手，哑声：“谨听母后教诲，不过对方是女子，请母后准允使用雾海观花。”
【雾海观花？什么玩意儿？】
皇后：“允了。”
片刻后，宫人们抬来了一个帘架子，步子朔才终于明白。
【原来这就是雾海观花。】
【唔，上面层层叠叠那么多，确实看不到对面的人了。】
太子已然落座到她对面，可她本想趁机看一眼真容，谁料太子跟着帘子跑，再跟着帘子落座。
【这太子那么害羞？愣是一眼也不给我看啊。】
只观那雾海观花的帘架，直接架在棋盘上，两端分别用淡青色串满玉珠的绳子撩起。
高度刚好可以看到棋盘，而看不到彼此的脸。
步子朔望着对面被挡得严丝合缝，只露出胸腹以下的太子，心中只剩无语。
皇后跟孙琴离开，却没有真的离开。
她们来到一个角落里观察，用珠帘翠屏掩去身形。
步子朔这边。
李晟宴哑声：“请。”
步子朔看了一眼手边的黑子，忙道：“哦好。”
她想了想，随便下了个地方。
她连定式都不懂，李晟宴却没吱声，执起一颗白子落下。
步子朔见他落完了，该她下了，她也拿了颗黑子，又是随便找了个地方。
你一手，我一手，下了几个回合后，孙琴忍不住低声道：“他们怎么没交流啊？”
皇后：“要有耐心。”
本宫的儿子，本宫还是清楚的。
别看李晟宴沉得住气，实则从刚才起心下便想了一堆——
母后让我跟初一下棋，是故意试探我们么？
母后是否已经知道我跟初一的事？
以她的脾气，若是知晓，定不会轻易放过勾引太子的初一。
好在初一并不知晓我得身份，只要我这边隐藏好，应该不会露出破绽。
突然间。
一颗棋子从步子朔手中滑落。
她习惯性弯腰去捡，头也探出了雾海观花的范围。
皇后、孙琴激动：机会来了！
步子朔捡起棋子时，也突然想到，这不就是一个可以看清太子真容的机会么？
“哎呀哎呀，起不来了。”她故作起身吃力，顺势朝李晟宴的方向望去。
谁料对方竟偏开了脸，望向窗外。
步子朔：……
皇后：……
孙琴：……
步子朔恹恹地坐回去。
【他可真机警啊。】
她等了半天，对方都没落子，不由道：“太子殿下怎么不继续下了？”
李晟宴哑声：“该你下了。”
步子朔这才反应过来，“哦对，我忘了，对不起。”
“无碍。”
皇后这边等不下去了，侧头冲孙琴递了个眼神。
不多时，端着茶水而来的孙琴，行至步子朔身边。
“步常在，娘娘赐茶给你。”
步子朔忙起身，“谢皇后娘娘赐茶。”
她正要去接，孙琴端着托盘上前，却故意装出被绊倒的样子，将茶洒了不说，还将雾海观花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