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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奇葩开花(1/1)

飞奔的列车,满载着行色匆匆的人们。每一趟列车,似乎涵盖了社会上所有层面的人。有年长的老人,也有幼小的孩童,有大老板,亦也有小老板,有富豪之人,也有普通布衣,有文化高的,也许有不识字的文盲,有性情温柔的,也有脾气暴躁的,有肚量大的,更有小肚鸡肠的,有善良的,也有狠毒的,有高素质的,也有龌蹉的,总之是种种色色,千千百百。所以,这是一个浓缩的社会板块,五花八门的故事,注定每天在车厢内上演。

火车提速了,就是动车,动车提速了,就是高铁。

最早的动车上,旅客大多都是出差的领导,做生意的老板,他们的出行,多是奔着工作和事业,就连行李都很简单。

那时坐动车的人,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多的人。所以,动车上的乘务工作量相对而言较轻松一点,特别是卫生也好做,车厢内基本上都很干净。

向群,杨凤鸣没赶上这个时段。当然了,因为动车在不断的增加,她们才有机会做乘务员。

杨凤鸣,向群上列车的时候,是动车运送旅客最繁忙的几年。特别是今年暑假,忙得所有的乘务人员,几乎连休息都是那么的紧贵。一个月下来,能够休个七,八,九天,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旅客太多,又是增车,又是早加开,还有晚延长,再加之每天旅客超员,事情也多,工作量更大,状况也多,领导还要求,开会学习,分析讨论也跟着多了起来,哪里有喘气的机会。

早期动车上的旅客人少,出差的领导干部们,老板们,行为规范又文明,手机没问世,那时候自然也没有热线电话等。

时代在前进,文明也在进步,唯有越来越多的旅客,出行规范似乎停留在某一个年代。封闭的列车车厢,提供的卫生间,旅客用了厕所,十之七八不冲水,把一个封闭的卫生间当做露天茅坑来用,方便完了,扬长而去。

吃的瓜子花生满座位的地面都是瓜子壳,花生衣,那果皮纸屑,零食饼干,薯片等,落在地面,再用脚随便一踩。

更有饮料,奶茶,方便面,汤汤水水的,每一趟列车,每一节车厢,时时刻刻都有可能上演汤水横流的风景。

这些都是旅客的杰作,这就是文明?还不能说,反正有保洁大姐一双手来打扫。

旅客花钱买了车票,就可以享受最高的服务待遇,上了厕所不用冲水,服务员来打扫,洗手台上全是孩童的脚印,有服务员来擦拭,洗手池满满地油腻泔水,有服务来清理……等等这些都理所当然有服务来给擦屁股。

好比花两块钱坐公交车,巴不得享受的士的待遇。花钱买了火车票,就巴不得享受一群服务员来为他服务。

这不,已经做播音员的杨凤鸣,列车正常运行到第二次靠站,动车关门启动之后,常规查票的时候,突然列车长在对讲机里说:“凤鸣,你到12号车厢的13排去看看,旅客打电话了,说是有垃圾要收,你让你的三号大姐去收拾一下。”

三号大姐在对讲机里听得清清楚楚,很快在对讲机回答说:“我正在12号车厢啊,你说是第几排要收垃圾?”大姐没听到是第几排座位需要收垃圾。心想,这刚发车,才两站路,怎么就有人喊着要收垃圾了?正纳闷呢?

列车长在对讲机回答大姐说:“在第十三排,旅客打电话了,要收垃圾。”

本来就在12号车厢的三号大姐,立马去收13排座位上的垃圾。

可是,大姐到了13排一看,一整排五个座位的后背上,一个垃圾都没有啊。连忙回复列车长:“没有垃圾,一个都没有。”

杨凤鸣也已经走到了12号车厢,与自己的三号大姐一起,一前一后又去查看13排座位。

那位打电话的旅客,见乘务员杨凤鸣走过来了,他是靠窗户边的A座位,连忙站起来说:“我说错了,是十四排。”

大姐心想,这十四排也没有垃圾啊。

杨凤鸣也没有看见有垃圾要清理,正准备去问旅客的,这位A座旅客站着说:“有头发要打扫。”

三号大姐懵了,问:“哪里有头发啊?我来清理一下。”心里琢磨着,这个人怎么了,他居然在列车上看到头发了,觉得比看到外星人还奇怪。

那位A座的旅客,是一位男士,大高个,虎背熊腰的,衣着看上去蛮体面。他座位前的网兜内放着一个大瓶的矿泉水。见乘务员杨凤鸣也在,就用手指着窗台对大姐说:“那里有头发,你把它擦干净了,要用湿纸巾来擦。”

大姐马上回答说:“不好意思,我私人没事湿纸巾,公家也没有湿纸巾,我只能用干纸巾打湿了来擦。”说完就转身要去拿水壶来。

这位A座男士又主动说:“不用拿水壶了,我这里有瓶装水,用一哈。”

这三号大姐心里正恨得牙痒痒的,不仅不能表现出来,还强装热心地说:“不用,还是我去拿水壶来。”

