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头发（1/1）

吴疾病默默地将小船划向那团漂浮物。越是靠近那团漂浮物，吴疾病越是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飘来。

待到小船离那漂浮物不到一米处时，吴疾病急忙停下了划船，左手捂住鼻子，右手拿着一支船桨。

吴疾病用右手的船桨去挑了挑那团漂浮物，当吴疾病的船桨接触到那团漂浮物时，一阵“嗡嗡嗡”的声音迅速传了过来。随后，只见无数只被惊扰的苍蝇一阵乱飞。

见状，吴疾病赶紧将船桨一阵乱舞，生怕有一只恶心的苍蝇停在了他的身上。

片刻之后，大部分苍蝇都已散去。趁着这个时机，吴疾病迅速用船桨将那团漂浮物翻了一个面。

这不翻面还好，一翻面，那股恶臭变得更浓了。吴疾病赶紧捂紧鼻子，他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而此时，他也看清了那团漂浮物的真面目。原来，那是一头腐烂的死猪，上面爬满了一些白色的小虫子，很是恶心。

吴疾病瞬间有一种整个身体被掏空的感觉，一股强烈的呕吐感，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

“谁特么这么缺德，将死猪扔到江里面……”吴疾病恨恨地骂了一声。

这只是一头死猪，吴疾病就已经很难接受了。要是他碰到的是死人？那恐怕他更难接受了。

吴疾病在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干完这一单，他就再也不会做“捞尸人”了。即使他没有找到工作，流落街头，他也不会再来了。

吴疾病憋足一口气，卯足了劲儿，拼命的划着船桨，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难闻的气味。

看着坐在船尾若无其事的吴瘸子，吴疾病心中就郁闷至极，这本来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现在这搞得这事就好像只和他一个人有关一样。

小船顺着江水划行，半个小时后，吴疾病感觉双臂一阵酸痛。看着悠闲的吴瘸子，吴疾病忍不住说道：“瘸叔，要不你来划一会儿，我先休息一下……”

吴疾病说话的语气很是平和，却没想到吴瘸子直接呛声道：“都吃了二十多年的饭，划这么一会儿的船就累了？那你这些年的饭算是白吃的。”

这一番话将吴疾病呛的半天都不吱声。半许之后，他才反呛道：“你是老糊涂了？吃进去的饭还不是要排出去……”

闻言，吴瘸子点了一支烟，默默地抽着，并没有说话。

而此时，小船正划向了长江的一条支流。吴疾病放下手中的船桨，坐在了船头，淡淡地看着坐在船尾的吴瘸子，道：“瘸叔，我们是继续向长江的主干道行去，还是向支流出发？”

吴瘸子吧唧吧唧地抽了两口大丰收，然后吐出了一口烟圈，沙哑着声音道：“走支流。”

以他多年的捞尸经验，从长江中上游漂流过来的尸体，有很大一部分都会被江水冲到支流处。

休息了一会儿后，吴疾病撸起袖子，拿起船桨，朝着长江的支流划去。

船进入支流后，江面陡然变窄，水的颜色也更深了，江面上还漂浮着一些水草。所以，相对于主干道而言，船行驶的特别的缓慢。

吴疾病每划一段距离都会用船桨挑开水草，一是为了让船有足够的空间行驶下去；二是他想看一下水草中有没有隐藏着尸体。

就这样在艰难的前行中，吴疾病划着小船已经行驶了三四公里的路程。这里的水草越来越浓密，根本无法前行。吴疾病只好停下手头的活，拿起一支船桨使劲的挑开挡在面前的野草。

一直忙碌了好几分钟，吴疾病累的满头大汗。瞥了一眼坐在船尾的吴瘸子，这不瞥还好，一瞥他就来气了。只见吴瘸子打开他带来的那个木匣子，那木匣子中装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桃木剑、红丝绳、雄黄酒等。

吴瘸子拿起那瓶雄黄酒，猛灌了一口，然后将酒喷吐在桃木剑上。

吴疾病气呼呼的扔掉手中的船桨，揶揄道：“瘸叔，要不要我再去给你弄几个小菜？”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做法。”吴瘸子白了吴疾病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做法？哈哈……”吴疾病嗤笑了一声：“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吴瘸子这次并没有反驳吴疾病，而是继续做法。只见他盘腿坐在船上，双目微闭，两只手托住桃木剑，嘴中低声呢喃着各种咒语。

看着吴瘸子这一副鬼迷心窍的样子，吴疾病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无奈的摇了摇头，吴疾病继续用船桨挑开那些水草。忙活了一会儿，忽然，吴疾病发现在右手处的水草中，好像有一团头发。

心中陡然一惊，吴疾病的双手竟有些哆嗦了。他赶紧喊着身后正在做法的吴瘸子：“不好了，瘸叔，这里有一团头发。”

“别一惊一乍的，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吴瘸子缓缓地睁开双眼，然后起身来，语气极不友好的道：“在哪里？”

“这里！”吴疾病用船桨挑着那片水草，有些紧张的道。

吴瘸子拿起船上的另一支船桨，走了过去。待吴瘸子来到吴疾病身旁时，他向江里瞟了几眼，确定了那团头发的位置后，便拿出船桨使劲的挑了几下那片水草。

“还愣在那里干嘛？赶紧来帮忙啊！”吴瘸子催促道。

“哦！”

吴疾病有些呆滞的应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船桨伸向那片杂乱的水草。

在两人齐心协力下，那片水草终于被挑开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区域。而这时，一块红色的布条映入两人的眼帘。并且还伴有一股腐烂的臭味。

吴疾病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吴瘸子，脑海中一片空白，就如同机器一样，等待着吴瘸子发布命令。

“是这里应该没错，这个红色的布条应该就是死者的衣服。”吴瘸子很是平静的说道。

忽然间，吴疾病感觉吴瘸子的声音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动人，让人在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