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结案（1/1）

正好奇之时，乔兰芷却看到堂庭一侧的柱子后面，赵黔一闪而过的身影，瞬间便明白了什么。赵黔自那日去公主府见了云娘，便一直担心云娘会庭审这日出什么差池，于是这几日，他便潜心研究能使人短暂心盛的东西。本以为日子太紧，那种东西不太可能做出来，这般看来，还是及时赶上了。

张未清见状，便开口道：“云娘，只有你的说辞还远远不够，是否还有其他证人可证明你当时所见的就是李公公？”

张未清有意引导云娘，云娘也上道，扬头说道：“回大人，回皇上，当年在场之人恐怕只有民妇一人还活着，其他知情者也皆被西厂追杀……”

“你胡说！”李深指着云娘，“大胆刁民，还敢诬陷我西厂！”

云娘也不窃：“那个腰牌就是证据！”

“你……”

李深从椅子上站起来，刚要说什么，张未清便震了下惊堂木：“好了，云娘你继续说。”

李深狠狠瞪了张未清一眼，冷着脸没好气地坐了回去。

“李公公怕我将他的罪行说出来，不敢我多活一日，斩首之前便让人将我拖至城外杀害！幸得北镇抚司的方大人和大理寺的乔捕快将我救下，不然……”云娘指着李深，“不然这个奸贼的所作所为，便没人知晓了！”

张未清点点头：“传方廷瑜、乔霜。”

这二人走进来，对那日如何救云娘的事详细道来。但李深却抓住锯树之人的身份，对他们的言论进行质疑。

“怎么可能有这么个人，你们分明是在扯谎！”

乔兰芷：“那棵树已派人去查过，断裂处的确是因锯子所锯，人证物证皆在，李公公还要继续狡辩吗？”

“哼。”李深冷笑，“老奴怎知那树是不是你们自己锯的。”

皇上叹了口气：“朕自然相信廷瑜不会说假话，但李公公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他们早有准备，自然不怕李深的胡搅蛮缠：“若我二人还不能证明李公公的恶行，那若再加上都察院右都御史呢？”

“王忠尘？他不是病得下不了床吗……”李深终于有些惶恐之态了，看来王忠尘这几日还算老实，并未将他们的计策告知李深。

“传王忠尘——”

王忠尘来后，李深有些坐立不安，指着他道：“王大人，老奴待你如何你心里头明白，可不要受人蛊惑啊。”

王忠尘又不傻，事情已闹至皇上面前了，就算他不指认李深，李深也给不了他什么好处了。

王忠尘深吸口气，开始对那几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随着他的讲述，那几日云娘所受到的极刑和惨状又重现于众人面前。“臣认罪，臣的确听由李公公的安排，将云娘于城外杀害。”

“李深！”皇上忽然一拍桌子，“这些都是你干的？”

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的李深立刻接话道：“老奴冤枉！皇上明察！这都是王忠臣自己要做的，他一定是为开脱自己的罪行才这样胡说！”

“你还不肯招吗？！”一旁的张未清气的一拍惊堂木，“那你如何解释腰牌一事？”

李深一心狡辩：“方才便说过了，西厂腰牌不难见，若有人想要伪造也并非难事！一定是……一定是王忠尘，他想顶替刘大人的位子，便谋划了这一切，皇上明鉴呐！”

乔兰芷听后忍不住嗤笑一声：“真是好笑！你怂恿王大人纵火死牢并让刘大人顶罪的事，倒是自己说出来了。”

眼见李深依旧不松口，方廷瑜也跟着帮腔：“刘大人位高权重，谁会吃饱了撑的去加害于他？！分明就是你李深为摆脱嫌疑故意残害忠良！”

“臣认罪……”王忠尘伏倒在皇上脚边，额头抵地，“李公公以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职，诱引臣替他做事，死牢的大火确实是李公公让臣派人所放，一来是为了掩盖云娘之死，二来是为让刘大人革职入狱。”

“好啊！”皇上早已坐不住，气上心来猛拍桌子站起，“你们一个个竟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干这些勾当！”

一众臣子也随之下跪：“皇上息怒！”

张未清见状，扬声道：“李深，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深却梗着脖子道：“这些虚无缥缈之事，休要再糊弄皇上！老奴固然一心向着我大明，岂会做这些事？”

方廷瑜忍不住一声：“李公公，在我大明，除了皇上，你还把谁放在眼里过，被你陷害入狱的忠臣还少吗？”

“你们……你们这些小儿……”

方廷瑜又言：“你来时，还这么一副无所畏惧之态，是真以为朝中没人敢动你么？也真以为当年勾结倭寇之事，不会再有人提及吗？”

皇上此时已是怒不可遏，皱着眉瞪了眼李深：“你这些年倒是很能作怪啊……若不是朕与兄弟平息了倭寇之乱，你现如今是不是已准备坐上龙椅了？”

李深的脸瞬间煞白，趴在皇上脚下：“皇上冤枉啊，老奴承认当年确实鬼迷心窍做了些贪赃枉法之事，但并不知那些人是倭寇啊，真正勾结倭寇之人是……是当时的济州知府乔志仁，这也是老奴后来才知道的，皇上明鉴啊。”

“不可能！”乔兰芷上前，“当时济州百姓皆知乔知府仁民爱物，怎……”

“那他怎会受牢狱之刑？”李深气急败坏，“像他这样的人才是假装一副忠臣的模样欺君罔上，否则他那知道真正内情的妻女，也不会早早落荒而逃！”

“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圣上自有定夺！”

张未清也怒火中烧：“这是庭审 ，凡事要讲究证据，李公公可不能胡言乱语。”

“当年正是这个乔志仁查的‘强盗案’，肯定是他自己查自己时，将卷宗付之一炬了，否则这次再查时为何见不着卷宗？”

“此事再议！”皇上阖眼坐回，扶额道，“乔志仁当初被判入狱，是因为先皇在世时的一些旧由，后来于心有愧才留信自缢在了狱中，至于是否勾结倭寇，已是死无对证。而你李深，即日起革去西厂厂公之职，其下罪孽，皆由大理寺按照大明律法处置！”

说罢，皇上便大步往外走去，身后太监高喊：“皇上起驾回宫——”

“皇上……皇上……”李深朝皇上离开的方向跪爬几步，哀怨着不停叫唤。

围观百姓对他指指点点，方廷瑜也终于松了口气，胳膊肘碰了下乔兰芷：“这下可算是完了。”

可乔兰芷并未回应他，而是愤懑地盯着李深。方廷瑜见状，笑道：“像他这种恶人，自有律法处置，你再怎么盯也盯不死他。”

乔兰芷没说话，只是默默回了自己的住处。方廷瑜看着她的背影，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