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不跳吗？（1/1）
“松下前辈……”
来自松下晃的直视，让川森步刹那绷紧了身子，他低下头，小声说了句不敢。
借他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跟这种顶级大佬打擂台的。
听到回答，松下晃没有再看他，而是转头看向江诚，眼里闪过诸多情绪。
接着，他当着剑道部所有人的面，十分恭敬朝着江诚的鞠了一躬。
“江诚前辈，下个月的玉龙旗，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这番作态和口中的话语，不仅让前木玉子得意的神情有若窒息，就连教室内也传来一声声压抑不住，难以置信的惊呼。
“啊，你说这个，好好加油。”
那好看的少年终于是有机会说话了，没人再打断他。
他照例拍拍松下晃的肩膀，就和上次一样。
两人好似很有默契，都没搭理川森步。
“看好你哦。”
……
……
是夜。
十六姬绫香做梦了。
耳边吹来嘈杂的风声。
再睁眼时，十六姬绫香愣住了。
眼前不是熟悉的卧室装潢，而是一道蔚蓝色的天空。
“我说，如果只是因为嗓子出了问题，就要选择跳楼，未免对自己的人生太敷衍了点吧。”
旁边，传来一道悠悠男声。
什么意思？
十六姬绫香心中很疑惑，她心想我什么时候嗓子出问题了，我怎么不知道？
可更令她觉得惊恐的是，她发现自己好像完全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就连想张口说话也不行。
她就像一个旁观者，只能看，无权更改。
接着，她看见‘自己’动了，十六姬绫香的视角也随着身体的转向，发生了变化。
一个穿着制服的少年，出现在视线里。
他身材修长，容貌昳丽，额头上的细碎刘海随风摆动，俊逸的脸庞被风吹的微微有些泛红。
下一刻，少女嘴唇微动，说话了。
声音不再清澈动听，而是嘶哑的如锯木头一般，令人听上去很不舒服。
“你懂什么？！”
“一个歌星失去嗓子，跟长跑运动员失去了他的双腿，有什么区别？！”
少女似乎很愤怒，又像是憋闷了许多天，终于找到了可以倾泄的对象。
她卸下了坚强的外表，开始哭诉起来。
那本就嘶哑的声音，更加有如鬼泣。
“你们怎么会懂呢……你们只知道劝我看开点，以后不唱就是了……呜呜……”
她揉了揉发红的眼眶，秀挺的鼻子一抽一抽的。
“又有谁真正关心过我的想法呢？你们眼里都只有钱罢了，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什么都能做……”
“五千万，买自己侄女的嗓子……我就这么不值得嘛……”
少女越想越委屈，她蹲了下来，使劲抹着泪。
明明她那么相信表姑，对方也不可能不知道，唱歌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
为了梦想，她放弃了学业，放弃了所有，在那小小的练习室孤身一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没有谁是一蹴而就的。
就算自认为天赋异禀，少女也花费了远超常人想象的努力。
他人只看见面上的光鲜，却殊不知这背后隐藏着的，是多少次一个人在深夜中摸索着回家。
她明明以前很怕黑的。
“虽然如此，但生活总归还要继续，不是吗？”
耳边，那悠悠的男声再一次传来。
这次隔的很近，约莫是走近了些。
少女没有抬头，依旧把头埋进腿间，她声音闷闷的，又像是赌气，“谁要这样的生活，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就算是要死，好歹也得选个体面点的死法吧？”
听着这充满‘善意’的建议，少女抽泣的声音不由一顿，她整个人显得有些懵，呆呆的抬起头。
少年确实走了过来，他学着女孩一样，就蹲在她旁边，正极目远眺着整个天空。
真好看啊。
这是在近距离目睹少年侧颜之后，少女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接着，她下意识回道：“那什么样的死法才算体面？”
少年侧过身子，微微一笑。
“嗯……先回家泡个热水澡，再泡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对了，如果条件允许，记得加点蜂蜜。”
他眼眸明亮，注视着少女，“然后打开窗户，让凉爽的风吹进来……”
“哦不对，这鬼天气还是别开窗了。”
“接着喝下牛奶，躺在床上，等你睁开眼睛，看见太阳又一次升起，就证明你已经自杀成功，并且开始新一个轮回了。”
少女听完，撇撇嘴，小声嘟囔，“什么嘛，说到底，还是这种无聊透顶的套路。”
少年站起身，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走到这二十五楼楼顶边缘，他从上往下望去，只是看了两眼，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是吗？”
听见少女说他老套无聊，少年笑笑，没有生气，而是看了看这离地面垂直近七十米的高度，转口说道：
“那你要试试跳楼吗？”
“跳楼在普遍的死法里面，还是比较痛苦的。”
“刚开始，真正双脚凌空的时候，你会有一些些的紧张，但很快，随着重力的下坠，空气中的压力迅速增加，它会钻进你身上所有有空隙的器官，比如鼻孔，耳膜，喉咙，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将你掐住，你的呼吸开始困难……”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
少女连忙摇摇头，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她不经意间往后退了半步，离楼顶的边缘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
“真是的，搞得你好像跳过楼一样，说的这么恐怖……”
少女低声埋怨，她这会儿发泄完怒气，人也清醒多了，“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想着自杀啊！”
“我只是想上来吹吹风而已。”
她见少年还是站在楼顶的边缘，忍不住说道：“你也快过来点吧，别站在那了，好危险的。”
少年没有动，他看着她，“那你还跳吗？”
少女有些脸红，她觉得自己胆子太小了，明明之前还想着干脆死了算了。
这会儿在听到少年详细描述了跳楼的过程后，她又怕了。
“不跳了不跳了。”
那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少年叹了口气，神色间似乎有些遗憾。
“行吧，你不跳，那我跳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身子也慢慢开始往后倾倒。
刹那间，天台的风忽然猛烈起来，吹起了少女的长发。
她瞳孔瞬间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