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鸾清,我回来了(1/1)
娄昕舟的拜师礼行得仓促,岐鸢也没和她多说什么,就急着去找失踪的魔修了。
虽然将大多数的魔修都抓住了,但是暗处还藏着两个,一个是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的大乘魔修,一个是能在渡劫尊者眼皮下消失的袁婳,后者还是昆仑弟子亲眼所见,搞得人心惶惶。
看来,这段时间多半不会太平了。
“你叫什么?”娄昕舟听见声音看过去,魏九依鹅黄的纱裙在风中轻晃,小女娃娃抱着手臂打量她,语气有些不悦。
岐鸢走得匆忙,吩咐魏九依带她先回鸾清,临走时还带走了邵云帆。
鸾清的大师兄平时清冷肆意,什么也不在意,却在转身前看了她一眼,才跟上岐鸢,急急地走了。
那眼神娄昕舟也说不上来,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又像是想要上前来摸摸她的头,或许,可以理解为安慰?
娄昕舟觉得只有这般理解,才能解释得通。
“娄昕舟,师姐好。”娄昕舟回地心不在焉,岐鸢收她为徒,当真算得上惊喜,她本来只想着在千岁宴上给众长老留下深刻的印象,拜师的事徐徐图之,却没想到这么一遭,居然直接达成了目的,也算得上是塞翁失马了。
“算你识趣。”魏九依对这一声师姐很是受用,白瓷般的脸上晕出一点红,“你也不算讨厌。”
娄昕舟看着面前只比自己高出一点的女孩儿,不觉有些好笑,这孩子出生家境极好的修真门派,很有些性子,不过看她这气势撑得不怎么样,本性应该不坏。
“娄师妹,恭喜了。”肖烛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不满九岁的男娃脸上笑意已然恢复,娄昕舟看着来人,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真鉴峰查出这么多的魔修,元真绝对脱不了干系,他那峰主之位必然是没有了的,他门下的弟子也不知要怎样分配,按理来说,元真的那些亲传弟子若是没有其他长老看上,就会和内门弟子一起并入其余峰的内门,只是和内门弟子不一样的是,他们几个亲传还能有一点选择的权利。
“肖师兄,你决定好去哪峰了吗?”娄昕舟抬头看他,虽只露了一只眼睛,但浅金的眸中能清晰的看到些担忧。
肖烛又笑。
“怎么,想让我跟你去鸾清?”
娄昕舟微微愣住,也不知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正不知道怎么回,就又听见肖烛轻声说:
“小师妹,你应该说得快一点的,我已经决定跟灵虚长老了,他也答应收我了。”
娄昕舟听到这里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灵虚长老人虽然散漫,但是对徒儿很是上心,不论是修为还是人品,都是极好的,肖烛到那儿去,也是不错的选择,她也不用担心小烛火之后会走入魔道了。
“不愧是肖师兄,我倒该庆幸没有早说了,若是你答应了岂不坏你前程,灵虚长老可是渡劫尊者。”
两人聊得投入,有种莫名其妙的默契在空气中回荡,却没有发现一旁魏九依一脸疑惑。瓷娃娃看出两人忽略了自己,重重地“哼”了一声,见娄昕舟和肖烛看过去,才将头仰高。
“解释一下,我……咳……听不懂。”
那孩子语气明显不太高兴,还隐隐约约带点委屈,听到她这样说,两人才反应过来。
娄昕舟作为刚来昆仑不到两月的外门弟子,却对昆仑戒律这么了解,似乎有那么些不妥。
“……”
昆仑清规近千条,入门训练重实践而非理论,派去上课的长老虽然给每人都发了昆仑戒律录,并要求众人熟读,但那本书厚到令人发指,没有半年根本看不完,所以长老们也很是善解人意,将戒规考核排在入门一年后,给足了时间。
也正因如此,大多数人刚进昆仑时,都不大理会那本书,大家的想法出奇一致,这书那么厚,算了,不还有一年吗,之后再看。
空气静默了好一会儿,娄昕舟悄悄看了眼肖烛,后者绯色的眼睛里,没有流露什么情绪,她只看见了那些始终不变的笑意。
应该没有多想吧。
“咳咳,今天查出的魔修都是真鉴峰的,所以我猜元真长老一定会受到惩罚,他门下的弟子也多半会被遣散,就想肖师兄会被分到哪里。”
娄昕舟有些心虚地给魏九依解释。
“哦。”
后者轻飘飘答了一句,装作自己已经完全懂了的样子,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清楚的告诉娄昕舟二人,这孩子还是没怎么听懂。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肖烛不说话了。
“……”
娄昕舟转头看向魏九依,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生怕肖烛猜出来点什么。
“师姐,我们快走吧。肖师兄,下次见了。”
说完径直朝小世界出口走,她走得很快,魏九依甚至要小跑才能跟上,后者对此很是不满,不高兴地喊。
“喂,你为什么跑这么快?”
娄昕舟脚步不停,回过头确认了她和魏九依已经离肖烛挺远,才小声地回答。
“必须要快点走,肖师兄是要吃人的,尤其喜欢吃像师姐你这样的小女娃。”
“真的?”
十岁的女娃娃听了这话,居然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她胖乎乎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来,眼神很是不可置信,嘴巴更是张得合都合不拢。
居然真的信了。
娄昕舟顿时觉得很是愉悦,之前去真鉴书阁的时候,杜迟吓唬自己说元真吃人,就是想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吧,娄昕舟现在深深理解了。
偶尔这样逗一下小孩子,确实挺快乐的。
出了宴守,娄昕舟跟着魏九依一路回鸾清,和门里其他人不一样,魔修的事用不着她们费心,因而两人脚程不快,边走边欣赏风景。
鸾清还是和记忆里一般,小道两旁种着些银杏,橙红的叶子落了满地,铺开金色一片,头顶却还是葱绿,日光抓了间隙投下,斑斑点点。
鸾清的这条路娄昕舟记了很久,昆仑山高地寒,但多亏了祖师爷,门内囊括四季,几乎是各峰自有特色,乾坤不同。
岐鸢为人清淡喜静,这些银杏还是她年轻时在外历练,从外地捎回来的,百多年过去,从山腰种到山底,一路走上去,总能静心。
娄昕舟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魏九依往前走了挺远,才发现身后的人没了,以为自己将人弄丢了,急急赶回来,才看见瘦弱的女孩儿呆呆立在一棵银杏树下,静静抬头望着。
“呼~”魏九依长松了口气,“这银杏好看吧,我第一次来也被震撼到了。”
两人面前这棵银杏正是岐鸢亲手种下的那棵,头冠很大,下头几乎看不见日光,树干深扎地底,挑起地皮,又被落叶深深盖住,主干很粗糙,触手扎人,也不知要几个人才能抱住。
“确实震撼。”
古银杏种在这条路的尽头,再往上,就是青石台阶,它挺立于此,像是守山人一般。
鸾清,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