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遇害(1/1)
院子门外的角落里传来了一道窸窸窣窣的动静,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咀嚼着什么硬物,光是听着便令人感到一阵牙酸。
陈彬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处地方靠近。
随着距离的缩短,他看到未忆曦正蹲在墙边,埋着头往嘴里塞着什么东西。
摆放在她面前的,正是那碗发霉的生米肉。在陈彬的注视下,未忆曦不断抓着那些发霉的米塞进嘴里,她大口大口的咀嚼着,黑色的米混着鲜血沿着嘴角不断往下滴落。
每当她吃掉一部分,碗里的米又会继续往外溢,似乎根本吃不完。
“彬哥……救我……我吃不下了……”
未忆曦痛苦的向陈彬发出求救,她发现身体根本不听自己使唤,还在不停将米塞进口中。
“她被三娘子附身了。”李泰缘望向了未忆曦身后。
在那惨淡的灯光之下,陈彬赫然发现墙上倒映着一个披散着头发、骨瘦如柴的女人身影。
女人的大半个身子几乎融进了未忆曦的体内,她暴露在外的胸口以下并没有实体,仅剩一颗脑袋操控着未忆曦的行动,将米饭不断塞进嘴里。
三娘子的动作越来越快,未忆曦的下巴逐渐被撑开,无数霉米混着血液卡入喉咙,将她的面色涨得发紫。
李泰缘刚要警告对方别出声,可未忆曦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身后厉鬼的存在。
承受着肉体传来的巨大痛苦,说不出话来的她只能发出呜咽声,似乎想要求饶。
“别回头——”
李泰缘话未说完,未忆曦已经动了起来。
当她对上身后那张双目暴凸、嘴巴大张的恐怖面容后,伴随着一声骨头撕裂的声响,未忆曦竟然直接将拳头塞进了自己嘴里。
她目光向下,惊恐的流着眼泪,硬生生扯出了自己的舌头。
未忆曦死了,死状和自己刚才在幻觉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李泰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之中,陈彬的反应却很快。
在三娘子缓缓抬头的瞬间,他连忙拉着李泰缘,拼命朝着院子外狂奔。
隐约间,李泰缘仿佛听到了一阵孩童的嬉笑。
他转身望向院门,视线却被大片迷雾所遮挡,根本看不清雾后有什么……
短短十分钟内,同伴们一个接一个死去,自己却没有任何头绪。
陈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不断调整着对讲机的频道,试图与另外三名失联同伴取得联系。
就在二人穿过庭院,来到那棵桑树附近时,天空竟然诡异的下起了雨。
滂沱大雨溅起的水花铺散开一阵迷蒙的雾气,令他们更加难以辨别方向。
李泰缘的头疼变得更加严重了。
他几乎寸步难行,整个人半蹲在地上,脑海里接连浮现出了李永豪等人死亡的画面。
然而陈彬并不知道他的情况,好巧不巧,对讲机里传来了宁通海断断续续的呻吟。
发现还有同伴幸存,陈彬赶忙大声询问对方身在何处。然而他却毛骨悚然的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从角落里那棵桑树的附近传出来的。
“不要……过去……”
李泰缘捏着狂跳的太阳穴,之前他曾在幻境中看到了陈彬的尸体,就被悬挂在那棵树下。
然而随着一声空灵的笑声传来,陈彬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表情也从恐慌转为了震惊与愤怒。
李泰缘看到,那棵古老扭曲的桑树下,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红色箱子。
箱子缓缓打开,从里面探出了一条惨白纤细的胳膊,紧接着,是大量海草般蜷曲潮湿的黑发……
一个身着红衣的女人从箱子里缓缓爬了出来,紧接着,她有将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从箱子里拖到了外面。
见到这一幕,陈彬着魔般抛下了李泰缘,跌跌撞撞朝着桑树走了过去。
“尸体”被重重抛在地上,熟悉的对讲机也随之掉落在了血泊之中。
宁海通的四肢被啃食殆尽,面部极度扭曲,眼球已经有一半凸出了眼眶,看起来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他的整张脸被撕扯的四分五裂,下半张脸只剩下一截皮肉连接着。更为恐怖的是,此刻的宁海通并没有完全死去,一张糊满了鲜血的口中不断发出呜呜的哀嚎。
原来,之前众人在院子里看到的,被红衣女人装进箱子里的人,正是自己的同伴!
