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世界四 我的人间烟火20（1/1）

若说许沁像一潭波澜不惊的水，那无忧就是收敛了锋芒的刀。不同于许沁对爱情的执着和迷失，无忧不惑不忧不惧，披荆斩棘，冷静理智得甚至有些可怕。

这样的性子，说心里话，他渴望却无缘！

“没什么事，我这个空乏的世界能有什么事？你怎么能理解，一个人从小被规训，被禁锢，被折掉翅膀，没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有任何旁逸斜出，像个被摆在墙上美丽标本一样，除了华丽完美的外壳，其实内里早就没有一丝生命力。你说，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他的唇边虽然挂着浅笑，却没有附带出一丝笑意应有的高昂情绪，反而弥散着无处不在的悲戚，将他包裹进了昏暗的灯光之中。

无忧静静的看孟宴臣闭着眼睛，沉入痛苦的世界。起身端起酒杯去接了一杯冷水，直接泼在了他脸上。

“你做什么？”

乍然被淋了个透心凉，孟宴臣一个机灵坐直身体，酒意瞬间去了一半。

“你有病啊？”

他瞪着跟没事人一样放下酒杯，正拿餐巾纸擦手的无忧，不解中氤氲出了一分愠怒。

“我正常得很，有病的是你！孟宴臣，你问我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在帮你醒酒，也帮你醒醒脑子。说真的，我瞧不起你。”

无忧声线平稳，像在陈述一个简单事实的态度，让孟宴臣瞬间破防，红了眼眶。

“瞧不起我？你算什么？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凭你是一个懦夫，一个逆来顺受，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懦夫。”

她话一落，目光一聚，弯下腰贴近他，直直的逼视着他的眼睛，一眼看尽了他狼狈不堪的灵魂。

“孟宴臣，我没参与你的人生，原本不应该评判你的喜乐缘由，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正徘徊在毁灭的边缘，渴望用一种极端的放纵来反抗你的痛苦人生，我可有说错？”

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见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反而笑了起来。

“你的诸多隐忍和妥协，来源于你的母亲和你的家庭。你也好，许沁也好，认为你们的母亲事无巨细干涉你们的生活，一点点磨平你们的个性棱角，将你们打造成她期盼的样子，如同制作标本一样，留住了外人的赞叹，却让你们失去了自己的灵魂。所以，你感到压抑，感到窒息，认为这种被规划得一眼可以看到尽头的生命没有任何突变附带的惊喜，了无生趣。”

她轻哼了一声，重新坐下来，顺手将纸盒放到他面前，幽远的声音徐徐再来。

“只是人到底是人，活着情绪就不会消失，压抑只能是一时。当有一天，这样的情绪多到你再也压不住，只需要一个导火索，它们就会像点燃的炸弹一样爆开，择人而噬！孟宴臣，你的想法可以预见，但恕我无法苟同。”

孟宴臣安静的听着无忧的话，一直没出声。待她说完才讽笑一声，将眼镜拿下来，扯下领带细细的擦着上面的水珠。

“叶子，你一向看人很准！你说得没错，我想疯狂，想毁灭，可那又怎么样？你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说不苟同，不过是因为你没有经历我的黑暗世界。叶子，人与人的悲欢并不共通！”

他怅然而笑，笑声中透着无尽的孤寂。就像她说的，没有参与过他的人生，凭什么来对他的人生观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