这三号大姐当时正做十一号车厢的厕所出来,一些旅客用了卫生间不冲水,拉的大便就堆在便池里,厕所地面既是水渍,又是白色纸巾,三号大姐右手正戴着一次性的手套,刚把厕所打扫干净了,走到12号车厢,就被列车长呼叫说12号车厢有旅客打电话了,说是需要收拾垃圾。

三号大姐这会儿就去拿来了自己的小水壶,大姐戴着手套的右手拿着卷纸,左手拿着水壶,对同一排的B座和C座旅客说:“打扰两位了,你们起来一下,我要进去打扫头发。”

这两位旅客倒也配合,连忙起身让出座位,那A座的男士也出了座位,大姐站在A座的地方,从围裙兜兜里把卷纸拿出来,扯了一点,用小水壶把卷纸打湿,戴着手套的右手,拿着打湿的纸巾,在窗台上使劲地擦着那所谓的头发,大姐使劲地擦啊擦,可是那头发就是擦不下来,因为,那“头发”就是窗台上的几个画痕,也许是那位小朋友在上面用尖锐的东西画出来的痕迹,一直留在窗台上了,认真地看,很像头发,也像是细细的铅笔画痕,一瞟眼,是有点儿像头发。

大姐用打湿的纸巾使劲地擦了五六遍之后,又用干的卷纸重复在窗台上擦了两三遍,免得这位男士又说擦湿了。

整整弄了一两分钟的时间,大姐这才从窗台边走出来,问那男士:“可以吗,我用湿的卷纸擦了,又用干的纸擦了。”

那大个男士说:“嗯,可以了。”大姐这才离开。

这大姐从过道上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琢磨,列车长说是自己接到了电话,说是12号车厢十三排座位需要收拾垃圾,难不成这虎背熊腰男是打了铁路的客服热线电话了?然后,客服查询该车列车长的联系方式后就打电话过来了?再然后用对讲机呼叫三号大姐去12号车厢13排座位上去收拾垃圾。我这正好就在这里,听到列车长呼叫,查看没有垃圾,谁知道是个鬼什么假“头发”,绕了一大圈,原来是一个乌龙事件。

这虎背熊腰男,是怎么想的?他是第一次坐动车吗?他认为他花钱买了火车票,就理所当然必须一群人围着他服务吗?包括铁路客服热线。

把一条细画痕当头发,值得这虎背熊腰男如此大动干戈,劳师动众地打客服热线电话,客服接了电话,一番查询,又打电话给该班次的列车长,列车长又紧急呼叫三号乘务员和三号保洁大姐,专程来清理这所谓的“头发”。这矫情的旅客,长得虎背熊腰的,可他的行为,比林黛玉还弱不经风的。他把“夸张”一词用到了极致。

一列动车,满载超员时,至少一千多名旅客,这一千多旅客里面,也许真有不方便的坐轮椅的老年旅客需要特殊服务,这才是理所当然的服务。

这位虎背熊腰男,看他那身板,打得死老虎,如果身在抗日前线,可以打死几个日本鬼子。但是,他坐上了动车,就是司令级别了,得一排警卫员来伺候他了。

这要求擦“头发”的事件,有没有“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的架势,就这所谓的头发哟,把一排铁路员工都动用了。

这就是旅客的文明,这就是铁路客运的服务。

无独有偶,三号大姐服务完这虎背熊腰男,一顺从12号车厢又折返11号车厢,再到10车厢,一路弯腰捡起散落地面的垃圾,到了九号车厢,见一位年轻女乘客的脚旁,全是饭粒,菜渣,还有零食之类的,以及散落的包装袋,这位女乘客的脚的周围都是饼干碎末。

三号大姐来到她跟前,蹲下身说:“这位美女,你把脚抬起来,我清理一下。”

那位女子突然大吼大叫:“我人病了不舒服,我就不想动。”

可怜三号大姐只得蹲在地上,用纸巾把地面上的饭粒,菜渣,饼干末,包装袋等垃圾,用撕开的清洁袋托着,一边弄,一边想,这恶婆娘,说自己不舒服,还这么好的精神,就凭她刚才的吼声,打一场架都能拿冠军杯了,还在那里装病,装得也不像唦。就是真病了,也不能搞得满地都是垃圾唦。

大姐明知这婆娘过份又无理,只能忍着,蹲在地上给她擦屁股收拾垃圾。把这样的旅客惯着了,文明出行,从何而来哦。

把所有的旅客都惯成“上帝”级别,都当做“慈禧”来伺候,是不是坐车的旅客必须配备一对一的服务指标呢?

旅客一上车,自认为买票了,花钱了,就可以无边无际的全方位服务他了,包括给他冲扫大小便,打扫随手乱扔的垃圾,还有饮料奶茶打翻在地的,这些都是应该为他服务的。

旅客一句话管总:“我又不是故意的,小孩子不小心弄的。”理也直来气也壮。

全国每天飞奔的列车有多少班次,每趟列车上都上演着永远演不完的奇葩“文明”。

“奇葩文明”,在飞奔的列车上,与列车同行,开出的“奇葩之花”,绚丽又多彩,一朵又一朵,这是列车上独特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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