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初恋的笔画（1/1）
“我在背诗，秋风萧瑟……不是说——”苏冉冉转身，给他看古诗词书，突然一结巴，险些咬住舌头，坚持把话说完，“你色。”
萧飞：“……”
苏冉冉游移不定：“你看吗？”
萧飞笑笑：“我一看书就犯困。”
“……”
苏冉冉想问他是如何读书的。
但没问，转回去，为证明清白，继续小声背诗：“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高低是背不进去，她翻开方格本，改默写。
杨费闲扯道：“萧色……呃，咱飞哥是理科生，不爱背书。刚文理分科，就把理科吃透了，觉得没意思，然后转到我们美术班。一个美术生他考五百多分儿！就这还是因为语文英语拉了点分儿。”
杨费泄气：“真是不让人活了。”
方圆震惊：“牛逼啊！”
苏冉冉是文科美术生，最高考过450，要知道，美术生平时要上专业课，文化课比别的班少一半，考四百以上已然很厉害了，萧飞确实不是人……
“阿嚏。”萧飞偏头，打了一个喷嚏，拿出纸擦了擦鼻子，调侃自己，“谁想我了？”
“骂你还差不多。”杨费说，“最近换季，你怕不是感冒了吧？”
苏冉冉心虚一抖，写错一个字。
乍一看，写错的正是——
萧色……
她赶紧把“色”字划掉。
直起腰的萧飞刚好瞥到：“……”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瞄见苏冉冉的字迹，萧飞稀奇打问：“冉冉同学练的是什么字体？跟打印机印出来的一样。”
他翻开手头边的语文书，指了指自己龙飞凤舞的草书：“写成这样还有得救吗？”
苏冉冉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正楷字体。”
而后扭过头看看他的字，老实巴交地说：“有救，多久练字都不晚。”
“说话跟未老师似的。”萧飞一笑，证明这是褒义词。
他最为敬慕之人便是未郅谦。
未郅谦的素描获得过很多全国大赛性质的金奖，只要未郅谦参加比赛，一定能得奖。
未郅谦非常认可萧飞，经常推荐他去参加比赛。
“对了，刚才刘诗婕找你干嘛？”杨费歪头打听。
“她前几天不是请假了么，让我教她画素描。”萧飞从桌洞里拿出一个不知名的魔方，神态从容地把玩。
“然后呢？”
“然后我说行啊。”萧飞头不抬半下，“接着把未老师的微信推给她，告诉她，未老师说，有问题随时请教他。”
他闲闲地补充：“还给她推荐了一款美术指导APP.”
“噗——”杨费笑倒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想追你。”
萧飞兴味索然：“我眼睛聋了。”
“……”
苏冉冉竖起小耳朵，单手托着腮，缓缓向上扯了扯唇角。
下课。
苏冉冉把自己默写整齐的诗句本给萧飞，磨磨蹭蹭地说：“这是方格本，不是书。看这个，应该就，不会，困了，吧？”
不是书？
就不会困？
萧飞被她这个理论和断句惹笑了，临走接了方格本：“行，你说不困，那就不困，谢了。”
然后他被拥进男生堆里，闹哄哄离开。
苏冉冉凝望他的背影小声回答：“不客气。”
尽管人已走远。
她回到宿舍，掏出手机连上WiFi，在网购APP里挑了款正楷字帖，下单。
*
时间一闪，金秋九月而至，大雁南飞，落叶纷飞，浓郁的暮色好比油画，一景一物，值得典藏。
为期两周的色彩课结束，每天的上午又轮回素描课。
这两天的素描课画静物。
课间。
苏冉冉去水房接了杯热水回来，刚一坐下，眼睛看着萧飞的画欲言又止。
萧飞平静地看她：“想说什么？”
苏冉冉绷着一张小脸认真发问：“正方体的投影为什么是圆形？”
方圆跟着瞅一眼，没忍住笑了声。
萧飞忍笑：“冉冉同学这个意见提的非常好，记住了吗？杨。”
杨费：“……”
