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放弃爵位(1/1)
父亲的功勋和荣耀一直激励着严非旭,他曾暗暗下过决心,要在太空军干出点名堂,不能给父亲丢脸。
但在快要毕业的那一年,底改变了主意。
他清楚地记得向父母亲讲自己要放弃爵位时,他们那惊讶,愤怒的样子。
是在那年的国王诞辰日。按照哈塔兹国的法律,现任国王的诞辰日,是国家法定假日,庆祝国王生日,同时,放假三天。
全家多年没有一起过节的严非旭接到父亲的电话,电话里父亲兴奋地告诉他,他和母亲要回来和他们过节,并已提前订好了饭店,要他们在放假的前一天晚上到饭店的包厢见面。
具体是那个包厢,严非旭已经忘了,只记得那家名叫金龙饭店是他们所在的北方最大的城市—辰金市中名气最大的饭店,严非旭只是听别人说起过这个饭店,说的人脸上流露出神秘的色彩,嘴里欲滴出三尺的垂涎,眼里放射出羡慕的目光,惹的严非旭直咂吧嘴。
放假的前一天,学院的学生有很多翘课了,即使留在学院的人在听课、在看书,大多的心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严非旭是在毕业年级,这个年级的学生要找工作,要联系雇主,要投简历,还要准备毕业答辩,学院对他们的纪律要求也没有以前那些年严。
严非旭没有向班级的辅导员请假,坐着飞机从烈日炎炎的南方,赶到刚刚露出春色的辰金市,在太阳西沉时,到了金龙饭店。
金龙饭店的造型是一条蔓延在水中、陆地的金色巨龙,龙头伸出陆地,龙尾潜在水中,体现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
张开的龙嘴,沿着最下面的龙须,站着一排像模特一样高挑身材,俊俏容貌,身穿各色旗袍的迎宾小姐,笑盈盈地向每位来的客人打招呼。
严非旭向迎向自己的,一位身穿蓝印花旗袍,妆容素雅的小姐,说出自己的包厢名称,她微笑着弯曲柔软的腰、伸出玉一样白的手臂,摆出芭蕾舞中王子请公主的手势,接着,双手合扣在小腹,婷婷袅袅地沿着龙须,走向龙嘴。
血脉喷张的严非旭不知不觉地跟着她,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走过上上下下的甬道,来到金碧辉煌的两扇从顶贯穿到地的红木大门,随着旗袍女子再次做出请的手势,门开了,透过门前的镂空影壁,见到包厢尽头,玻璃墙外,游动着大大小小的海洋生物,有色彩斑斓的热带鱼,也有幽灵般飞来飞去、面容丑陋的鮟鱇鱼,哥哥严非日,妹妹严非月俩人正驻足在墙边,入神地看着,完全没有察觉到严非旭的到来。
严非旭悄悄地走到妹妹身后,拍了她的肩膀,她吓得收缩身子,躲向一边,回头见是二哥,嗔怒地挥舞着拳头打向他:“吓我一跳。”
“对不起,起不对,把把楼里开大会!”严非旭笑着唱起他们小时候的儿歌。
严非日回头,笑着对弟弟:“赶过来了?!”
