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请神”（1/1）

叶珩鸿要被谢野云的反复无常气疯了，也不转身，语气生硬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谢野云完全是出自本能的反应，他不愿放开叶珩鸿，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张了张口，艰涩地唤道：“珩鸿……”

他哭得声音有些哑了，没有往常动听，语调低低的 全是不舍与眷恋。他想，自己怎么能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呢？

叶珩鸿不想承认，只是一声轻唤，他的心就软了大半，可事实就真真切切地摆在眼前，天潢贵胄也不得不向自己的心低头。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着谢野云的一双泪眸：“利用里也生出了一抹真心吗？”

如果是，那我们就继续粉饰太平地过下去。

谢野云的心都要化了，他张唇欲说，叶珩鸿叹口气，一指按上他的唇：“换个问法，旨意已下，愿意备嫁做我的太子妃吗？”

垂手可得的权势荣华，你总不会拒绝了。

谢野云含着泪点头，他心志不坚，快被殿下的爱迷得晕头转向，半句异议都没有。

他投入叶珩鸿坚实的怀抱，抱得死紧。

叶珩鸿眉间稍稍舒展，脸色转霁，轻轻拍着谢野云的背，温声道：“若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经此一遭，谢野云知道自己低估了叶珩鸿的爱，他应该感念非常才对。但事实上，他打算得寸进尺。

他已经离不开叶珩鸿了，有朝一日，他做下了不可挽回的事，叶珩鸿也不会离开他的吧？

宫外的琳赛公爵府大乱，宫里骤然传来明贵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琳赛公爵赶忙和卡尔维斯谈了一谈。

卡尔维斯也吓了一跳，但还没像他父亲那样慌乱：“爹，您先别担心。”

琳赛公爵基荷科华两鬓斑白，长长的胡须颤抖着：“同出一脉，难免不会祸及公府啊。你听听这罪名，谋害皇后！太子殿下在身后站着呢，我们好不容易攀上的关系还能有用吗？”

卡尔维斯镇定道：“父亲不要忘了，我是通过谁走的路子。”

基荷科华默了默，犹疑道：“一个平民而已，真的能有那么大的能量吗？”

虽然在自家书房之内，卡尔维斯还是四周看了看，随后低了些声调：“珀可侯爵有我府门第高吗？命之一道，玄之又玄。父亲，当年姑姑也是帝星有名的闺秀，比不过一个情字。上一代吃了这个亏，如今风水轮流转到我家，您怎么还不相信呢？”

基荷科华点点头，抚了抚胡须：“说得不错，我们一直和三皇子、七皇子保持着距离，想来陛下和太子都看在眼里。这样，你去联络联络未来的太子妃。”

卡尔维斯应是，正要退下之时，基荷科华又叫住了他，卡尔维斯回身站定，听候指示。

琳赛公爵基荷科华刚刚萌生了一个想法，欲与儿子参详参详：“卡尔，为父总还是觉得有些不牢靠。你当时说，谢公子主动和你提起结盟之事。那么，谢公子是否也会愿意冠我琳赛之名呢？”

这是要收谢野云为义子，加固关系的意思。卡尔维斯不料父亲突生奇想，沉吟片刻：“此举未免太过引人瞩目，若成了，我府求进之心昭然若揭。”

基荷科华声音中有一丝不甘：“小小的珀可侯府压在琳赛家也许久了，老侯爵还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亲生的血缘，就是天上砸下的机遇。

卡尔维斯安慰道：“也不全然是，儿子瞧着，太子殿下对舅家不过平平。”这就是琳赛公府能攀附成功的原因之一，不是铁板一块，自有能钻的空子。

“你说得不错，快去联系谢公子。”基荷科华道。

“是。”卡尔维斯领命而退。

失火案在宫内尘埃落定，明贵妃维蒙特娜输得彻底，皇后帛凌蕙困境已解，风光依旧。

这一局不是宫斗，只是一场单方面的碾杀。

若以势力双方论，谢野云是败方中唯一全身而退的。他现在和叶珩鸿一起住在主殿里，起居坐卧都比着太子殿下的规格，而不是寻常太子妃的定例。

三千宠爱在一身，谢野云只看看礼部送来璀璨华丽的礼服，至于一眼望不到头的繁琐礼单都懒怠看，找来女官妮娜盯着。

妮娜倒是尽心尽力，话语中还透露出谢野云可以去参见皇后娘娘，让娘娘主持一二。

直到这时，谢野云才知道，妮娜是皇后为叶珩鸿精心挑选的。

时代发展日新月异，宫廷里还保留着许多古老的规矩，因已不再于平常人生活中出现，愈显神秘高贵，婚典更是如此。

十里红妆就是其中之一。玉兰鹦鹉锚金立屏、乌木雕花刺绣屏风不一而足，犀角、碧玉、南珠等珍物堆箱满箧，一架水滴流苏寒玉床更是难寻的极品，彩绫、花罗、丝绸、锦缎层层叠叠让人眼花缭乱……

听着妮娜一一细数，又让宫人搬上来过目，谢野云只觉得炫目耳昏，恰好此时卡尔维斯求见，便召人进来。

卡尔维斯见这架势也是吓了一跳：“野云，这是怎么回事?”

谢野云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让人在身旁坐下。

妮娜开口道：“这都是殿下的私库珍藏，吩咐取出来作公子嫁妆之用。”

卡尔维斯脸色微沉，按理妮娜不该不得吩咐直接回他的话，何况话中有话，想了想没有发作。

谢野云笑了笑：“妮娜小姐你下去吧，明日给我一份详细清单就好，我精神实在不能支持。”

妮娜身体僵了僵，话说得客气，可一日内清点挑拣完毕这般盛妆属实是苦差事，她福身抿着唇告退。

殿中一下子清净不少，谢野云请卡尔维斯品了一盏香茗。

“婚期定在何时?”

“钦天司还在核算。”

“也对，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嘛。”

谢野云淡淡一笑：“若真有神，卡尔你家不得趁早请一座回来。”

卡尔维斯心领神会，回道：“这不是正在请吗？”

谢野云俊秀的眉眼弯了一下：“既要请神，那陪我去看看明贵妃吧。毕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自然清楚卡尔维斯进宫，目的是为了联络与他的感情。

卡尔维斯叹了口气：“姑母如此下场，还是太过极端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