见这状况，方圆彻底肆无忌惮，拍了把挤在后边看画的杨费：“这是你画的啊哈哈哈，我就说嘛！”
萧飞在帮杨费改画。
明面儿上，萧飞嫌弃杨费，但实际上帮他最多，给他改画，教他如何调颜色，引领他进步。
杨费无视方圆，伸展两只手：“同样是拿炭铅的手，为啥我这两只手就像烤焦的鸡爪？”
话题转得生硬，这话倒是事实。
苏冉冉和萧飞是画室里奇特的两个小白净。
别人画完画，整个人犹如被烧焦了一般，而他俩，永远干干净净。
“卤黑的猪爪还差不多。”奚落一嘴，萧飞转向苏冉冉，声音瞬变柔和，“冉冉同学，忙么？”
杨费：“！”区别对待！
苏冉冉困惑：“不忙。”
“那帮个忙？”萧飞指向两人中间堆着的作业，“帮我数数作业够不够。”
“嗯。”苏冉冉常常帮他数作业，熟稔地弯腰，一张张数着。
杨费“嗐”了声回到座位，原来是干活啊。
苏冉冉数完说：“够。”
“辛苦了。”萧飞不知从哪儿拎出一瓶果粒酸奶，不容拒绝地放她手里。
苏冉冉定住。
25元一瓶的酸奶，对她来说有些贵，她昨天去超市还看到了……
“我靠！班长你还缺助理不？”
“我我我！我第一个应聘，不要五险一金，可直接上岗！”
同学们争先恐后，萧飞笑着拒绝：“不缺。”
就这样，苏冉冉莫名升职为班长助理。
杨费肠子悔青了，早说有酸奶，他就揽下这活儿了！
*
这天是休息日，下午。
美院班全体自觉地来班里画画，萎靡不振，仿佛到了瓶颈期，画得吃力，脑子生锈，几乎转不动。
“九月底随堂考，都打起点精神啊。”萧飞给大家鼓着气。
一听考试，全班更颓了。
“请大家喝奶茶！”
所有人立即精神百倍，眼睛睁得浑圆：“真的假的？”
萧飞打了个响指，周围狂轰乱炸地表白：“帅死了班长！”
杨费最夸张：“飞哥我爱你！”
萧飞：“……”
“前边黑紫的丁丁！麻烦你坐下。”方圆靠着座椅歇一会儿，一副大佬姿态。
杨费偏要呛她：“先麻烦你看清楚。”他揪起衣服下摆，“这是玫瑰紫，不是黑紫！”
方圆视线定格他脸上：“哦，玫瑰黑紫。”
杨费气得语凝。
萧飞只有对面“初恋”甜品店的微信，要了份菜单发班级群里，各自选各自想喝的，他再统一订。
他对苏冉冉道：“小助理，给你个特权，再选一个甜点。”
然而，小助理本人并未反应过来，正低头看菜单。
结果有人作势喊：“什么？班长还要请我们吃甜点？”
杨费激动应援：“啊啊啊飞哥威武！”
萧飞拿这群人没办法：“行，点。”
又是一阵呼啸。
苏冉冉从未喝过奶茶，甜点更加不敢恭维，看一眼价格表，均价十好几。倘若她买十几块钱的奶茶，父母知晓后定会骂她几百遍。
但这里没有他们。
这里真好。
萧飞凑过来问：“怎么了？选不出来？”
苏冉冉想说她不喝了，又觉得太过扭捏不好，大家都在点。
“嗯。”她应。
这回，萧飞给她发的微信：【小助理，再给你个特权，都点一遍。】
【每天一杯。】
【别客气。】
【毕竟帮我收了这么久的作业。】
苏冉冉心中一暖，萧飞的声音醇醇入耳：“要不，今天先尝尝他们家招牌？”
苏冉冉无需纠结了：“好。”
“好！”萧飞收集完所有，给店家发过去，下单。
四位数，他眼不眨一下地付了钱。
苏冉冉吞了吞口水，又一次感受到了差距。
“诗婕，这是你的咖啡机吗？”有人问。
“对啊。”刘诗婕眼含笑，大气地说，“想喝咖啡随时来找我。”
全部嗷嗷嗷兴奋得不行：“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
骨子里就自卑的苏冉冉远观刘诗婕，由衷羡慕。
奶茶送达。
店里的招牌名叫：初恋。
售价十七元，是一杯珍珠奶茶，珍珠是粉色的，苏冉冉握着热乎乎的奶茶，浅尝一口，发觉里头添加了草莓。
“初恋”是套餐，除了奶茶，还有一份精小的三角形草莓蛋糕。
盒子外印着一句广告标语：十七笔画，是初恋亦是爱你，送给你爱的TA吧~
苏冉冉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