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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苏州水城(1/1)

在去往苏州的路上……

云翎一行人的马车,正在不紧不慢的晃悠着。

距离风云大会还有些时日,去早了也只是等着罢了。

那倒不如这般悠哉悠哉,欣赏一下凌国大好河山。

云翎的马车在最后面,车上三人。

阿福在前面驾车,有些无精打采。

周雨沂则是抱胸闭目不言靠着车壁。

而云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十年都是云翎一个人在阁里看书,自然耐得住寂寞。

“糖姐,你来这干什么?”

外面传来一阵踩着泥土的声音,随后便听见阿福开了口。

这是阿福叫人的习惯,叫林月瑶呢就叫林姐。

但是周雨沂,他只敢叫周女侠。

至于男生,把姐字换成大哥叫就行了。

“我找云哥哥有话说。”

这话还未说完,湫糖儿就如兔子一般钻进马车内。

“云哥哥,你这马车这么小,还硬,坐着不会不舒服吗?要不如你去长阳师兄那里吧,你的护卫是女孩子,可以去我们那里。”

她摸了摸木凳,坐上来嘴里这么说着。

当初她就说要找辆大马车,可是云翎却说太浪费了,便作罢了。

放下手中那本还未读完的《百草记》,云翎笑着说道:

“都一样,不用那么麻烦,硬的对腰背好,倒是我这护卫可以跟你去。”

“还有我,还有我啊。”

阿福早就受够了这里,自然不想在这多待。

“你就别想了,你要是去了,谁来驾车啊?”

云翎不给阿福一点希望,回绝了他。

阿福只得背地里骂几句云翎,然后抽了马一鞭子撒撒气。

马儿吃痛,向前突了几步,车内的人一阵差点摔倒。

阿福赶忙稳住马,有些后怕。

一柄宽剑已经伸出来到了他的头侧,他慌张不已,嘴里不断求饶:

“我错了,周女侠,不敢了!”

周雨沂收回剑,便拒绝了湫糖儿的提议,然后继续闭目不言。

“不用。”

云翎瞥了一眼周雨沂,也没说什么。转头向湫糖儿,有些好奇:

“小糖儿来,应该不止是为了这个吧。”

湫糖儿笑了一下,点点头,随后变得认真起来: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云哥哥你,这次去苏州城,是有些任务在身的,可能会遇到危险,云哥哥要照顾好自己,切不可松懈。”

听了这话,云翎敲了敲手中书,思考了一会儿,想明白后道:

“难怪,我就说去京都为什么要经过苏州城,分明可以直接前往广云城,原来是有事要在这办。我有护卫在,倒不用过多担心我。”

云翎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他不知原由,但也不曾问过。

湫糖儿看了一眼周雨沂,继续说着:

“周姐姐武力高强,但刀剑却不长眼,还是小心些为好。”

“明白了,我会小心的,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也需多加留心。”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湫糖儿这才下马车,回到了自己车中。

待到湫糖儿离开后,云翎才开了口:

“其实周姐姐可以去小糖儿那边的,我一个人没事。”

没人回应,过了好一会儿,周雨沂才不咸不淡说了句:

“硬的,对腰背好。”

听她这么说,云翎也没再劝说,举起书本继续读着。

车外的阿福也听见了,只有外面的阿福心中骂道:

“好个屁,这板凳硬得我屁股都要散架了。”

他当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道阳观的马车上……

“师兄,这糖儿姐好像去了云翎的马车,说了些什么。”

瞧见外面状况的方乐在喻长阳耳旁说着。

在他心里,湫糖儿和大师兄才是一对,因此格外关注这些。

此时,喻长阳正在打坐,听他这么说,开口道:

“应是这次有任务在身,前去提醒一二,人之常情。”

大师兄都这么说了,方乐也就不再嚼舌根了。

他对云翎其实没什么敌意了,只是兄弟是兄弟,但是女人可不能乱抢!

另一边,紫幽谷的马车上……

见湫糖儿回来了,林月瑶便向她询问着:

“怎么样,交代清楚了吧。”

“都交代清楚了,而且有周姐姐保护,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湫糖儿乖巧地点点头,恢复了平常的轻松。

“那就好,云翎他不会武功,我们这些人还是要多照顾些。”

闻言,湫糖儿满脸坏笑,带些八卦的表情:

“咦,大师姐怎么对云哥哥这么关心啊?莫不是……”

“你这丫头,还说我,我倒是还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欢那个云哥哥呢?还是喜欢这个长阳师兄呢?”

