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观不正的大妮（1/1）

次日，七鸦照旧穿梭在城市里的各大商场，超市，把所有零元购的物资塞进地窖，又找到卖门的老板订购了两扇卧室门，顺便把小院钥匙交给他，万一自己一时半会来不了让老板自己去安装，等她回来验收合格一起结账。

安排好一切骑着电动车再次回到小院，路过隔壁时意外的发现李老头正在建筑垃圾堆里找能用砖块，只见他手拿一把镰刀，动作麻利的割掉覆盖在砖头上的杂草，又用一把小锤子，把自己需要的红砖一点一点敲下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点不像年过八十的高龄老人。

见七鸦回来了，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七鸦惊讶的同时同样点点头，然后径直回到小院收拾行李，其实也就是两件贴身衣服，一个小背包都装不满，重要的东西都装在空间里了。

晚上七鸦从菜园割了一把韭菜，搭配从超市零元购来的鸡蛋，简简单单炒了个菜，主食也是零元购来的面条，在厨房一顿操作已是汗流浃背，加上大锅年代太久，烟筒有些堵塞，短短几分钟呛的她眼泪直流。

天气越来越热，屋子里温度更是高到离谱，最终七鸦还是决定在院子里吃饭，虽然蚊子多点，但是不至于吃个饭热中暑，没有桌子，就把水桶倒过来用，日子勉勉强强将就过。

……

经过八个小时的车程，再次踏上家乡这块熟悉的土地时，七鸦不禁感慨道：“家乡还是那个老样子，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事。”

小河边躺着三两块平整圆滑的大青石，自己和姐姐大妮都是在这里浣洗全家的衣服，其中不光是爸爸妈妈弟弟的脏衣服，还有爷爷奶奶甚至大伯一家三口的衣服。

每次不洗个小半天都回不去，夏天河边蚊虫多，每次被咬十几个包，痒到挠破皮才罢休。

冬天更是酷刑，双手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全是冻疮，严重了十指纷纷裂口，不时有脓水流出来，到现在七鸦的手上还有当初冻伤留下的疤痕。

背着包接着往村子走，看到她精心侍弄过的菜地，看到她劳作过的庄稼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代替了她的位置。

突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呦，七鸦回来了，出去打工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你爸妈，她们都想你想的不行。”

说话的牛婶子是村里的百事通，其实就是个站大街的碎嘴子，村里的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整天东家长西家短说闲话，就没有她不八卦的，谁家闺女和青年从她面前走过，怀孕都是正常操作，离谱的是这都有人信。

七鸦不动声色躲开牛婶探过来的手，礼貌又疏离的笑道：“是呀牛婶，我回来了，您这两年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年轻。”

牛婶伸出的手就那么被晾在半空中，不在意也不尴尬接着又靠上来打听，“你这两年一定挣了不少钱吧，隔壁村的小张在什么足疗店里一年给她妈十来万，不是牛婶夸你，你长的比那个小赵漂亮多了，是不是一年给你妈也不少于这个数？”

七鸦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破口大骂，深吸一口气忍住口吐芬芳的冲动，坏坏的问道：“我可没人家那么能挣，牛婶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是您闺女跟着一起干呀，看来牛婶发达了，这一年就十来万，家里现在不得有个四五十万存款，您老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牛婶脸上的笑容直接僵在原地，回过神来的她刚想破口大骂被七鸦一句话堵回去了：“时候也不早了，牛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她有什么动作麻利的告辞快步离开，徒留下表情龟裂的牛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直接对着七鸦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呸，自己什么东西还编排我闺女，也不看看你配不配，有娘生没娘教的小杂种。”那阴狠的眼神仿佛能淬出毒来。

七鸦根本没把碎嘴子的牛婶放在心上，骂两句就骂两句反正又不少块肉，七鸦绕过村子，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村后面的大山上，等到她气喘吁吁的爬到苹果园时，太阳已经剩个小尾巴。

“你是谁呀？”稚嫩的童声响起，七鸦这才注意到苹果园里的小屋门前蹲着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只小蚂蚱，怯生生的眼神那么惹人怜爱。

小女孩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倒也还算干净，扎着两个小辫子，蹲在那里不出声还真是难以发现。

