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再遇裴寒（1/1）

从黄家出来，李芳儿接替大姐去酒楼管账。

她本就生得貌美，及笄之后更是出落得越发可人，尤其是一身的温婉的书卷气，每个来吃饭的客人都不由多看几眼。

一身鹅黄色长裙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细腰，少女的声音如玉珠落盘：“客官，一共是二百零三文银子，收您二百文。”

钱良看得愣了愣神，袖子被同伴狠狠拉住，他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木讷地开口：“多谢姑娘。”

同伴把他拉出酒楼，钱良还是一步三回头：“子康，这个姑娘是新来的？难道是李家的小姐？”

杜子康看着钱良还带着红晕的脸颊，哪里不知道自己兄弟的心思，他带着警告盯着他。

“这是李家的二小姐，师母有孕后她过来帮几天的忙。钱兄，你别怪我泼你冷水，虽然李家是耕读人家，但他家和县令家可是世交，你别去招惹李小姐。”

脸上好不容易退却的热意再次袭来，钱良有些慌张地掩饰：“哪里会！你知道我的，我已经有未婚妻了，我只是好奇师母今天怎么没来而已。”

杜子康心里叹了一口气，和人勾肩搭背地走远了。

而酒楼里的李芳儿对此确实一无所知，直到连续半个月都见到同一张面孔，李芳儿这才对钱良有了印象。

钱家在碧水镇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钱良的叔父在京中是五品官，而他又是长孙最得祖父母看重，因此就早早的说了个门当户对的亲事。

未婚妻家也在京城当官，他从未见过。可这些天，他翻来覆去脑海里总出现那道婀娜的鹅黄色的身影。

连吃着半个月饭，见少女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公子又来吃酒了？”

“在下姓钱，是镇上青云街钱家的嫡长孙。”

李芳儿噗呲一声笑出来：“钱公子安，今天您吃了一百一十文，承蒙您照顾，只收您一百文。”

钱良红着脸落荒而逃，这一幕正落在了一身红衣的裴寒眼里。

“嗤——”裴寒不屑地轻嗤出声，抬脚就进了酒楼。

“客官您里面请！”陈大热情地把人接了进来，等裴寒坐下，他又接连报了几道招牌菜，却见裴寒面色不满，有些重地把茶杯放到桌子上。

陈大一脸为难，抬头求救般地看向李芳儿。

李芳儿从柜台起身，示意陈大让开，自己带着笑容微微向前倾身。

“大人，楼上有上等的雅间，还请您移步。”

见李芳儿恭敬地立在一边，裴寒这才轻哼着抬脚上楼，李芳儿对陈丰眨了眨眼睛，跟着上去。

等裴寒坐好，她这才轻声开口：“大人，本店的招牌有红烧金钩翅、百花齐放、金银丝脍、翡翠蒸鱼，看您右臂好像有些受伤，不如再来一道龙肝凤髓汤，最为合适。”

裴寒举着茶杯的左手略顿了顿，目光幽深地看了李芳儿一眼，少女却没有丝毫畏惧，笑吟吟地盯着自己。

“就按照你说的上吧。”

“是，您稍坐，马上就来！”李芳儿对陈丰点了点头，后者小跑着去了后厨。

不过两刻钟，一桌子的菜就上齐了，看着卖相还不错，裴寒先夹起一块鱼肉，入口鲜美，没有丝毫的土腥气。

可这翡翠蒸鱼，未免有些言过于实。他抬眼瞥了瞥站在一边的李芳儿：“这道菜叫做翡翠蒸鱼，翡翠在哪里？”

陈丰有些为难想要上前，这客人明显就是找茬的，却见李芳儿笑着上前解释。

“大人且看！”李芳儿用筷子轻轻打开了鱼的肚子，里面有一团团翠绿的白菜团从腹中滚下。

见裴寒嘲笑出声，又举着筷子指向金银丝脍，不等他发问，李芳儿又笑容不变地继续说道。

“大人好眼力，这道金银丝脍正是由肉片和鱼片组成，因您身上有伤，我便擅自主张让后厨除去辣椒酱，反而用咸蛋黄来替代。”

“您且尝尝味道如何，鱼刺都已经剔除，入口鲜嫩，咸香四溢。”

见少女用公筷为自己夹了一筷子鱼肉，裴寒轻哼着放入口中。可这味道一入口，就让人眼前一亮。

一口接一口，不知不觉间，裴寒已经吃了两碗米饭，桌上的四菜一汤，也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刚想抬头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却忘了少女何时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偌大的雅间只剩下绿竹在窗前轻轻摇曳。

等裴寒整理好衣角下楼：“掌柜的，结账！”

“客官，您今日一共花了一两银子二十文。”李芳儿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头都没抬。

裴寒的眉头狠狠地跳了跳，把银子拍在桌子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说什么？”只听“砰”地一声，李芳儿双手拍在柜台上，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裴寒。

裴寒被她突然的喊声惊到，俩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火花四溅。

一道清脆的童音如惊雷炸响，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一头扎进了裴寒怀里。

“裴大哥！”王询信正被小厮送到酒楼，他好几天没吃到二婶做的饭了，心里想得紧，趁着来看爹的功夫让小厮送自己来，不想正好遇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裴将军。

裴寒差一点就要拔剑了，见是熟悉的男孩，这才露出笑容，和刚刚找茬的样子判若两人。

“信儿，你怎么来了？”

“裴大哥，这是我二叔二婶家的酒楼啊，二婶做饭可好吃了，我来吃饭！裴大哥，你也是来这里吃饭的吗？”

见男孩仰着头，亮着眼睛崇拜地看着自己，裴寒也笑着点头，却听见男孩突然跑开，红着脸就去了那巧言令色的少女身旁。

王询信害羞地看了，李芳儿一眼：“小姑！”

裴寒：“……”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小了一辈。

“小姑，裴大哥就是裴将军，是他救了我，也救了咱们辽东府所有人。”

王询信的声音不算小，还剩下的几桌客人纷纷停了筷子，面露惊异地朝这边开来。连陈丰都错愕地看着裴寒，他刚刚还在心里骂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整整半个时辰！

“裴将军！”一桌的老者站起身，颤巍巍地就要下跪，裴寒赶忙上前扶住。

“老丈不必多礼，保家护国本就是我裴家军的职责。”

见王询信紧紧地拉着自己的手，要请自己吃饭，裴寒想着一会儿要去找王守义，也就顺势答应，二人又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