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凶悍的女人（1/1）

男子看着一二的震惊神色，憨厚笑道。

“小哥应该也是武夫一脉吧！年纪轻轻可以达到七境，这个世间可并没有几人。我娘今年八百五十五岁，才是武夫十境。”

一二摸了摸脑壳，看着面前和蔼可亲没有任何架子的老妇，不可置信道，“婆婆，你真的达到了武夫十境。”

老妇听闻，点头应允道。

“都是虚的，武夫十境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人活着，平平淡淡，健健康康，无灾无难便好。”

一二发出嘘声，看着老妇伸出拇指道，“你真的是世外高人啊！”

老妇听闻，和善一笑，拉着一二的手道。

“什么世外高人，我啊！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农民。在我们仙游州，人人皆武夫。每家每户的人，都会练几套拳法，强身健体。”

男子听闻，点头应允道。

“小哥，我们仙游州虽然崇尚武力，但并不以武力解决问题。今日天色尚早，我打一套拳，给你看看。”

一二满眼放光，连连点头。像是一个饥饿的人突然看见了香喷喷的饭菜一般急不可耐。

老妇听闻，慈善笑道，“我们的拳，名叫太极拳，是武当山的张道长传授的。这套拳，注重形意，不注重拳架，幺儿练拳的时候，小哥你看仔细了。若是习得此拳，强身健体不在话下。”

一二点头，兴冲冲随着男子出了门。

男子在一片空地上站定身形，头发被他随意盘在头顶，对着一二挠了挠头微微一笑道。

“小哥看好了。”

一二满眼放光点头应允道，“大哥，开始吧！”

男子摆出拳架，缓慢伸开拳脚。他的拳很慢，慢到一二不用心神便可全部记住。

但是，男子的拳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意蕴。男子打拳给人一种莫名的舒适感。仿若与道结合，仿若他就是道。

老妇在一旁的摇椅上，轻轻晃动着摇椅，看着男子不住点头。满脸疼爱。

一二似是看痴了，怔怔的盯着男子，他从未想过，拳法竟然还可以如此运用。

一套拳法打完，男子深呼了一口气，对着一二笑意盈盈道，“小哥，可曾记得我的拳？”

一二闭着眼睛，细细回想着男子的拳法。

良久，他如春风般和煦一笑，对着男子拱手道，“谢谢大哥传道。”

老妇听闻，眼角带笑，满意的点点头，对着一二招了招手，道，“孩子，过来。”

一二乖巧的走向老妇，蹲在老妇的椅子旁看着老妇。

“你今日清醒时，我看你心不在焉，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一二叹了口气如实说道，“我的两个朋友被人追杀，我一连五日都在追寻他们的痕迹。可是走至这里时，突然没了踪迹。”

老妇听闻，沉吟道。

“你误打误撞能进入我们葬神村，也是缘分。你所说之人，我们并没有听说，但在仙游州，他们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飞行争斗。”

一二不明所以，不知老妇所说何意。

“张疯子，你给老娘滚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声音突然涌入，似是晴空一道雷，吓得一二脖子一缩。老妇却镇定自若，端坐在摇椅上，盯着一处地方笑意盈盈的看着，似乎眉间的皱纹都平坦了许多。

随着声音而至的是一个身材苗条，穿着粗布麻衣，一手提着一根擀面杖，一手叉在腰间的年轻貌美的女子。

女子看见老妇，顿时缩了缩脖子，恭敬的对着老妇点头道，“见过婆婆。”

老妇笑意盈盈的盯着女子，脸上喜悦之情不以言表。慌忙起身，扶起女子道，“秀芝，不用客气。”

说着，便拉着女子往屋里走，边走边说道，“我家幺儿，昨夜打了一只五凤鸡，黑金犀牛，本想着我收拾好了，让幺儿给你送过去。不成想，你过来了。恰好今日我家有客人，你便留在家里吃顿便饭。”

女子偷偷瞪了一眼男子，紧紧搀扶着老妇道，“以后做饭这种活，留给我便好了。您老年纪大了，该享清福了。”

老妇听闻，笑得合不拢嘴，连连应允道，“好，好，听你的。”

