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刘氏种不足复遗（1/1）

面对这个问题，袁绍看了看魏续、高顺等人，欲言又止。

魏续、高顺等人自觉退场。

袁绍站起身，似乎心事重重。

觉得有好戏看，吕布兴致勃勃。

丁原、王允催袁绍别磨蹭。

……

董卓单请袁绍喝酒，道：“天下之主，宜得贤明，昏庸无能，祸害苍生。兄弟，你说对不对。”

袁绍大口吞肉，佯装不方便回答。

董卓连喝三杯，说：

“刘大娃十四，懵懂无知，成年后，必定跟其父刘宏一样昏庸。”

“卓哥，你叫皇帝为‘刘大娃’，不合适吧。”

“在家里跟兄弟说话，不能随便点？”

袁绍默认。

董卓说：“刘二娃年仅9岁，胆大如虎，根据察举制，我抬举刘二娃做皇帝。”

袁绍说：“察举制用于官吏选拔，你用于皇帝选拔？”

“选拔官吏为了江山社稷，选拔皇帝为了江山社稷。都为了江山社稷，好事，为何不可？”

“没听说过。”

“现在不就听说了。”

袁绍不敢接话，左看看右瞧瞧。

董卓端起酒坛猛灌一阵，醉眼惺忪，喝退左右，只留李孝儒在侧，伸出中食二指，在颈子比划一招：

“如果刘二娃跟刘大娃一样，昏庸无能，那么老子就有理由认为——

“刘氏种不足复遗。”

……

听到这句话，吕布赶紧看丁原、王允的反应。

只见丁王二人倒抽一口凉气，脸色凝重之极，仿佛再问：

刘家的种，能灭吗？

在丁、王心目中，刘家的种，是龙种。

龙种灭不得。

对这些忠臣良将来说，为官准则是：

上报天子，下安黎庶。

因此，他俩异口同声大骂董卓篡逆，就凭这一点，认为袁绍就该抓捕他，诛九族。

“我不是董卓对手，怎么抓他？”袁绍面带愧色，叹口气，“即使现在去抓他，也不好办——他会说，当时喝高了，讲的是胡话。”

噗嗤。

笑声一出，吕布感觉失态，捂嘴掩饰尴尬，心里嘀咕：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董卓蔑视龙种，算是有种。

刘大娃胆小如鼠，名为哭帝，竟打貂蝉主意，凭此一点，该打该骂。董卓真的废了刘大娃，我省得出手，落个干净。

将来，弄董卓的手轻一点。

让他死伤得舒服些。

……

当时，袁绍懵逼半天，才追问：

“不让刘氏的种留下来，这种话也敢说出来，董卓，你吃了熊心豹子蛋，想造反不成？”

“我就想灭刘家的种。”董卓连打几个酒嗝，“你咬我啊。”

袁绍问：“你凭什么灭绝刘家的种？”

“主公，你喝醉了，该歇息了。”李孝儒劝董卓。

董卓甩开李孝儒单手，呵斥袁绍：“你眼瞎啊，去看看，贵戚室第，那些刘家的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金帛财产，家家殷积。”

“他们命好。”

“邪恶家族，对不起江山社稷，不该留在世上害人。”

“你说什么？”

“换个好种，功德无量。”

“刘家君临天下400年，恩泽四海，万民拥戴……”

“愚民拥戴。刘氏独霸400年宴席，还不散。”

“端金饭碗吃饭，为何要散？”

“除了高帝刘邦、武帝刘彻、文帝刘恒、光武帝刘秀等六人，大汉其他二十几名皇帝，都是些该死的吸血虫。”

“卓哥，别说灭刘氏的种，你就废掉刘辩，也难于上天。”

“何以见得？”

“刘辩是先帝嫡子，刘协是先帝庶子，你废嫡立庶……”

“嫡子生下来就是皇帝的命，该享受众臣跪拜？你怎么这么死脑筋。”

李孝儒插嘴道：

“昔日，武帝立嫡子刘据为太子。后来，改立庶子刘弗陵为太子。刘弗陵，是为昭帝，轻徭薄赋、让民休息，开启了昭宣中兴的崭新局面。”

武帝、昭帝，都算西汉卓有建树的皇帝。袁绍略知一二，被李孝儒说得无言以对。

董卓见状，喝问：

“袁绍，你家四世三公，是不是还想四世四公，五世五公，跟着刘家虫辈吸血？”

“董卓，你太瞧不起人了。”

“老子就瞧不起你这种犬马，把颈子伸过来，试试老子的刀是否锋利。”董卓大怒，站起身，醉醺醺拔刀威胁。

站在袁绍身后的两位随从刚刚拔出剑来，就被董卓身后的几名卫士射杀，倒地挣扎。

眼见随从饮箭而亡，袁绍暗忖：

论公，我是司隶校尉，你是凉州刺史，乃一个级别，我是中军校尉，乃先帝钦点，你司空之位，却是自己抢来的；论私，你是我家的门生故吏，与我以弟兄相称。

这种关系，怒火再大，也不该动武。

欺我太甚。

闪念到此，袁绍拍案而起：

“天下英雄都死绝了，只剩你一个不成。”话音刚落，抽出佩刀，准备来个以死相拼。

唰。

董卓挥刀，虚削一招，一掌拍出。

嘭。

袁绍飞出三丈多远，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猛跳两步，左手锁住李孝儒脑袋，右手把刀横在他脖子上，当人质。

“袁绍，别冲动。”李孝儒毫无惧色。

仓朗朗。

董卓把刀扔在地上，厉声道：

“为姓刘的外人，你我兄弟残杀，有病。无论何事，我可饶你不死。”

这话有理。

袁绍放了李孝儒，横刀退出。

……

丁原老泪纵横：

“奉先，董卓霸凌汉室，已丧心病狂，如之奈何？”

吕布不答。在他看来，这个答案，远远不及看热闹更有吸引力，因此，继续开启观望模式。

观望丁原、王允会不会如丧考妣。

但见王允仰天长叹道：“天哪，汉室危如累卵，如之奈何！”

先人有诗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人之将老，其身也衰

丁原、王允已五十多岁，都嫌自己老得不中用，不由得相对而泣。

袁绍谏道：

“王允回宫，可奏请皇帝、太后，收回成命，让丁刺史官复原职。”

受此此言启发，王允心生一计，说：

“凭我一张嘴，恐怕很难说动皇帝母子，我想办法把吕布带入皇宫，让他们见识一下吕布的威风。”

有机会领略一下何太后之艳，何乐而不为？

吕布佯装不想入宫，把目光投向丁原。

皇帝乃天下至尊，让圣旨朝令夕改，冒犯皇威，更有迫使皇帝、太后之嫌，这不跟董卓的一样货色了吗？

丁原不从，也不跟王允走。

吕布脑筋没转过弯，问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