七鸦走过去蹲在地上，装模作样的从口袋里掏呀掏，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送到女孩面前：“你是童童吧，我是你的小姨，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童童警惕的望着七鸦，似是在辨别这个小姨的真假，可是大白兔奶糖的香甜味太诱人了让她忍不住诱惑伸手拿了一颗剥开外面的包装纸放在嘴里，“好甜。”

童童惊喜的品尝着嘴里的美味，这就是奶糖呀，以前只见大伯家哥哥吃过，原来这么好吃。

看着吃的一脸满足的童童，七鸦心疼的摸了摸女孩的头发，虽然将近三年没见，但是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姐姐的女儿，一样的大眼睛，一样的小翘鼻，一样那么瘦。

童童吃了一颗奶糖还想吃，但是又想起了妈妈说的话，不能吃陌生人东西，伸出的小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缩了回去，“谢谢姨姨，妈妈说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好懂事的孩子啊，姐姐把童童教育的不错，这让七鸦更加心疼了，女孩要那么懂事干嘛。

七鸦把手里的糖往前送了送，耐心的给她解释着：“姨姨不是别人哦，姨姨是妈妈的妹妹，你可以放心的吃，大胆的吃，吃完了我还有，都是给你的。”说完把手里的糖全部装进童童小小的口袋。

童童被吓得站起身后退两步，刚想掏出口袋里的糖还给眼前这个漂亮的姨姨，一道惊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七鸦，你回来了？”

“妈妈！”童童看见妈妈来了，迈着小短腿飞扑到妈妈身上，指着七鸦高兴道：“小姨来了，给童童好多糖。”说着掏出口袋的糖给妈妈看。

大妮吃力的放下背上的药桶，轻轻的推离了一点女儿，“妈妈身上有药不好闻，童童可以去一边玩吗？糖是姨姨给的，你吃妈妈不反对。”

“真的吗？”童童扬起稚嫩的小脸，眼睛里盛满了开心，“谢谢妈妈，谢谢姨姨。”说完蹦蹦跳跳的跑到果树下的石头上如数家珍般数起了糖果。

“姐，好久不见。”一句话说出口，七鸦的眼眶有些酸涩，自己这个姐姐从小就是劳碌命，嫁人了也没享福，依旧像头牛一样干个不停，这次说什么也要把姐姐和童童带走，末世来临，父母一家还有姐夫一家估计不会考虑到山上的母女二人，到时候母女二人在这荒无人烟的大山上一点活路都没有。

“你这两年过的还好吗？”眼见妹妹掉眼泪，大妮有些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想帮她擦擦眼泪，但是想到自己一身的农药只能作罢，于是赶紧招呼她进屋里坐。

“你先坐一会，我擦洗干净身子过来找你。”招呼七鸦坐好，大妮从墙角的桶里捡出几个苹果洗好端到屋里，“先吃个苹果，虽然不好看，但是吃起来还不错。”

七鸦随便拿了一个苹果放进嘴里，催促姐姐赶紧去洗漱，“姐，你先忙完我们再说话，不急这一时，今晚上我就在这里睡。”姐姐衣服上的药水混着汗水贴在身上肯定不舒服。

“那怎么行？”大妮摆摆手，“这里又潮又闷，蚊虫也多，你还是回家去吧，爸妈这么久没见肯定想你。”

七鸦没说旁的，只催着姐姐赶紧洗漱，拗不过妹妹的大妮只能作罢，从水翁里打了盆水走进用竹子搭建的厕所洗漱。

七鸦啃着手里的苹果，又苦又涩，还皱了吧唧，明显是生长不好掉在地上的果子，好的姐姐根本不舍得吃。

刚刚她没有反驳姐姐的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们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同，姐姐性子比较绵软，好说话，认为无不是的老人，孝顺老人是没有条件的，天经地义的，哪怕父母让她掏空自己也没有怨言。

