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04［继承者］可怜（1/1）

“阿父……”

左幼想起阿父昔日的笑靥，眼底酸涩。他瞥了眼阿母，发现她好像比他还伤心，于是他咬紧牙关把泪意憋了回去，试着去安慰阿母。

“阿母，不要难过，”男孩用自己的翅膀碰了碰女人，弯着一双琥珀似的眸子，“我相信阿父一定也在一个很快乐的世界思念着我们。”

“是吗？”女人像是笑了一下，神情颇有些癫狂，“我的确非常思念他。”

“相信他一定想让我们一家团聚。”

左幼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女人猛然抓住男孩的双翅，速度快到他根本来不及挣扎，翅膀就被生生折断。

痛苦一瞬间席卷了他整个心脏。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向他，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栽去。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阿母癫狂的神情由清晰逐渐消失。

阿母？

这些天细致入微的关怀与呵护不像是假的，阿母看向他时温柔的眼神不像假的，阿母刚与他相认时的激动不像是假的……

可是现在她想让他死，的确是真的。

耳朵瞬间被激起的水声覆盖，随后他的意识便随海波漂远。

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岸边。应该是河水涨潮阴差阳错把他送回了岸上。

左幼有些茫然地瘫在岸上，他实在不懂阿母为什么要杀他。

身上的衣服半干未干，翅膀因为强行折断暂时无法隐藏。左幼难受极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他稍微一动，就会牵扯到断翅，钻心的疼迫使他不住地流着泪。

但他真的想找阿母问个清楚，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这么对他的。

他记得阿母带他听说书人讲过，天下父母无一不爱护子女，阿母对他这么好，怎么会真的让他死。

怎么会……

左幼拽着野草，咬紧了牙关，头上汗流如注，拼命忍着疼想要站起身来。脚边的泥土被他踢得乱七八糟，他难得干净了几天的脸蛋再次沾满了泥。

翅膀洁白的羽毛上也沾了灰，和伤口处渗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灰败的色彩在白羽中怪异地和谐，莫名让人有种圣洁的事物被玷污的、诡异的奇妙感。

他没有注意到这些。好不容易站起身来，翅膀根处突然的疼痛让他不禁呜咽出声。

“呜呜……”他没想哭的，真的是好疼啊。

眼泪一颗接一颗滚落，不解、恐慌、迷茫一直盘桓在他的心头。

他泪眼婆娑中扫视了一下周围，突然看到一个女孩托着腮帮好奇地看着他。

左幼呜咽的声音戛然而止，泪水要落不落地挂在脸上，看上去可怜极了。

“好可怜，”女孩嗓音稚嫩，因为年纪小，没什么心思，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你没有阿母管嘛，让你在泥巴里打滚，多脏啊。”

没有阿母管……是啊，他的阿母应该是不想管他了，才这么做的。

但是……他想起阿母癫狂的神情。

阿母应该只是生病了，才不会不要他呢！对，就是这样！那些人不也说她疯了吗，一定是她生病了才会这样！

他终于给自己想出了一个足够安慰到自己的答案，心里的难过少了很多。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不会说话吗？”

女孩小大人似的摇摇头，学着宫殿里那些长老们的模样颇为遗憾地说道：“可惜了呀，这么好看的哥哥竟然不会说话。”

“不如我把你带回去让我阿姐帮你看看？她可厉害了，说不定能把你治好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