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避重就轻（1/1）

林海市公安局这几天都忙疯了，光药厂工人就抓了十多人，再加上贾富民、马红梅、张鹏这些主犯一共二十多人，这么多嫌疑人都要在4时内提审，该拘留的拘留，该报捕的报捕，苏局长特意批准将报捕期限延长到一个月，否则就是累死也干不完。专案组的人分成数组提审。那些虾兵蟹将倒好审，一问就竹筒倒豆子全交待了，难的是马红梅、贾富民和张鹏。

10月8日，对马红梅的讯问开始。讯问人:大刘和叶丹，地点：林海市公安局看守所。在等候提人时，大刘再次审视了一遍审讯提纲，列审讯提纲是大部分年轻警察的审讯习惯，对于大刘这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早就不用了，足见大刘对马红梅的重视。

马红梅是一个饱经沧桑，阅人无数，一看就是有故事的女人。根据多年经验，大刘知道这是块难啃的骨头，这种女人往往在生死关头比男人更有刚。以现有证据要想定牢她还有些难度。作为徐彪的女人，只要一问三不知全推到徐彪身上就是了，再不行还可以往死了的赵峰身上推，最把握的恐怕只有非法持有枪支罪，毕竟当时在现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想赖也赖不掉。可是只要解释成持枪救子，可以往正当防卫上靠，最次也能靠上点自救因素，多少都会引起世人的同情，况且非法持有枪支本身罪就不重。这女人的弱点应该就是蒋励，缺口也是。

随着门被打开，两名狱警押着戴着头套的马红梅走了进来，摘下头套，马红梅缓慢的移动身体进入审讯椅，一名狱警将挡板放下。一天不见马红梅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皮肤不再有光泽，脸上的肌肉明显松懈下来，双眼红肿，与实际年龄接近了一些。马红梅抬起头看了一眼大刘和叶丹，有些失神的眼晴闪出一丝焦灼、犹疑和胆怯。赵峰的死显然给他打击不小。三年前，为了摆脱并除掉徐彪，她开始拉拢收买赵峰，用女人的身体来拉拢一个比自己小近10岁的男人，需要勇气，需要魅力也需要手段。她成功了，赵峰爱上了他，并给她提供了毒死徐彪的药。虽然她只是利用赵峰，但三年来他俩一起掌控暗网，早就成了彼此的依靠。马红梅发现自己逐渐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可是现在这个男人为了自己死掉了，死的那样惨，临死的时候还在让自己快走。那一刻无论如何都打动了马红梅。这一天多的时间里，她的大脑无数次的闪现出赵峰临死的那一幕，每一次都象有刀扎在她心上，让她无比痛苦和内疚。是他连累了赵峰，她甚至有点后悔来这一趟。更令他痛苦的是他的儿子蒋励。

“马红梅你是否叫过其他名字？”

“没有。”

大刘在问完自然概况后开始切入正题。

“你来窑厂干什么来了？”

“救我儿子，贾富民把我儿子蒋励绑架了，他以我儿子为要挟向我索要暗网的账号，我是为救我儿子来的。”马红梅的声音柔柔弱弱，很难想象这是在现场开枪射击的犯罪集团的首犯。

“贾富民的外号是什么？”

“秃鹫。”

“你和徐彪是什么关系？

“算是夫妻吧，没有登记。”

“千手观音是谁？”

“千手观音是徐彪的代号。”

“暗网账号是什么？”

“是徐彪在暗网上注册的假药交易平台。”贾红梅毫不犹豫的多待这些仿佛这些都与自己无关。

“账号是多少？”

“蒋励是你们的卧底是吗？”马红梅没有回答大刘的问题却反问大刘。

“现在是我审你还是你审我，请你搞清楚状况！”

“警官，请你先告诉我蒋励在哪儿？”

大刘有些奇怪：“在窑厂你们不是见过面吗？他的确是我们的线人。”

“我问的是真正的蒋励，窑厂的那个蒋励是假的，是你们的人扮的对不对？”

大刘更奇怪了：“你在说什么？什么真的假的？我们上哪给你找人假扮去？”

“不对，你们当我瞎吗？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我和他虽然几年没见面，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他在我身边待了三年，他的额头偏窄，而那天那个蒋励的额头偏宽，胖瘦可以改变，但骨头不能改变。”

大刘看着马红梅笃定的样子说：“你别胡搅蛮缠，你认为这样拖延时间有意义吗？蒋励是不是你儿子，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你先交代问题，我再和你讨论额头宽窄的问题。”

“那我们就不用谈了。”马红梅闭上了眼睛。

“你是想判断我们掌握了你多少犯罪证据吧？若是蒋励已经完全投靠我们，你就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是吗？”

大刘说中了一半原因，马红梅不置可否，眼眶一红，哽咽的说：“此刻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可怜母亲，我只想知道我儿子蒋励在哪儿？是否活着？”

“活得好着呢，我们现在已经把他保护起来了，你要是真为他好，还是应该老实交代。”叶丹忍不住插话。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头上有伤的那个蒋励不是我儿子，我要亲眼见到他，否则我不会告诉你们暗网的事。”

大刘思忖难道那个蒋励真的不是蒋励，从头到尾我们都错了，错的这么完美？

“是不是蒋励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现在有DNA技术只要你提出来，我们可以鉴定。这样咱们不要纠缠这个问题，今天你好好的配合我们，我们帮你做个鉴定，一鉴定不就什么都清楚了。我们没有必要在这方面骗你，是真儿子还是假儿子，对我们这个案子影响都不大。”

马红梅沉吟了一下：“好，那你问吧。”

“徐彪在哪？”

“死了。”

“死了多长时间，怎么死的？”

“死了有3、4个月了吧，脑出血病死的。”马红梅轻描淡写的说。

“那徐彪死后你们谁负责联系贾富国他们？”

马红梅眨了一下眼睛“赵峰，就是死在窑厂那个，他是徐彪的手下。”

“那贾富民为什么说是和你联系的？”

“不知道，我没和贾富民联系过，信不信由你。”

大刘心里暗叫果然。

一天下来，马红梅果然避重就轻，百般抵赖，都是徐彪和赵峰干的，问急了就哭哭啼啼，一会骂徐彪不是东西一会叹自己命苦。只有一样态度坚决，那就是要求亲自看着和蒋励做亲子鉴定。搞得大刘心里也开始狐疑，他从审讯室出来一眼看到梁队长，刚要上去汇报，梁队长摆了摆手说道：“我已经听到了，小叶，你和蒋励相处时间最长，你接触的蒋励与我们以前掌握的蒋励差别大吗？”

叶丹想了想：“差别还是挺大的，他有城府，不喜形于色，也有头脑，我们掌握的蒋励大多来源于那些小姐，我认为不一定全面。再说谁会冒充嫌疑人跑来帮我们卧底，干这么危险的事？不符合逻辑！”

“嗯，也是，”梁队长想了想“可是我感觉马红梅又不象在撒谎。”

“我感觉也不像，往徐彪身上推是意料之中，但纠缠蒋励没有意义，不如我们就给他俩做一回鉴定，反正也不费事，为了暗网。”大刘说。

“行，你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