林月瑶性情稳定,自然没有被湫糖儿的话所动容。

立马打断了她,一番话反倒是把湫糖儿说的脸红了。

“都喜欢,啊不对,不是这个意思。云哥哥是我儿时的同伴,我把他一直当做亲哥哥一样对待,他也一直把我当亲妹妹啊。”

湫糖儿慌乱地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放,脸上的红晕越发加重。

林月瑶不依不饶,有些报复的意味立马问道:

“那喻师兄呢?”

“哎呀,大师姐你别问了。”

湫糖儿并没有回答,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林月瑶看她这样子,也就放过她,不再刨根问底。

又经过了五日的路程,苏州城终于是到了。

今天是天福元年,一十七年,六月十二……

这一天的天气灰蒙蒙的,阴云密布,好似要下雨了。

众人赶紧进城安排好住处,补充好物资。

城里的小河流很多,那么自然桥也很多。

屋顶的瓦砖灰色一片,白色的墙壁,河流之上漂泊着许多小的船只,每艘小船上有着一个带着斗笠拿着竹竿的船夫。

一抹江南烟云的景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城里的人们衣着都比较简洁,与云翎这行人区别很大。

这是由于常年多雨,并不合适穿这等颜色鲜丽,衣摆冗长的衣物。

除此之外,他们的身边还都带着把小的油纸伞。

苏州城的房屋靠的很紧,有的甚至是连在一起的。

路上铺着青色石砖,有些嫩绿的青苔,上面还有些积水。

河边的妇人们拿着木棒敲打着盆中的脏衣服,隔着一条河与对面的妇女聊着家长里短。

河面上,时不时会翻起几只鱼,惹得桥上几个小孩满心欢喜。

苏州城不大,人口也不算多。

每到春天的时候,就会有许多有闲情逸致之人来到这独具特色的苏州水城游玩。

他们在这不知留下了多少的名诗好词,给这一带的江南添上了诗情画意的一笔。

苏州最出名的除了风景,这里的鱼也是一绝。

人们称之为“苏鱼”,有人曾这样赞美过:

“香词雅诗千百句,唯有江南忆苏鱼。”

“上有仙宫醉(誉为天下第一的酒,由于太贵,又被称为醉千金),下有苏鱼香。”

这些赞颂的话语,流传甚广,引得不少人来此地,就为了这一口滋润。

一行人忙活完,便在一家酒楼吃着饭。

当然也是夏舟商会的店,有金卡在,何乐而不为呢?

各色的菜一一上齐,菜的香味直往鼻子里窜,让人忍不住地分泌出了口水。

这一路只能吃干粮,好点的也就驿站的粗茶淡饭,可是馋死众人了。

“各位,这苏州水城的鱼可是一绝,既然来了,不好好品尝一下,怕是会遗憾好一阵,来糖儿师妹这块刺少。”

喻长阳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入湫糖儿碗中,表情很是宠溺。

当着众人面,湫糖儿娇羞不已,腼腆一笑:

“多谢长阳师兄,师兄也多吃些。”

而其他人就有意无意的偷瞧云翎,想看他什么反应。

虽说紫幽谷这边知道湫糖儿的心思,但她们却是不知道云翎真正的心思。

他到底是否如湫糖儿所说的一样,只当她是亲妹妹。

云翎自然也能察觉一二,但也没啥表现,自顾自地吃着饭。

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书呆子哪里知道爱是什么感觉。

不得不说,这鱼肉的确鲜美无比。

刺少肉嫩,滑而不腻,入口汁香漫涌,留有余香,简直是沁人心脾!

