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小鱼的遗书（1/1）
“叶丹有你的信。”一大早上班，小王就屁颠儿屁颠将一封信放在桌上。
“信？这年代还有信？”信封上只写了林海市公安局叶丹收，没有寄信人地址。
“不会是举报信吧？”叶丹边说边疑惑的撕开信封。
小涵:
等你收到信时，我已经走了，我还是喜欢叫你小涵。那时的你离我更近一些。很高兴在茫茫人海里遇到你，能和你在一起度过一段精彩刺激的卧底时光。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你，也许是从第一次在医院里见你哭开始，也许源于和他在雨里的那次争吵，也许是在你回到药厂救我那一瞬间。你就像一道光驱散了我心里的阴霾，又像是一阵风吹开了我那尘封已久的心门。我原来还有爱的能力，还能被爱，还值得爱。可惜我配不上你。
我原以为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我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洗掉蒋励之前糟糕的形象。我也无法心安理得的生活在这个我一次次想逃离的蒋家别墅，不如用一把火来结束所有的罪恶。别怪我，也别为我伤心。
这张表就是你们要找的暗网交易网络。别问我在哪儿搞到的，我不想骗你。相信我，我与暗网无关。这是我最后能帮你们的地方。
你是个好警察，也会是个好女人。
祝你幸福！
叶丹拿着信的手不禁颤抖起来，蒋励出事了。
“把暗网交给梁队。”叶丹将那张表格扔到小王桌上，像风一样跑了。
“暗网？在哪？你上哪去？”
嘎的一声，叶丹在蒋家别墅前面刹住车，别墅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人，根本过不去。她下车，发现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烟味。看热闹的人在那议论纷纷。
“白瞎了这座小洋楼了。”
“你是没看见，昨晚火苗老高了。”
“听说烧死一个人。”
“老蒋家那个独苗烧死了，这回老蒋家可绝户了！”
“幸好是独栋的，否则非火烧连营不可。”
叶丹挤进人群，看见蒋家别墅只剩下一半炭黑的断壁残垣，另一半已坍塌。烧成碳的李子树的枝桠狰狞的指向天空。刚被水浇灭的地方还冒着缕缕青烟，有三辆消防车在旁边。两辆已经停止浇水，还剩下一辆消防车正在浇灭房顶的余火。消防员浇的水在地面上积了足有半尺深。
叶丹不顾积水，挤进警戒线。大声呼喊:“蒋励……蒋励……”
几个消防员拦住叶丹，告诉她危险，不要靠近。
叶丹围着废墟绕了一圈，哪里还有蒋励的影子？难道他真的死了，不可能。
“你认识房子的主人吗？”一个消防员拿着纸笔走了过来。
“认识。”
“主人姓名？”
“蒋励，一人居住，男，23岁，身高1米78，体重大概150斤。发现尸体了吗？”叶丹还抱有幻想。
“发现一具尸体，已经充分燃烧，还无法辨认是谁？”
叶丹的心咯噔了一下。
“我去看看。”叶丹不相信蒋励就这样死了，以这种悲壮的方式。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朋友。”
“不行。”按照规定你不是死者的近亲属，不能随便看。
“我是市局刑警队的，这个死者是我们之前一个案子的重要证人，我有权利知道他的死亡是否是自杀。”叶丹拿出了警官证。
“那你进来吧！”
那名消防员将叶丹领到一个担架旁，叶丹犹豫了一下，屏住呼吸，伸手缓慢掀开了上面的白布，两块通体焦黑的碳化物出现在叶丹面前。依稀能看出人形。“由于部分房梁倒塌，尸体被砸碎了。胸部完全断裂。”一名消防员解释。
虽然尸体已经不完整，但通过张开的下颌骨，依然能判断出死者生前的痛苦。叶丹只看了一眼便立刻盖住白布，不忍再多看第二眼，泪如雨下。半晌方问：“知道起火原因吗？”
“像是自杀。现场有酒精、汽油成份。具体情况还要等检验结果。”
“苏局长，听说了吗？”梁直门都没敲径直进入苏局长办公室，苏局长正在换衣服，被吓了一跳，一看是老梁，厌烦的说：“多大岁数了，一惊一乍的。”
“蒋励自杀了，把蒋家别墅点了。”
“谁自杀了？”
“蒋励，那个花花公子，临死前还给叶丹写了封遗书，里面有暗网的详细情况，也不知道这小子哪弄的？”梁直边说边递过来一张纸。
“真的？蒋励给的，这小子怎么会有暗网？”苏局长接过看了看。
“我已经交给罗队看过了，是真的。”
“对了，那个蒋励怎么死的？”
“自焚，连别墅一把火烧了。消防队的从废?里找到一具尸体，从体型年龄初步判断应该是蒋励，没有提取到DNA。应该是在房屋里浇了汽油和酒精，昨晚风又大，烧的透透的。”
“不会是你们刺激死的吧？你们说过分的话了吗？”
“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呀？不至于这么不抗刺激吧？”梁直回忆了一下。
“算了，反正人都死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看是他妈给刺激的。看来正如我们推测的那样，蒋励绝不只是单纯的骡子，暗网都有。死了也是另一种解脱，这回老罗可乐了，他可以慢慢钓鱼了。”
“没造成其他人员财产损失吧？”
“没有，他家是单独的别墅，两边没有邻居。”
“那还好。”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进来。”叶丹走了进来。苏局长和梁直对视了一眼，叶丹的眼晴红红的，明显哭过。
“小叶，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苏叔叔，我怀疑蒋励不是自杀，应该查一查。”
“嗯，为什么？”
“他自杀前的状态不像要自杀。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一定有别你原因。”
苏局长一听这话多少有些心虚“干我们这行的，不能全凭感觉，你以为蒋励只是表面我们掌握的那些事吗？能交出暗网，就说明他不一般。”
“小叶，有遗书而且汽油也是他自己买的，也没有提取到DNA，现场没有第二个人，从现有证据看已经可已确定是自杀，你不是他的家属不能提出立案申请，其实我们一直怀疑蒋励的身份，只是这段时间忙案子，没腾出手来查他。”梁队长补充说。
“既然他死了，就算了，有些事无法弄清楚，也不必弄清楚，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非黑即白，也许对他来说死了比活着好，你明白吗？”苏局长意味深长的说。
半年后的一天上午8点。林海市唯一的烈士陵园，聚集了上百名身着警服的警察，汉白玉石台上新立起了一座墓碑。岳父没有尸体，苏局长和叶丹商量为他立了一座衣冠冢。叶丹瘦的形销骨立，这大半年发生的事太多太多。之前由于父亲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烈士都无法评定。如今终于尘埃落地。
叶丹拚命忍住眼里的泪水，手捧着警服，警徽和那枚警号，轻轻的放入墓地里。当最上一层的大理石盖板被合上时，泪水还是忍不住滴落下来。
苏局长的眼角也湿润了。
敬礼，全体警察都举起了后手。
鸣枪，一排警察出列，举枪向天。哒哒哒，枪声响彻山谷，一群山鸟被惊起，在山谷上空盘旋。
苏局长仰头望天。喃喃道“老叶，现在你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