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是我的朋友（1/1）

半晌，对面没有了声音。

“宋颐远……你在听吗？”

“我在，锈迹斑斑的灵魂也可以爱人吗？”少年问道，他曾经目睹过明昱上段婚姻的纠葛与阴暗，忘不了深夜里的小姨是如何伤心欲绝，大洋彼岸的那个金发男人带走了她所有的纯真与信任……如今，她孑然一身，再不提爱情……

“我……不知道，我也就纸上谈兵……”肖念喃喃道，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似乎比任何一道数学难题都让人捉摸不透。

这是二人第一次谈到爱情，他们默契地结束了这个抽象的话题，继续嘻嘻哈哈谈起了表白墙上的其他内容。

突然，一张照片映入眼帘，肖念暗呼，哈？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照片里，宋颐远在给她戴奖牌，目光深邃又专注，而她，微微低着头，安静温柔……整个画面唯美得令人心动。

一眼万年？少女的眼前浮现出那双明亮的双眸。

肖念长睫颤了颤，心也跳得飞快，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她鬼使神差地点了下载，将照片加密，收录到u盘里……

“啊，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她匆匆挂断电话，开始浏览帖子的留言。很快，照片被置顶，跟帖爆炸式增长。

“天呢，学霸和编外校草……这什么青春甜宠？”

“原来学霸也不是生人勿近……”

“肖念大神，果然不同凡响啊！”

……

肖念脸越来越红，她轻咬着指尖，略作沉吟，跟帖道：“这是我的朋友，大家都散了吧……”这是她此刻想到的最好解决办法，她无法想象如果冷处理，明天将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她将成为新雅一中最新的八卦语料……她不喜欢给自己招惹麻烦，理智地近乎苛刻……

“散了散了，大神目标清北，尔等俗人！”

“大神一心扑在学习上，怎么可能！”

“不要乱说，你们这是语言骚扰。”

真人现身，再加上平时的肖念呈现的是“高处不胜寒”难以企及的姿态，在学校里颇有影响力，讨论的帖子也逐渐减少……

但这事儿不知为何，传到了宋颐远的耳中。肖念的回复，在他眼里无疑是急于撇清，那日的匆匆挂断，更加证实了这个想法，哪怕她来问问自己怎么办，也会让他心里好受一些，他以为这么久的相处，起码有一点点模糊不清的默契吧，终究是他自作多情……少年一夜无眠。

第二天，肖念回到家中，收到了短信留言，简单的八个字：抱歉，给你带来困扰。

肖念哑然，一股无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这根本就不是抱歉的语气，分明是在生气。

这是宋颐远第一次以这种生硬的口吻和她说话，肖念心里郁闷极了，他为什么不可以如同往常一样，温柔耐心地听她讲这件事，她一点也不需要这个道歉。

昨天晚上的她着实是慌了，少女的羞涩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扰乱她的心，但是她很喜欢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今天急急忙忙赶回来，准备把那张照片分享给他，她私心觉得摄影技术很不错……她很喜欢……

肖念越想越觉得委屈，他到底在气什么？困扰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觉得这是他的困扰，他后悔把奖牌送给她吗？虽聪慧如她，十五岁的少女到底没有经历过什么，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宋颐远在意的是“朋友”那两个字……

一整晚，她都没有接到宋颐远的电话，更无语的是，接下来的一周，电话戛然而止……

肖念心里异常烦躁，胸中那股不明的的情绪在咆哮式地膨胀，但又不愿意主动打电话去解释清楚，二人就这么沉默着，拉锯着，僵持着……

终究是，少年妥协了。更在乎的那个人总是先会妥协……

这天，肖念百无聊赖地盯着眼前的试题，时不时瞥一眼手机，可惜，没有她想要的信息，她心里默念，再等一天，最后一天……

“叮！”

肖念一手抓起手机，是心心念念的文字，“肖念同学，还在生气吗？”

一瞬间，之前的焦灼、不安以及那股莫名的情绪都消弭了，她拨通了上海的电话，佯怒道：“不是你在生气吗？”

电话一端的少年停顿了几秒，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怎么敢生气呢？对不起，给学霸带来困扰，你好好学习吧。”

肖念心中的无名火一下子窜了出来，他是在阴阳怪气吗？她冷声说道：“我是要好好学习。那天，我本来就没有准备去看比赛。”

少年的心忽地被刺痛，他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

耳朵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肖念的手一下子没有了力气，她有点后悔，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言不由衷的话……

转眼，暑假来临。

蝉鸣的夏天裹挟着湿热的气息，让人眩晕烦闷。

宋颐远再也没有打来电话，肖念也没有在明昱家里偶遇他，甚至没有从明昱那里听到他的任何近况，日子像是回到了从前。

肖念背着沉重的琴包，慢吞吞地走过那条蜿蜒曲折的石子路，石头被骄阳烤得发烫，硌地她脚生疼，她远远看到了那片凌霄花，花全开了，开得到处都是，不知怎的，她觉得孤零零的……

“琴包那么重，我帮你背吧。”熟悉又温润的嗓音在背后响起，肖念一怔，转身看到了少年，他好像长高了，头发也变短了，眼眸漆黑如墨，就这么安静地盯着她。

一阵风吹来，一朵不知名的小紫花飘到了他的头发上，擦过他英挺的鼻梁，悠然坠落……

肖念呆呆地站着，倏尔转身，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加快了步伐，想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