一旁的阿福吃得那叫一个香,片刻未看他,其面前就多了好几个空碗,着实有些吓人。

反观周雨沂,她倒是吃得不多,没有言语,很是安静。

享受过饭后,众人回到各自住处,准备过了今天,再做打算。

这时,外面的雨已经开始落下,雨并不大。

屋檐开始挂起水帘子,雨滴落地的声音让人很安心。

回到房中,云翎老样子盘于床榻之上,闭目养神。

几盏蜡烛传递着少许温暖,伴着屋外的细雨散发的小寒,让人有些困意。

自经脉初开到现在为止,云翎还未习武。

一是因为不知练那种武功,二是早已没了当年那番练武的执着,因此并没有热情。

至于各种武功,云翎脑海中不下数百本,一时间还真挑不出来。

于是云翎还是先练《天归》,这个云翎时不时就会练。

因为它不需要什么要求,随时随地就可以练习。

而习武,一般需要修习两种,一是内功,也就是运气之法,这是修练的根本之法。

只有修炼出了源,才能算得上是修炼者,没有源的最多只能算是武夫。

二是外武,也就是各种招式身法,配合着内功的气劲,可以使招式更加强劲,速度更快。

如果说外武是各种兵器,那么内功就是使兵器的人,人越强,使得兵器也就越强。

若是兵器锋利,但是使兵器的人太弱,也只是空有锋利罢了。

这《天归》实在不可思议,每次运气之时,全身毛孔会被打开。

浓郁且纯净的气运转于经脉各处,让人十分享受。

他也不需要把气排出去,慢慢的会自己消散。

不像其他的内功,吸纳太多的气若长时间不释放出去,会使经脉受损,严重的甚至会爆体而亡。

睁开眼睛,已是夜晚,外面的雨也已经停了。

云翎望了望窗外的月亮,时不时被飘浮着几缕云丝缠绕着。

白辉洒落在庭院里,竹柏的影子映在白石墙之上。

竹影摇荡,自是风起,沙沙作响,更显得了这夜半之时的寂寥。

“看样子,明日是要出晴了。”

云翎嘴里嘟囔着,忽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响起。

其步伐很轻,明显是有人故作轻步接近。

他立即躺下装睡,屋内照进的月光处多了一个身影。

稍留片刻,便消失了。

待到那人远去,云翎起身只见桌上多了一封书信。

打开信封,上面写着:

“明日存危,我等不与云哥哥商议,便自行行动,还望见谅,云哥哥只需待在客栈,待到明天落日之前,我等就回,勿念。”

与孩童时的直快不同,但云翎心中还是一暖,嘴里嘟囔着一句:

“傻丫头。”

随后云翎出门,去到了隔壁,那是周雨沂的房间。

他敲了敲门小声喊道:

“周姐姐睡了吗?”

没有回应,觉得奇怪,云翎轻轻推开门,往里走。

床上并没有看到周雨沂的身影,回身寻找,结果就看见她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身后靠在门框上。

这着实吓着云翎了,险些喊出来。

“呼,周姐姐,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个事情。”

他用手顺了顺自己的胸口,看向周雨沂说道。

周雨沂斜着看了他一眼,走向屋内:

“我知道了,回去吧。”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只见她拿出那个银色酒壶,倒了一杯喝下,开口道:

“你不就是想让我明天跟着他们去执行任务吗?”

“周姐姐既然猜到了,我也就不多说了,有周姐姐在,我便放心了。”

云翎退出房间,将门关上,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睡梦的夜晚总是很快,就如一刹那那般,第二日就到来了……

醒后,云翎发现其他人都已经早早地离去。

只剩下阿福仍然在睡着懒觉,他也不打算将其叫醒。

闲来无趣,打算出门转转。

今天是苏州城少有的晴天,街道上热闹得很。

江面上沉着薄薄一层的雾云,给这里留下了一份神秘感。

许多人家拿着洗好的被褥出来晒,还有鱼肉,猪肉,萝卜什么什么的。

桥上几个老翁拿着竹竿,身边放着一个鱼筐。

他们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河面上各自的鹅毛,聚精会神。

那鹅毛往下一沉,老翁立马站起来猛地一拉杆。

一条看着有两斤重的鱼就被甩了上来,周遭的其他人都是羡慕不已,迎来一阵交谈声。

云翎去街上买了几个包子,看到一棵柳树下有个棋摊。

好些老头在那里吵吵闹闹的,他也凑了过去。

正在对弈的两人,一个看起来有个年过花甲但却显得很有精气神的老者正洋洋得意。

而老者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男子。

其手中握着一柄收着的折扇,面对这看起来被杀的惨烈无比的棋局,却没有半点愁态,不紧不慢走着下一步棋。

周边看棋的老头们,也都是摇了摇头,认为这男子要输了。

正当老者快准备落子的时候,一道很小的声音传出:

“以伤换死,有意思。”

虽然声音很小,可还是被那老者听到了。

他眉头一皱,又细看了一遍棋盘,恍然大悟。

好险,差一点就输了,收回准备落子的手,换下了别处。

对面的男子脸色一变,气的腮帮子鼓鼓的。

他自然也听到了,回头便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一眼望去,他便看到了正在吃包子的云翎。

这里都是老年人,那声音明显是个青年,不用猜就知道是他了。

云翎与之对视了数秒后,马上起身离开。

他步子很快,回头望了望那男子跟上没。

奇怪,那男子竟然没了身影,难道没追来?