“啊啊啊啊!”
不忍见同伴遭此折磨,陈彬从腰间拔出枪,替宁海通做出了解脱。
杀死同伴后,他又扣动扳机,朝着那红衣女人打光了全部子弹。
可陈彬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劳。子弹在红衣女人脸上留下了几个空洞,她口中发出咯咯怪笑,四肢并用爬到了树干上。
在女人尖锐的笑声中,陈彬吊翻着白眼,半跪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剧烈起伏着,胸口、膝盖纷纷出现了弹孔。陈彬大滩大滩往外吐着黑血,数块子弹上的金属碎片混合着破碎的脏器流了一地。
女人倒吊在一根枝杈上,披散着的黑发垂落,猩红的嘴角诡异的上扬着,露出了一口锋利的牙齿。
“快跑!”李泰缘咬着牙站起身,想去拉陈彬。
然而对方回头,惨淡的冲他笑了笑,眼中全然丧失了求生的意志。
陈彬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李泰缘,下一秒,只见那女人的脖子骤然拉长了好几米,夹杂着破风之声朝二人袭来。
她那锋利的牙齿瞬间将陈彬的脑袋咬去大半,鲜血混合着脑浆,在雨水的冲刷下飞溅的到处都是。
陈彬的尸体应声倒地,旋即被那颗头颅撕咬着拖回了树上。
李泰缘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的大血河,缓过神的他连忙手脚并用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就要往回跑。
不管怎样,自己不能死在这里。
混乱……迷茫……错愕……
这些不该有的情绪填满了李泰缘的胸口,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是本能的遵循求生意志,朝着西院的方向逃窜。
暴雨中,他清楚地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一声浓重的喘息。
紧接着,是一串叮呤当啷的铃铛声响,有脚步声正朝着自己不断逼近。
李泰缘不敢回头,放开步子拼命向前狂奔。雨水令他几乎分不清方向,而背后的脚步声也随着他的步伐加快,每一下都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夯在李泰缘的心脏上。
脚下的鹅卵石在暴雨的冲刷下变得极为滑腻,李泰缘一个没注意,狠狠摔在了地上。随后,他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东西。
李泰缘绝望的瞪大了眼睛,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之前那红衣女人拖拽的巨大箱子。
两双惨白纤细的小手自箱子里伸了出来,纷纷抓住了李泰缘的手臂、胳膊以及脚踝……
在怪力的作用下,李泰缘被拖入箱中,身体顿时碎成了几截,破碎内脏伴着碎骨髓液撒了一地。
“砰”
箱子缓缓合上,只剩下大滩鲜血不断沿着缝隙往外流。浓稠的血液混合着雨水,沿着鹅卵石缝隙缓缓滑落进了池塘。
“嘻嘻嘻嘻嘻”
孩童轻灵的笑声再次响起。
伴随着涟漪晕开,水面中朦朦胧胧的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
李泰缘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起气来。
阳光透过纸窗照进屋内,此刻的他脸色苍白,大颗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滴落。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感觉自己好像做了场噩梦,却又根本回忆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昨夜,自己和白若烟成了亲。然后……
李泰缘低头,发现自己正穿着件宽松的白色睡衣。
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两个穿着蓝色长衫的丫鬟端着盆水和干净衣物,推开门走了进来。
“姑爷,您醒了?我叫春桃,她叫惠香。从今往后,由我们俩贴身伺候您。我先服侍您洗漱更衣,饭食稍后会送过来。”
唤作春桃的丫鬟朝李泰缘笑了笑,将水盆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白若烟呢?”
李泰缘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忍不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谁知两个丫鬟听到此话后大惊失色,春桃脸色铁青,哆哆嗦嗦的开了口:“姑爷,您在说什么啊?白大小姐昨天夜里已经病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