一二摸不着头脑，不知老妇为何对女子如此热情。

老妇见一二站在门口，匆忙招手道，“孩子，快进来。”

一二看了一眼面红耳赤的男子，嘿嘿一笑，然后进入了屋子。

女子进门，将老妇扶在床上道，“婆婆，我昨日，打到了一只独角兽，昨晚说好的，今日中午让您在我家吃饭。可是眼看着过了中午，却迟迟不见你们的踪影。一时心急，以为张疯子又在逗我玩，所以……”

女子边说，边怒气冲冲瞪着张疯子，但眼角却藏着深深地爱意。

男子尴尬的挠了挠头，有些怯懦的指了指一二道，“我们前几日，救了一个小哥。今日突然醒了，便将你的事抛之脑后了。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跟我娘，都准备好了带的五凤鸡与黑犀牛肉了。”

女子含情脉脉的瞪了一眼男子，转身坐在老妇身边，和颜悦色道，“婆婆，我准备了一上午，今天说什么也得去我家。”

老妇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我家里来了客人，怎么能去你家里吃饭了。客不带客，这是规矩。秀芝，若是你不嫌弃婆婆，便留在家里吃。”

秀芝听闻，连连摇头摆手道，“我怎么会嫌弃婆婆，婆婆只要不嫌弃我……”

“秀芝，莫要说如此话。”老妇拉着女子的手，满脸喜爱，转头看向男子道，“快去，将我收藏的那壶女儿红抬出来。”

男子听闻，诧异的盯着老妇说道，“娘，那是我爹留给我结婚……”

“我让你去你便去。”老妇猛然喝道。

男子缩了缩脖子，对着一二吐了吐舌头，低着头却不敢看向秀芝，转身便出了门。

男子走后，老妇再次看向一二道，“这是我们村的秀芝。”

一二和煦一笑，对着女子拱手道，“我叫一二。”

秀芝拉着老妇的手，笑容和煦看着一二道，“我前日来过，那时你还昏迷不醒。”

一二对着女子点点头，看向老妇道，“婆婆有个好儿媳。”

“哈哈哈。”

老妇听闻，乐的嘴合不拢。对着一二招了招手道，“别傻站着，过来这边坐着。”

女子听闻，则娇羞的低着头。

一二摸向怀中的炼金石，取出一摊青阳镇的桃花酿，端在手中道，“这是我们家乡的酒，虽说出自世俗，但在我们那里，也是一绝。”

老妇爽快接过一二的酒壶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老妇今日有幸尝到小哥家乡的酒水，也是有缘。”

一二听见老妇如此赞誉，顿时乐的合不拢嘴道，“我深怕您不喜欢。”

“哈哈哈。如此美酒，才是人间喜乐。比之金钱名誉之类，美好多了。”

老妇爽朗说道。

女子也是一笑，附和道，“比起铜臭味，我们更喜欢美酒。人间繁华，世人追求名利，错过的何止是良辰佳景啊！”

一二看着淡然出世的二人，内心五味杂陈道，“我之前，陷入了一场纷争，为民请命，差点身死。可是当我安然回来时，一切都变了模样。曾经以为只要我真心实意为民，民定然会为我。”

一二苦笑一声，撇了撇嘴道，“如今，将我朋友陷入了两难之地。她们至今生死未卜。”

老妇听闻，也是一叹道，“世人追求名利，你能有如此结果，也是在意料之中。”

一二点了点头，应允道，“善良本身是对的。只是，我用错了地方而已。”

女子却对着一二噗嗤一笑道，“少年吗？若是一路顺风顺水，不撞南墙，那还能叫少年吗？少年，应该策马奔腾啸西风，应该清风明月，应该自信满满。你看你，受了一点挫折，便如此萎靡，如何做我武夫？”

一二听闻，释然一笑，起身对着老妇与女子拱手道，“谢谢二位为我解惑。”

老妇与秀芝二人相视一笑，恰逢此时，男子推门而入。

女子顿时怒气冲冲瞪着男子道，“今日便饶了你。”

男子讪讪的耸了耸肩膀，对着一二和颜悦色道，“小哥，你可有福气了。这坛酒，可是我爹生前留下的。本来是打算给我娶媳妇用的。可我人憨厚老实，附近也没个那家姑娘能看上我……”