姐姐没有上过学，从小就被奶奶教育女孩子就是干活的，女孩子要能吃苦，要对家庭无私奉献。

后来爸妈从东北回来后，姐姐全部的心思都用来讨好父母，看弟弟妹妹，做家务，哪怕挨打挨骂，也没有一点怨言，认为这是她应该做的。

七鸦从小就叛逆，她觉得姐姐三观不正，凭什么都是妈妈的孩子弟弟可以每天玩，而她们两个人永远有干不完的活，

姐姐有什么好吃的自己不舍得吃都给她和弟弟，任劳任怨，过的窝窝囊囊。

七鸦有什么好吃的都藏起来和姐姐分享，有时候被弟弟发现告诉妈妈她们吃独食，然后妈妈会拿着拇指粗的竹竿抽到她们求饶，姐姐只一个劲说自己错了，不停的求饶，只有七鸦满心的愤怒，一有机会就会逮着弟弟往死里揍，还专挑看不见的地方掐，打。

姐姐这么孝顺，要是自己提出让她们娘俩跟自己走估计会很困难。

正当七鸦思考该用什么方法让姐姐跟自己走时，大妮已经洗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了。

“七鸦不是我说你，这两年你出去打工一次也不回来，你知道咱爸妈有多想你吗？整天在我耳边叨叨想你想到睡不着觉。”

大妮把衣服装到盆里打算明天去小河边洗，这里没有水井，喝的水都是从山下挑上来的。

想她？还睡不着？七鸦撇了撇嘴没接话。

大妮拿了个菜盆，准备摘点青菜做饭，青菜就种在房子旁边，大概有那么两笼地，不大，但是完全够吃。

七鸦坐不住，也过来帮忙摘菜。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我听咱妈说给你找了个对象，听说条件还不错，你见见差不多就定下来吧，别走了，省的让爸妈操心。”

七鸦挑了一棵长得最好的青菜，微一用力，完整的根系带着泥土就拔出来了，然后依次把叶子掰下来放到盆子里，根接着扔回去。

“你也觉得我应该听父母的结婚吗？听说那人带了个八岁的儿子。”七鸦不动声色地问道。

大妮的动作不停，“带个儿子怎么了，省的你去生儿子了，到时候生个闺女也没人说你，关键是别让爸妈操心了最重要。”

在她看来女人就是要结婚生子伺候人的，不结婚就是不孝顺，不孝顺老人就是没良心，会遭天谴的。

七鸦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睛里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果然，姐姐还是让她失望了，这次要想把她们娘俩带走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

不过七鸦还是不死心，把手里的青菜放到盆里后认真的看着姐姐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你以后也会让童童过你这样的日子吗？干不完的家务，操不完的心，生不出儿子还会有婆婆的指桑骂槐，老公的冷眼相待，你会让她过这样的日子吗？”

大妮愣了愣，有些不明白好好的妹妹怎么突然就生气了，“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所有人都是这样过的呀。

“我生不出儿子婆婆怨我也没毛病啊，而且孝顺老人不是每个女儿，儿媳的分内之事吗？七鸦，你到底怎么了？”

七鸦绝望的闭上眼睛，果然，自己这个姐姐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想到童童以后可能是下一个姐姐她就觉得悲哀。

七鸦努力控制着心中升腾起来的怒火，耐心的规劝道：“姐，我在外面一个月挣的不多但是也够花，还租了一个房子，你愿意带着童童和我一起去吗？在那里你也可以找个工作养活童童，童童也可以在那里上学，比在家强多了。”

大妮想也没想的直接拒绝道：“我不去，我带着童童去那干啥，外面吃喝都要钱死贵死贵的，咱爸妈需要我照顾，我婆婆岁数也大了，在一个你姐夫没人给做饭怎么办？”

大妮把择好的青菜端到水翁旁的石台上，舀了一瓢水开始清洗。

“七鸦不是我说你，你出去干了两年活就忘了父母的养育之恩了？要我说你心就是野了，童童在家就挺好，上什么学呀，女孩上学没用，你看孙大爷家的姐姐没，上了几年学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一年到头家都不回，忘了自己还有个老父母在家受苦受累，一点良心都没有，养这样的闺女有什么用，挣钱了还不是别人家的，女孩子就在家干两年活结婚行了，想东想西的没用。”

七鸦就那么站在大妮旁边看着她把青菜一根一根的洗干净，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姐姐一样，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