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触目惊心（1/1）

“他本来就知道盒子的事，多知道点也没关系，关键是要把他染黑，还记得千手观音的话吗？‘药是你们做的，也是你们卖的，与我有什么关系？’这样就有关系了。”

第二天，小鱼开始利用自己刚学的知识修机器，幸好机器只是有些老旧，并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小鱼在经过一番拆卸、除尘、上油后，还真给修好了。贾富国十分高兴，对小鱼大加赞扬了一番，又跑到小鱼的宿舍嘘寒问暖。“对不住这两天忙没时间陪老弟，还住得习惯吧？”

“习惯，这人多热闹。”小鱼实在忍不住便问：“哥，你不是叫我干活的吗？怎么没看到东西？”

“着急了，寻思再让你歇两天。”

“不用歇，这两天我都吃胖了，光吃饭不干活，我也不忍心呢！”

“行，今晚上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咱现在可不是家庭作坊，鸟枪换炮了！”

晚上8点，贾富国领着小鱼来到厂房，小鱼在修机器时来过厂房，不过都是白天来的，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厂房门口摆着一座安检门，贾富国带着小鱼从门经过，门上的红灯开始闪亮，发出嘀嘀的警示声，“老弟，是这样，你别多想，大哥定的规矩，凡进入盒子都不能带电子产品，我也不例外。”贾富国说完将手机拿出锁到旁边的柜里。“应该的！”小鱼也跟着拿出手机，锁到柜里。“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老王是厂子里的保安，专门负责安检。”老王约有四十来岁，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常年干体力活的人。小鱼和他打过招呼后，跟随贾富国穿过一条逼仄的走廊，进入一个楼梯间，楼梯间里堆放了一些杂物，移开杂物漏出一个又小又矮的小门儿，门不大但竟然有密码锁，贾富国输入密码后，门啪的一声开了，贾富国率先钻了进去，小鱼留意到密码是四位，具体数字没看清。从小门进去是一个足有100平方米的大厅。原来贾富国他们是在厂房和仓库中间隔出了一个隔间，这样人、包材、假药从厂房来回搬运不会引人注意。隔间里有两排座椅，桌子上堆满了纸箱、纸条、纸贴、胶带等物品，有一些纸箱的样式小鱼在蒋励家里看到过。假药的成品足足堆了一面墙，四面没有窗户24小时靠灯光照明。怪不得叫盒子确实像个盒子，小鱼心道。

椅子上十个人正忙着，有贴条的，有装药的，看见贾富国进来，都停了手，道：“老板好。”

贾富国象检阅一样这看看那看看，然后说：“大家把手里的活都放一下，我说几句，这位是蒋励，是我兄弟，今后就由他来管理你们，以后你们分工记工都由他来管，你们要听他的指挥，听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答应着。

小鱼没想到贾富国会让他这个外人当“中层领导”，有点受宠若惊。

“好，下面请蒋老弟讲两句话。”

小鱼看着这些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着工作服都比自己大的工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想了几秒说“今后大家好好干，有钱大家一起挣，有活一起干，但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以后也要向大家多多学习。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下面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贾富国似乎对蒋励的讲话很满意，拍了拍他的的肩。“我们管这儿叫盒子，只在晚上工作，有生意时才开工，以后就辛苦老弟了。”

接下来的几天，小鱼过得着实有些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到让他有些出离愤怒了，他通过仓鼠逐渐了解到这十个人都是贾富国从本村招的，基本上相互间都有些亲属关系，东北的冬天极其漫长，农闲的时间也较长，他们晚上来打三个小时的工，干一晚上每人能挣到100元钱，这对东北的农村人来说还是极具诱惑性的。他们干的活就是把药片和包材组装到一起，按件给钱，一箱就是一件，平均一人一晚上能组装出一箱，小鱼就是这个计件的，运包材和运出成品的专人就是仓鼠。可以说贾富国也是有些头脑的，他们只生产治疗慢性病的药，如降压药、降脂药，这类药多吃一次少吃一次不会给身体带来明显的变化，不吃也不会马上死人，而吃这类药的往往是老年人，长期用药，爱贪便宜。不好使就换一家也不会向警察举报。各式各样的药和包装就是在这些人的手里被变成假药，那熟练的手法，有说有笑的神情，仿佛正干着什么轻松愉快的事情。

小鱼将看到的情况告诉了叶丹，出于愤怒他向叶丹还发出了灵魂三问：这些人就不怕吗？良心都叫狗吃了？这些药流通到市场上会有多少人耽误治疗？发泄完他才感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啼笑皆非，因为他所扮演的蒋励也是这些良心被狗吃了的人中的一员。更令小鱼啼笑皆非的是叶丹的回复：“很高兴你能够意识到这一点，这说明你的良心还没有泯灭，你要想办法把看到的录下来，固定证据，将来可以更好的指控犯罪，减轻自己的罪刑，注意安全。”小鱼对叶丹这段话的评价是“生冷”。

老王天天在那看着，小鱼一直找不到机会。看着包材一天天的减少，小鱼有些着急，今天必须动手了，否则就要停工了，小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叶丹给他的钮扣式摄像头缝到夹克衫的袖口上，为了不显眼，他还在另一个袖口上也缝了一枚差不多颜色大小的扣。摄像头的终端正是叶丹的电脑，这枚特殊的扣是叶丹在他进厂前交给他的，他至今都清楚的记得叶丹手把手教他如何使用这个先进东西的情景，叶丹的手洁白柔软，当时让他瞬间想到了诗经里的那句“手如柔荑”。想到叶丹，小鱼不自觉的漏出了笑容。

厂房门口，仓鼠正从车上一箱一箱的往下搬包材，瘦小的身体有些吃力，“我帮你。”正要进厂房的小鱼急忙上前帮忙，在哥们情谊方面，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仓鼠自从上次和小鱼一起嫖过后，就和小鱼更熟络了，因此也不客气，他不知道的是，小鱼在往地上放包材时故意碰了一下安检仪的电源开关，这是小鱼想好的躲避安检的方式，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老王只是一有嘀嘀声就过来查看，没有嘀嘀声，他就坐在旁边喝茶。断了电自然不会响，果然如小鱼所料，小鱼成功带着摄像头进入了盒子。他有点兴奋还有点紧张，偷偷的长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