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局人牙行当（1/1）

那个老妇人先是用皱巴巴的手扒拉开那女孩子脸上的脏乱头发，打量着她的五官长相，片刻后才伸出手强硬地撑开那女孩子的嘴巴，像是在打量她的牙口。

那个女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这种事经历的多了，竟然一点也没反抗挣扎，老老实实地让那老妇人检查。

就这样老妇人一边检查一边让那小厮把她认为过关了的扯到一边，给解了脚腕上的麻绳，一个接一个。

中途碰见不愿意配合的女孩子，那老妇人直接挥挥手，让小厮上前帮忙，粗暴、蛮横地硬撑开女孩的嘴巴。

苏梨落先是疑惑不解，而后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老妇人应该是个牙婆，也就是古代做人口买卖的人！

她看牙口是为了判定她们的身体状况！

在古代从嘴里的牙齿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活饮食，判断身份地位，还有就是身体状况。牙口非常差的，身体多少会有一些问题。

她打了个哆嗦，一股寒意从脊椎涌上来。

苏梨落终于清醒无比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在自由安全、男女平等的现代了，而是在一个男尊女卑、人命如草芥的古代。

更可怕的是，她现在就在一个人牙行当里！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生死掌握在别人一念之间！

一定要逃出去！她有一身绣活，只要能出去，还怕找不到活路吗！

转而她又丧气下来，根据她得到的记忆，夏朝是有类似身份证件的名册的，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肯定是有卖身契在人牙行当里的，就算她逃了出去，没有身份证明，不仅寸步难行，就连生死也没了一点保障。

所以在那牙婆来到她面前时，苏梨落没有反抗，很是顺从地让她检查，就当去口腔医院看了一次牙医好了。

那牙婆看完她后，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泛起笑意，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长相出挑，牙口也相当好，是个好货色。

苏梨落心里想着怎么拿回卖身契的事儿，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被拖拽着到了人比较少的那一拨，而那个帮她赶过老鼠的女孩子也被拖到了她旁边。

没多久，牙婆就把屋里的人看了一遍，她对着那小厮道：“就这么多好货色，应该足够了。”

小厮点点头，看着牙婆颤巍巍离开，才转过头看着苏梨落这边一拨人，神色收敛，带了几分冷漠。

“等会儿都跟我到前面院子里去，算你们运气好，碰上大户人家选婢女，路上好好把自己拾掇拾掇，说不得就撞了泼天大运，进了贵人宅院，说不得日后做个姨娘，就算差点也能配个体面的小厮。”

“也别说我们恶毒无情，机会摆在这儿了，就看你们能不能抓住。”

闻言，有年龄大点的女孩子面上、眼里都迸发出惊人光彩，年纪小的却仍是一副懵懵懂懂的姿态。

苏梨落也是精神一振，大户人家选婢女，自己是不是应该抓住机会，先离开人牙行当再说？

那小厮看着屋里因为他的一番话而引起的小小骚动，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番话每次有贵客来的时候他都要说上一遍，也没见几个爬床成功的，早就对此免疫了。

“行了，都别说话了，跟我走。”

那小厮转身出了房间，剩下的女孩子面面相觑，踌躇着。

苏梨落却是小心活动了一下脚踝，发现没有麻，就跟了上去。

那个帮她赶老鼠的女孩子见她动，也低着头跟在她后面。

人都有从众心理，见到有人先动，其他女孩儿也就跟在后面一起往外去。

苏梨落行走间还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双手被捆住，她也只能粗略整理一下，其他人有样学样。

出了房间她就借着动作小心打量周围，房间外面是个走廊，走廊旁的房间里不时有人的哀嚎声响起。

见走在前面的小厮和身后那些女孩子对哀嚎、痛呼声无动于衷，苏梨落心中慢慢泛起些寒意。

如果不是经常听到这种声音，她们不可能是这种无动于衷的态度。

注意到前方有一扇门虚掩着，苏梨落渐渐放慢脚步，逐渐跟前面的小厮拉开了十几步的距离，落在了人群最后面。

当她走到那虚掩的门口时，小心翼翼地探头凑了过去。

然后她就看到房间里有根粗壮的廊柱，旁边拴着一个头发披散着的少年，少年手腕、脚腕都带着沉重的镣铐，衣衫破烂，露出的皮肤上明晃晃是皮鞭抽打出的狰狞伤口。

垂着头的少年似是察觉到了门口的视线，猛地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穿过脏乱的头发，如刀子般直直射来。

苏梨落心下一惊，连忙退后两步，她原来从没见过这样带着浓烈杀意的目光。

仓促间，她没有完全看清少年的长相，只是隐约间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见前面的人群已经走远，苏梨落压下起伏的心绪，小跑着跟上。

匆匆离开的苏梨落不知道，门内那个少年看清她后就开始剧烈挣扎，嘴唇蠕动，声音喑哑到几乎发不出声。

少年剧烈挣扎的动静被房间一侧的一个眉梢有道疤的壮汉听到，他提着一根鞭子就大步走了过来，口中嚷道：“小瘪崽子，还想跑？！”

说着就抬起手臂，用力抽了下去。

“啪！”

“啪！”

“啪！”

用力抽了见红了的三鞭后，见少年疼得蜷缩在地上，那壮汉才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少年身上新旧鞭痕交错，隐隐有血丝泛出，少年毫不在意，一双眼睛牢牢看着门的方向，口中喃喃着什么，像是“梨、梨……”

……

众人沿着走廊过了石门，就到了一处院子。

院子角落有几棵大树，边上稀稀落落站着几个穿着短打的壮汉，一个个长相凶恶，倒是衬的刚才那牙婆、宽脸中年男人有些和善可亲。

此时那中年男人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轻轻啜饮着茶水。

他的对面坐着个打扮不凡，风韵犹存的妇人，妇人身后还站着个和她长相有几分相似的丫头，那妇人自这一伙儿女孩子进了院子，就轻抿着茶水打量。

其实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这中年妇人的目光大多停驻在那些眉目清明，长相清秀的少女身上。

苏梨落眼眸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看来这中年妇人就是来买婢女的人了。

想起刚刚偷看到的少年惨状，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先离开这人牙行当才行，这里太危险了，给她的感觉像是在钢丝绳上跳舞，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一步也不能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