刚准备回过头,却撞到了什么,似乎是一个人。

抬头望去,一看正是那个男子。

男子拍掉了放在他肩上的手,云翎自知理亏,便拱手弯腰道:

“这位兄台,在下无意之举,只是觉得兄台棋艺高超,故忍不住赞叹几句,还望见谅。”

细看这男子,长相不错,白白净净,脸怕是只有巴掌大小。

其一身白色锦袍,干净利落,腰间的玉绦环精美剔透,给人的形象就是那种富贵人家的公子。

男子听到云翎的话后,眯着眼端详了云翎一番:

“你很懂棋?”

“在下只是看过些棋谱,未曾与人对弈过。”

云翎如实回答,他的确只是在香阁里看过,并没有和谁真正地下过一局。

男子听后眼神闪过一丝惊讶,然后马上恢复正常:

“你与我下一局,我便不再计较,如何?”

“那便如此吧,在下云翎,请问兄台姓甚名谁?”

没办法,谁让自己理亏呢?

“你若是赢了,我便告诉你。”

男子转身快步向柳树下的棋摊走去,云翎也紧随其后。

到了棋摊,对面那位老者面容带着笑意,将棋盘收拾好,然后起身让座。

两人便开始了对弈……

这局棋下得并不久,很快云翎不出意外地输了。

但他并没有感到失落或者不悦,反而眼里尽是喜悦之色,因为他体会到了下棋的乐趣。

“你笑什么?”

男子见他这个样子,很是不解。

云翎这时才回过神,赶忙解释着:

“兄台别误会,我只是发觉这下棋很有意思,故此发笑,在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闻言,那男子又看着云翎许久,随后起身便走,脸上冷冰冰的。

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云翎站了起来喊道:

“兄台还未告知在下姓名。”

“你还没赢我。”

那男子背着身语气淡然,留下了这句话。

不一会儿,他便消失在云翎的视野之中。

云翎只好起身收拾好棋盘,离开了。

一处无人的桥梁上……

“小姐,何故如此?”

那位下棋的老者和男子在一起。

男子听后,眉黛微皱语气不悦:

“季伯,说了在外面要叫我公子。”

“是,公子。”

老者憨笑连忙改口。

“公子,还想着刚才那个小子呢?”

季伯见她一言不发,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什么想着那小子,只不过就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家伙罢了,有何资格让我为之思量?”

的确,虽然云翎输了棋,但她在与之对弈中能看出云翎做的一些局,以及如何摆脱自己设下的圈套的想法。

虽说他的手法比较拙劣,但毕竟是云翎的第一把棋。

能做到如此,就足以说明云翎的天赋还是很高的。

不过令她最在意的并不是云翎的天赋有多高,而是他的笑容,他说觉得下棋有意思。

反观自己,她自小是被逼迫着学棋,她是很有天赋的。

不过对于下棋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思,反而有些厌烦,因此云翎的话让她感到有些迷惘。

“哈哈,小姐,这小子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啊。”

“哦?此话怎讲?”

女子顿时来了兴趣,回头看向季伯。

季伯眼神认真,语气低沉地说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应当是枕香阁的阁主。”

“什么?枕香阁的阁主,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枕香阁还有什么阁主,那里不一直是由湫道水掌控着吗?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女子表情很惊讶,接连发问,季伯也向她做了解释。

“这枕香阁并不是湫道水的,在多年以前,最初是由一个女子所建立,没人知道那个女子的身份,当年那女子只在京城露过一面,当时她穿的衣服,就是那个云翎身上那一件。”

女子思索片刻,随后想到了什么:

“等等,季伯,你不觉得,云翎这个名字很耳熟吗?”

“哦?这么一说,是有些耳熟了。”

季伯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感觉的确有些耳熟。

随后两个人同时想到了,对视了一眼……

另一边,云翎从棋摊那里离开后,又去了几处游玩。

这里的风景属实不错!

云烟人家,涓流石桥,细雨红香,无不展现着一种小景安然的气氛。

这便是江南水乡独有的风景。

比起宽大整齐,商道繁荣昌盛的南俞城与那古老庄严,带有本土风情的洛安城。

云翎似乎更喜欢这云烟袅绕的苏州。

此时,没持续多久的晴天,又阴了下来。

雨水似是耐不住寂寞一般,一股劲地冲到这苏州水城的怀抱里来。

城里的人们又开始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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