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开门，查水表（1/1）

时间稍微往前一点，黄昏向晚时分。

城西承恩侯府。

承恩侯携着承恩侯夫人站在大门前，身侧是刘安善、刘安良两兄弟，还有他们的妻子贾氏和宋氏。

身后还有几个丫鬟婆子。

他们看着骑马离开的数十骑，面上表情不一，但大多数都带着希冀与期盼。

“希望云华他们能顺利找到梨落。”大夫人贾氏捏着手帕，小声说了一句。

她身侧的二夫人宋氏面上则露出笑容，轻声道：“嫂嫂，云华他们这算是领着府衙的人手一起去，又有皇后娘娘的暗中关注，府衙的人定是会全力配合，那人牙行当还能敢隐瞒？最晚明天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原是今日苏云华他们六骑到了神京城，便直奔承恩侯府而来。

见面后一番寒暄哭诉是免不了的。

等大家情绪稳定后，苏云华立刻就开口问了他们在城中的进展，在他意料之中的，两个舅舅找了一圈儿了，也没打听出苏梨落的下落。

纪阳开俊秀的脸庞神色郑重，他低声道：“一般人牙行当都开在街市附近，跟其他牛马行当开在一起，但我和梨落流落的那家却有些不同，他们在一片几近荒芜的街巷里……”

“如此藏头藏尾，他们手上许多人，应是来历不明，比如拍花子，拐子之类的……”

纪阳开的话让鬓发染霜的承恩侯夫人又开始抹泪，她都不敢想，之前梨落在人牙行当里有没有遭受过打压……

几人简单吃了个饭，便联系上了皇后娘娘之前派出来悄摸摸搜寻苏梨落的人，又去府衙借了几个兵丁，便由纪阳开领路，马不停蹄地朝着城南而去。

沐阳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眼神坚毅，她也要去找姑娘，而小白这次没有缠在她脖子上，而是蹲坐在她身前，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四下里打量着。

等他们赶到城南那人牙行当所在的偏僻巷子，夜色已然降临。

一行人没有火把照明，马蹄声踩在幽深窄长巷子中有些破碎的青石板之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在这条巷子里，几乎没什么别的人家，如今暮色四合，那唯一灯火通明的院子就显得尤为醒目，像是暗夜里的一点烛火，吸引着视线。

“吁——”

纪阳开在十步外勒马，而后看着那院子门前的两只红灯笼，低声道：“就是这家人牙行当了。”

苏云华点了点头，面色更显冷峻，他朝着府衙的几人颔首。

那几人便朝他一拱手，翻身下马，朝着院门口而去。

也不知道是他们心大，还是压根不担心有人对他们不利，门口竟没有安排人看守。

“笃笃”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计策，府衙的人率先出面，若是能兵不血刃解决此事最好，实在不行，他们就只能严刑逼供了。

“谁呀？！”

一道有些不耐烦的男子声音响起，而后就是慢条斯理的脚步声，有人卸掉了门栓，打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厮。

若是苏梨落在此，定是能认出，这小厮就是当初提醒她们抓住机会的人。

“呀，几位官爷，不知有何贵干？”

小厮探出半个身子，一看到外面几人身上府衙的装扮，立马心头一惊，面上的不耐烦神色也收敛起来，转而换做了谄媚奉承的笑容。

府衙的几位官吏面色肃然，一色的官衙衣裳加上腰间配的长刀，在灯笼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肃杀。

也怪不得小厮心惊。

一是因为几位官吏神色不对，二就是他自知他们这人牙行当里的一些猫腻，心中忐忑不安。

“我等奉命前来，要将你们历年来交易的人口，进行统计，你让主事人出来一下，记得带上每次的交易凭证。”官吏其中一人冷声开口。

小厮面上露出难色，胸腔中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支支吾吾道：“官爷，咱这人牙行当，今个卖来，明个卖走的，哪里能把历年来的交易都记录下来？……这光是请中人作证这一块儿，我们就都支付不起啊……”

闻言，官吏的面色愈加沉肃，他冷声道：“跟你一个做事儿的小厮有什么好说的，给你一盏茶时间，你去把主事儿的人叫来。”

小厮嘴唇蠕动了两下，终是点了点头，朝着院子里快步跑去。

另一边站在阴影下的苏云华几人也趁此机会走了过来，直接推开了大门，朝着人牙行当的院子里走去。

而走在最后的那个衙吏更是直接把大门又给关上了，若是一会儿动起手来，可不能让人逃走了。

宽脸中年男子听到小厮通禀，拉着一张脸从温香软玉中穿衣起身，心中却止不住地痛骂，每年给的孝敬还不够多吗？这种时候上门，夜黑风高的，不就是想再要些钱吗？

在他看来，衙吏说什么查历年来的交易凭证，无非就是过来敲诈勒索的。

他先是取了一千两银票，而后面皮抽动了两下，终是有些不舍得，又放回去一半儿，才朝着前院而去。

谁知一过去，就看到一群人已经在空旷院子里和几个护院打手对峙，气氛凝固。

“哎哎哎，几位官爷，这手下人没见识，不认得你们……”

宽脸的主事人慌忙过来打圆场，他一边说着，眼睛却有些狐疑地瞥了一眼苏云华和纪阳开，无他，两人穿着气质，都与旁人不同，看着就是出身不凡，怎么会天黑后来此处？

衙吏上前一步，冷声把之前乱扯的借口又说了一遍，让那主事人脸黑了又黑，给出的解释也和那小厮一般无二。

说着还想把银票塞进他袖中。

衙吏冷笑一声，拂开他的手，横了他一眼，似是无奈道：“如今正值京察，谁都不容易，不查你前几年的交易，今年的总该有吧？”

“有有有。”

本来被推开手的主事人还有慌张，这下子却放心了，“去让人把东西取来。”

那小厮便领着两个护院下去了，其中一个面上带着疤痕的，却是感觉如芒在背，他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两个出身不凡的小郎君中，有一个正看着他，视线冰冷，看他回头，还对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