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何尝不羡慕呢?(1/1)
天色深沉,谢府门口却传来了马蹄声和马匹嘶鸣声。
“渊二爷回来啦。”
门口候着的小厮连忙上前接过缰绳,和另两个小厮牵着三匹马朝着西苑而去。
谢子渊今日在杨府呆了大半天,虽然杨时序没有立刻点头同意收下他,但没有把束脩退回,还留了他用晚膳,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只不过他似乎还有什么顾虑……
谢子渊嘱咐了小厮给白鹤喂点好的草料,才带着节竹、文默朝着东苑而去。
东苑住着谢子修、谢子云他们几个郎君,自然设了个二进的大门,既隔开了东苑与后宅,又避免了与前院的直接接触。
沿着灯笼一路,烛光明暗交错的回廊走了一路,文默摸了摸圆润的下巴,奇怪道:“这一路怎么没看到人?”
节竹瞥了他一眼,无奈道:“今个府上请了戏班子,肯定都去听戏了……咱们出府的时候不还听见几个丫鬟讨论吗?”
三人都快走到昭鹤院了,谢子渊顿住了步伐。
苏梨落是不是也去听戏去了?
“二爷?”文默他们跟着停了步子,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咳。”谢子渊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而后道:“许久没听戏了,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文默眉头一动,正准备说谢子渊不是向来不喜欢这种热闹吗,就被节竹剜了一眼,怕光线昏暗,他看不到,节竹还用力扯了一下他的胳膊。
看着疯狂使眼色的节竹,文默脑袋灵清了一下,嘻嘻笑道:“正好,我们也许久没听戏了呢。”
三人又调转方向,朝着出东苑的大门而去,当走到一处拐角时。
“哎呦!”
一声娇呼响起,三人都吓了一跳。
“谁?”节竹轻喝。
苏梨落揉着额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转弯处撞到人。
适才苏梨落从那边回来,就是分神想着杏香,才与谢子渊撞到一起。
而差不多年纪的谢子渊身量颇高,比她高了一头不止,她额头撞在了其肩膀上,自是有些疼。
“我是梨落……”
昏暗光线中,谢子渊看着正揉着额头的苏梨落,心下一揪,是不是撞得很重?
“你怎么走这么快?到这边儿我看看,有没有伤到。”
谢子渊心绪起伏,抬头看了看上方廊檐下灭了的灯笼,也不知是烛火燃尽了,还是被风吹熄了,亦或者是小厮粗心,忘记了转角处的这个灯笼。
他不好出手拉苏梨落,只能移步朝着另一个灯光明亮的灯笼下走去。
与节竹一起走在谢子渊身后,苏梨落拿出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那么硬,也不知有没有把额头撞破。
其实也是苏梨落倒霉,好巧不巧撞在了谢子渊肩头,他今日穿的月白色暗花长袍,肩头分别装饰有一截翠玉雕成的竹节,平日里看起来格外风致潇洒,这时却是苦了苏梨落。
走到光亮下,谢子渊让苏梨落移开手,仔细去看她的额头。
迎着少年专注的目光,苏梨落有些脸颊发烫。
“我没事的……”
其实被翠玉竹子硌到,还是有一些疼的,她眉头稍稍蹙着,口中却下意识说着没事。
这也是她前世体弱养成的习惯,不想过于麻烦别人。
谢子渊皱眉看着她的额头,只见那雪腻如玉的皮肤上,有着一小块儿红印。
“怎么会没事呢,明明都红了……”谢子渊脸色变了变,想也没想就拉着苏梨落往回走。
“我屋里有上好的药膏,敷上一晚,明天也不会留下痕迹。”
“哎……”
苏梨落猝不及防被少年拉着手往回走,感觉到少年温热的手掌,她心下一慌。
而落在后面的节竹和文默表情、神态则是各不相同。
节竹嘴角噙着笑,眼中带着两分了然。
文默则是挠了挠头,疑惑道:“不是说去听戏吗?”
节竹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想去你自己去吧,二爷不会怪你的。”
文默看着节竹也往回走,在原地怔愣了一会儿,倒也没真的跑过去听戏。
“节竹,等等我,你们都不去,我也不去了。”
……
谢子渊拉着苏梨落途经昭松院后,昭松院的大门便打开了。
小跑着追上来的文默和缓步而行的节竹,见到昭松院门口灯笼映照下的人,纷纷见礼。
“见过修大爷。”
二人异口同声。
披着一件青色披风的谢子修收回了看着谢子渊和苏梨落背影的视线,朝着二人轻轻颔首。
“你们是刚从戏台那边儿回来吗?戏散场了?”
谢子修的脸色相较之前在枕舟县的青灰,此时只有些苍白,无疑也是休养了两天,好了一些。
只不过看他身上的斗篷,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就知道被埋在废墟下的那几天,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节竹看着风神俊秀的谢子修这般虚弱,也是心中可惜,认真回答道:“修大爷,我们跟着二爷刚从府外回来,倒是没往戏台那边儿去……听着锣鼓声,那边儿应是还没结束。”
谢子修温和一笑,轻声问道:“刚刚子渊脚步匆匆是怎么了?和梨落闹别扭了吗?”
昭松院大门一开,他就看到谢子渊急色匆匆地拉着苏梨落往回走,想着弟弟以往的性子,心下不禁有些担忧。
节竹神色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梨落刚刚撞到额头,二爷带她回去敷药,倒是劳烦修大爷记挂了。”
谢子修神情怔忪了一瞬,而后转身向着他身侧道:“长……松柏,你去把我屋里那盒药膏拿来,那药膏对这些碰撞伤很有效果。”
一句“长青”差点脱口而出,他才想起来,长青已经没了。
松柏低低应了一声,便转身朝院子里去了。
这下节竹和文默倒不好拒绝离开了,只得站在原处等着。
“咳咳。”
谢子修侧首轻咳了两声,回转过头后嘴角微微上扬,语调轻柔,“你们今个陪子渊去哪儿了?能跟我讲讲吗?”
谢子修深得父母族老喜爱,但他何尝没有羡慕过谢子渊。
不用整日和药草为伴,也不用整日活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想学骑马就学骑马,想学射箭便学射箭,可以肆无忌惮地吃喝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