“刚到,这样的好事,哪能错过。”严非旭回答。
“哥,”妹妹说:“你说他们在我们这个内陆地区,修建了这么大的池子,养海里的鱼,真是浪费钱财。”
“这,那叫浪费,”哥哥不服气地说:“你不用坐飞机,就能看到海洋里的动物,省了多少钱!”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嚼着舌。
包厢门再次打开时,父亲和母亲一起进来,他们自觉地坐在首位,大哥坐在靠父亲一侧,妹妹坐在靠母亲一侧,严非旭只好坐在父母的对面。
凉菜开始上桌的时候,英俊的服务生用金色的小车推着一个金色的盒子进来,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一个陶瓷罐,指着罐子盖上蜡做的封印说:“这是我们金龙饭店自己酿制的,放在这儿的海洋公园水族馆下地窖中,窖藏五十年的酒。”
父亲起身,走过来,其他的人也围过来,他们一起鉴定这个封印的完整,上面时间的准确。
“打开吧!”父亲像下达作战命令般地向服务生说。
随着服务生操作,浓浓的酒香充满包厢。
父亲为国王的生日虔诚地祝酒,接着为家人的健康平安愉快地提酒,最后为严非旭毕业后,能够到自己所在的太空军服役而祈祷。
就这样酒过三巡后,父亲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孩子们第一次看到父亲是这样的健谈和诙谐。
父亲说,他是一个很原则的人,对工作要求高,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为此,他得罪了不少人,常有人写告状信到基地,到总部。
为了证明自己所做的事,他还用幽默的口吻举了几个事例,让严非旭这些孩子们觉得父亲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地,刻板地要求,而是工作有高度,操作有温度。
美味的热菜上来后,父亲的情绪并没有热烈起来,而是一度跌进低谷,他用低沉的男中音回顾了自己一直当副职,没有机会转正为正职的境遇,说想在六年前申请调回总部,在哈塔兹国上班。
看到这情景,家人纷纷起身,向父亲敬酒,才知道他这么多年,多么的不容易。
这轮酒喝过后,父亲的情绪恢复了起初时候的慷慨,他指着严非旭说:“是他,是他考上军校,考上我以前想上的第三军事学院,才让我打消了调回总部的念头。”说完,举起酒杯:“来,大家再次预祝你毕业后到我的基地!”说完,扬起脖子喝完杯中酒。
严非旭听到着吓得他不敢再说话,忙用喝酒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原来,他想借今天这个聚会,告诉大家自己要放弃爵位的决定。”
父亲接着说,严非旭考上军校的事,让他彻底改变了自己做事风格,由以前的多栽刺变为多栽花,还主动地浇灌以前被自己修理过的花;这些变化,同事们也很惊奇,纷纷打听导致他变化的原因,结果大家猜来猜去也没有猜中。
现在,父亲终于揭开这个谜底,就是为严非旭到来铺路搭桥,为他能够一个又一个地踩上正职的点,积累人脉。
严非旭听完,像坐在针毡上一样难受,不知道这顿饭吃了点什么,只是希望早点结束,回家。
回到家,父亲已经是酩酊大醉。
第二天中午,父亲才起床,吃完午饭
在起居室,父亲和母亲两人开始准备晚上参加太空军总部为庆祝国王生日举办的派对。
“噗噗噗”严非旭敲起居室的门。
“进来。”父亲喊。
严非旭推门进去,把门在身后掩住。
“爸爸,妈妈,”严非旭小声地叫。
“什么事?”父亲慈祥地看着为自己争气的孩子,轻柔地说。
“我,我,”严非旭几次欲言又止:“我……”
“我们家的男子汉今天怎么了?”母亲笑着说。
母亲的话给他勇气:“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父亲依旧慈祥。
“我,我,”严非旭不敢正视父亲的眼睛,低下头,轻声说:“我要放弃爵位。”
“什么?”,“什么?”两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异口同声地问。
“我要放弃爵位!”严非旭提高声调,一字一顿地说。
“你糊涂了!?”母亲反问。
“你有病啊!”父亲愤怒地斥责:“你他妈的犯神经了!”
“……”严非旭不在做声,站着听两人的咒骂,越来越大了的声音,引来了哥哥和妹妹,他们进来,不解地看着严非旭,哥哥也加入斥责。
父亲开始甩杯子,砸桌子,踹沙发,捶墙……。
“……”严非旭仍然不做声。
父亲无奈地呼喊:“杂怂儿子,你说话啊!你为什么要放弃爵位?”一把攥住严非旭的胸口衣服,愤怒地挥起左拳:“告诉我。”
母亲见状,一把拦住丈夫的左臂,严非日也赶过来,掰开父亲的右手指。
“严非旭,儿啊,”母亲用湿漉漉的双眼,近乎恳求地看着他:“就是啊,你总要告诉我们一个理由吧?”
“我想过平民的生活!”严非旭说。
“什么?平民生活?”父亲不解地问:“我们不愁吃,不愁喝,不愁穿地生活多自在,你怎么想着要去过那种像小鸡一样的,在土里垉吃,垉喝,垉穿的生活?!”
“那种生活才是人过的!天天能够见到自己的亲人,常常和父母在一起!”严非旭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声嘶力竭地喊:“我从生下来到现在,我才见过你们几次?!”
“……”家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