“张疯子，你说什么？”

秀芝听闻张疯子所说，气的胸脯乱颤，起身便扭着张疯子的耳朵道，“你是不是嫌弃老娘我是寡妇，老娘我对你情真意切，你难道瞎了吗？”

张疯子顿时脸色晦暗，连连摇头道，“秀芝，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能看上我，肯定是我爹保佑，不然我这样老实人，谁会看上我啊！”

秀芝听闻，眉目间瞬间有了笑意，捏着张疯子的手不禁松动了一分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张疯子低着头，捏着衣角唯唯诺诺道。

秀芝气急，拍了一巴掌张疯子的头道，“今天婆婆与小哥在此，我陈秀芝便将话放在这里。我，今生除了你，谁也不嫁。”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虽说嫁了人，但我还是黄花大闺女，老天爷对我公平，让我嫁之人在娶我那天死了，才让我遇见你这么好的男人。”

秀芝昂着头颅，眼睛含泪看着张疯子道，“你顶天立地，有什么觉得配不上我的？我还害怕你……”

“秀芝，别说了。”

张疯子急了，一把捂住秀芝的嘴说道。

老妇与一二相视一笑。

张疯子羞怯的低着头颅，看着老妇与一二道，“娘，小哥，我……”

老妇与一二，哈哈一笑。

一二看着二人道，“大哥，嫂子，你们若是不嫌弃，今天我给你们当证婚人，怎么样？”

老妇听闻，悄悄对一二竖起大拇指。

张疯子捏着衣角，看着秀芝。秀芝则大大咧咧的拉起张疯子的手道，“不嫌弃，不嫌弃。”

说着，便拉着张疯子的手，对着老妇恭敬一拜道，“婆婆，我陈秀芝虽说是寡妇，但我对张疯子是真心实意。我无父无母，若是嫁了张疯子，以后您就是我亲娘。”

老妇听闻，郑重点头，泪眼婆娑。

一二笑得合不拢嘴，能见证如此人间烟火，对他而言，是人间一大幸事。

二人对着老妇恭敬磕头，张疯子始终脸色绯红，但能看见张疯子眼角挂着的幸福之意。

老妇连连扶起二人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为你二人……”

“娘。”

张疯子突然抬头看向老妇，咬了咬嘴唇道，“秀芝虽说是寡妇，但咱们的礼仪不可少。不说八抬大轿的虚话，但总得有一份婚书，上表天，下表地吧！”

老妇一怔，拍了拍脑壳道，“你看我这记性，只顾着高兴了，却忘了这茬。”

秀芝却惊喜的看着张疯子，紧咬着嘴唇，泪眼模糊道，“你真的愿意为我立道家婚书？”

张疯子转头，紧紧捏着秀芝的手道，“我张疯子老实，不会说话。但我知道你对我好。村子里人说你凶悍，霸道，不适合做婆娘。可是，这些年你待我情真意切，我全都记在心里。”

秀芝将张疯子紧紧拥在怀中，泣不成声道，“张疯子，我也愿意。”

一二看着如此场景，打心眼里祝福二人。

老妇更是激动，看着二人满心欢喜。

几人将酒水摆置在桌上，老妇执意要炒菜庆祝，却被秀芝拦住了。

最后，还是秀芝炒了菜，一二也露了一手，做了几道拿手小菜。

等几人上桌时，已是月光洒落，春风荡漾。

张疯子果真不善言谈，举着酒杯良久，却不知如何言说。秀芝则在一旁端着酒壶，看着张疯子傻乐。

一二端起一碗酒，敬向站起身的张疯子道，“大哥，我敬你。”

张疯子嘿嘿一笑，“谢谢小兄弟。”

一碗酒下肚，张疯子已经有了醉意，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二与老妇相视一笑，一二便催促着张疯子与秀芝去入洞房。

二人走后，月光洒落在桌面。老妇始终眼角带着笑意，看着一二道，“这两个孩子，天造地设。今日，能走到一起，也是天作地和。”

一二端起一碗酒，敬向老妇道，“良辰美景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哥跟嫂子，皆是有情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