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这么多年话术没变过（1/1）

那一对画眉毛色艳丽，叫起来百啭千声，声音清新悦耳，婉转动听，极得谢谦喜爱。

而它们一直被关在笼子里，羽翅有些退化，飞起动作并不灵敏，自然被小小年纪就琢磨着箭术的谢子渊射中，一命呜呼。

谢谦下值后得知此事，便责罚了谢子渊一番，而丁姨娘也在赵清德面前为谢子渊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反而惹得赵清德和谢子渊闹了脾气。

之后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几次，谢子渊也逐渐明白了丁姨娘是个口蜜腹剑之人，对于她的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丝毫不放在心上。

此时，听了丁芙这么多年没怎么变化过的话术，不对，应该也是有变化的，她再也不敢向以前一样，用施舍过来的一点关爱就暗示他去做一些事，而是暗戳戳地败坏他在众人心中的印象。

谢子渊垂下鸦青色的长睫，他心想，‘无所谓，反正他有梨落。’

这么想着，他就有些想转头去看一眼苏梨落，但思及现在的情况却硬生生忍住了。

“姨娘多虑了，今个过来是想跟你询问个人儿，姨娘，你记得风铃吗？”

丁娘子嘴角微微上扬，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丁姨娘的面庞，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风铃？我记得是在子云的昭延院里伺候的小丫鬟是吧，问她干嘛。”

“哦，那姨娘您是不知道，这丫鬟死了吗？”丁娘子没想到丁姨娘还挺能稳住气。

丁姨娘也没想到丁娘子问话这么直接，神色一僵，转念想到自己可是为谢家生了个儿子，死了一个丫鬟怎么了？！难不成还要自己给她偿命？！

念及此，她便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区区一个丫鬟而已，死了便死了罢，人固有一死，不过往生极乐罢了。怎么，难道还要我这个姨娘给她随一份礼，过去吊唁吗？这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丁姨娘此言一出，苏梨落、杏香、含羞还有梅蕊这四个与风铃关系还不错的少女，便觉得一股怒气从心底升起。

杏香、梅蕊恨恨地看着丁芙那张秀美精巧的面庞，一点都没看出美感，只觉得面目可憎、让人恨得牙痒痒。

苏梨落却是感觉身处冰窟，有夹杂着冰水的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让她浑身忍不住发抖，悲凉之情不绝。

‘丫鬟……封建社会的丫鬟！不过是婢女奴仆而已，在上位者眼中，不比街边邋遢的乞丐高贵到哪里去！和沼泽里夹杂着腐败的枯枝朽叶、气味恶臭的烂泥一般无二！’

‘一定要给她们赎身！宁愿寒窑求活，也不能把性命生杀大权假手于人！’

丁娘子也变了脸色，这个下贱娼妇果然心狠手辣，不把旁人性命放在眼里。

她连忙扭头去看谢谦和赵清德的脸色，果然也不好看，透着股让人脊背发寒的冷意。

丁姨娘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不过使了下作手段爬了床，侥幸怀了孩子。

夫人仁慈，为了给修大爷祈福，又看在她母亲为救赵家太夫人而死，才赏了她做妾，放在别家，根本不会管你是不是怀了身孕，丫鬟敢爬床，当家夫人便能做主，直接发卖出去。

“那姨娘还记得风铃是怎么死的吗？”

丁芙抬手抚了抚鬓角垂下的步摇流苏，嘴角噙着笑，语带埋怨，“那丫头，是个蠢的，把我耳坠弄掉在了水缸里，让她去捞上来，谁知道是个傻的，在这小水缸里还能淹死。”

“怎么可能，她说谎……”杏香口中喃喃，她的眼角有泪水自然滑落。

丁娘子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线，这丁姨娘的厚颜无耻还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丁芙以手帕掩唇，嘻嘻笑着，而后冷冷扫了杏香一眼，斥责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不懂上下尊卑的，主人家说话，是你能插嘴的吗？放在我浮榆院，可是要自扇十个巴掌的。”

“那为何没有上报？风铃的尸首为何又被丢在了府上的湖里？”

这么多矛盾之处，丁娘子想看丁姨娘如何狡辩。

“一个小丫鬟而已，把她葬在水里，那可是要登上极乐世界的，是个好去处！若是一直停放在我院子里，万一冲撞了菩萨，谁担待的起？！”

丁芙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一副虔诚祈祷的信徒模样。

只不过在场人都已经看穿了她的真实面目，不仅不会被她迷惑，还都打了个寒颤，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苏梨落不懂佛家有没有水葬这种说法，心中已经对丁姨娘产生了厌烦和愤恨等一系列的负面情绪，忍不住想着，‘真能到极乐世界你怎么不去？！’

这一次不等丁娘子开口，谢子渊便抬起眸子，眸中带着些冷意，“所以人是你杀的吗？”

一直站在丁姨娘身后的莲花终于从众人的谈话中理清了思路，来浮榆院的众人是为了查清一个丫鬟的死因，而这丫鬟就死在这个院子的水缸里，后面又被抛尸到院子里勾连的水道中，被人在湖边发现。

听着谢子渊的询问，莲花上前一步道：“我家姨娘常年念经拜佛，根本不可能杀人！渊二爷，人死在我们院子里，可能是意外，或者别的情况，怎么就开始怀疑姨娘杀人了呢？”

而丁姨娘现在内心已经有些不安了，看今日的情况，难不成那丫鬟有什么身世背景？不然犯不着来兴师问罪啊？！

看莲花挺身而出，丁娘子颇为讶异地看了莲花一眼，像是没想到浮榆院这棵歹竹里还能出颗护住的好笋。

只可惜跟错了主子。

“没想到浮榆院还能出你这么个忠心护主的！既然你说丁姨娘没有杀人，那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昨天晚上风铃死了？”

赵清德坐在一旁看着丁姨娘被问的哑口无言，暗暗咬牙的样子，心情倒是舒畅了两分。

莲花虽是丁芙身边的大丫鬟，却不怎么受重视，之前也是被支开了，压根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知道丁姨娘到底有没有杀了风铃，被问的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