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结个善缘(1/1)
余乾对再次附体伯荣的躯壳也有点好奇。
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被烫伤,一边想着,一边无声息地溶解在伯荣的躯壳内。
余乾感觉自己好像钻进了罐头一样密封的铁甲里面,几乎不能活动,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死者的手指头稍微动弹了一下。
“脑海里的白纸”:生物体死去之后,内部能量物质循环机能失效,外来魂体此时不能通过次元隔膜切入生物体存储记忆的微观层面……也就是……用俗话说无法四两拨千斤了。只能依靠魂体的能量储备生硬的接管死去生物体的躯壳,这不亚于魂体直接突破次元隔膜的限制,搬起现实或者阳面世界的石头,可谓事倍功半,甚至是无用功。
余乾:也就是说,我们到目前为止,至少摸索清楚了附体这个机能的作用规律。
“脑海里的白纸”:不能说完全摸清,只能走通了基本流程。还有许多数据需要实验,比如说,附体一个学识极其渊博、记忆数据库极为庞大的生物体,会不会遭遇反向控制;又比如,附体一个意志坚定或者信仰如磐石般坚固的生物,会有什么状况;还比如,我在你的记忆库里面检索到僵尸这种伪唯心生物,它的运作规律和魂体附体技能有什么区别;再比如,魂体对魂体,除了吞噬以外,能不能附体……
余乾:停!你慢慢整理就好。出了结果,分享给我就可以了。
“脑海里的白纸”:还有个问题,这里的生物体死去之后都能产生魂体吗?魂体产生以后,它们如何长久维持?有没有生前的记忆?
余乾:这倒是一些有趣的问题,如果有许多这样的阿飘产生的话,这个世界有没有阴曹地府或者天堂来容纳阿飘?这关系到整个世界的格局啊。我喜欢这种大题目。
“脑海里的白纸”: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第一个问题的大概答案了。
余乾从死者躯壳里飘出来,从魂体视角观察已经那边接近尾声的生死搏斗。
伯简树已经被打败,如同一个破破烂烂的水袋,瘫软在地,七窍流血,胸口凹陷,腹部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液好像不要钱一样咕涌出来。他的一条胳臂肘部以下已经不见了,一条腿反折在身后。
他仍然没有死去,双眼望天,喃喃自语:“我……还没有……统治整个巴山脉……我不能死……我……怎么可能在这里死去!我是天才……我十二岁就掌握了秋之气意……天才……怎么可以……死……在这里……呵呵!真是有趣!”
不远处一声惨叫,戛然而止,然后是一个人惶恐的求饶声:“饶了我!饶了我!我爹是林添丁,我爹是林添丁啊!林添财镇长是我大伯。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林添丁的儿子跪在伯劳面前,身子筛糠一样颤抖,但求饶的话语毫无含糊,非常流利。在他身边,他的同伴的躯壳被拦腰打折,身体在地上摆出反向弯折的V字。
伯劳缓缓举起手,慢慢放到林添丁儿子的头顶,摩挲着。
林添丁的儿子先是发出一声类似鸟儿的尖叫,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当发现伯劳并没有立刻杀掉自己,赶紧挤出比哭还难看得笑:“我不是来与您为难的,我是简树仔的同学,他今晚是邀请我帮忙接一件货物。如果我知道是难为您,我绝对不会答应。大人,我是冤枉的啊。”
“冤枉吗?”
“大人!大人!不要用力,不要用力啊!我不冤枉,我不冤枉!我有眼不识泰山。一眼看到大人的时候,我就应该倒头就拜,但我见识浅薄,有眼不识泰山啊,不知道大人是真神。你原谅我!我……我……可以赔偿大人,我可以赔偿大人很多钱!”
“哦!多少?”伯劳听到这里,松开了他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林维镇,维持的维,三河口镇的镇。”骤然摆脱死亡威胁的人欣喜若狂,“大人,我爹在三河口镇有两条街,一个码头,十条大船,常年把持着三河口镇通往金子铺镇的水路,日进斗金,钱多得花不完。大人你放过我,我让我爹拿出三个月的收益送给你。”
“三个月是多少?”
“折算现金大概五万元。”
“这么多!给我一年的收益!”
“大人,一年的话,我们家生意会周转不灵,甚至可能崩盘啊。”
伯劳冷冷地看着汗如雨下的林维镇。
林维镇一个激灵,连忙赌咒发誓,道:“一年!一年!就一年!只要大人您开心。”
“你去把简树仔杀了。”
“是是是,我这就去。”承受过巨大的生死压力之后,林维镇感觉腿脚酸软无力,整个人好似虚脱了。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挪到了伯简树的身边。
他看到伯简树的模样,不由得悲从中来:“兄弟!对不住……”
伯简树生命力极为顽强,流出的血在身下堆成小水泊了,还没死去。因为脖颈碎了,不能转头,只好瞟了林维镇一眼,嘴角一咧,似乎笑了笑,嘟囔道:“你?你……杀不死我……”
林维镇抹了一把和着眼泪的鼻涕,哽咽,道:“你看不起我,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敢看不起我。你只是因为我有钱才带着我玩,是不是?”
伯简树的喉咙发出一阵咕噜咕噜声,一边吐血,一边道:“有钱……也是一种强大……我也……羡慕……就像你羡慕我……”
林维镇痛哭出声:“我没用啊……什么都帮不到你,有钱又有什么用?”
伯劳此刻也不逼迫两人,饶有兴趣地看戏,此刻插话道:“有钱还是很有用的,至少暂时买到了你的性命。如果我到了三河口镇拿不到钱,那你和你全家可就惨啰!动手吧,小子!我很想看看你能不能杀他。”
伯劳将弯刀丢在林维镇的身边。
林维镇哭哭啼啼地捡起弯刀,一刀砍到伯简树破碎的脖颈上。
“用……力一点……”伯简树嘟囔着,这一刀确实稍微切破了点皮,不过那处本来就破开了。
伯劳脸色凝重,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躺在地上的伯简树。
“继续砍!”他命令林维镇。
林维镇一个激灵,从砍不动一个将死之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挥砍了一刀,这一刀可说竭尽全力了,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但效果仍然不理想:破开油皮,稍微切开了一点本来就破裂的肌肉。
“加油……”被砍的伯简树还在鼓励他。
林维镇一咬牙,嗖嗖嗖!刀出如风;砰砰砰!刀斫金石。一口气砍出十来刀,看得出林维镇还是有点修炼功底的,出刀收刀颇有点章法。可惜没有什么用,根本不破防。
伯劳在一旁冷眼旁观,眼球骤缩剧张,半晌涩声道:“你这不止是秋之气意……”
像破水袋一样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伯简树瞟了伯劳一眼,嘟囔道:“你……废话……这么多……他……杀不死我……你来动手吧……”
伯劳手掌微微颤动:“如果我不动手会怎么样?”
伯简树嘴角一咧:“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把我打到这个地步……不杀了我……说不过去……”
伯劳认死理:“如果我偏偏就不杀你……”
“哦~”轻叹一声,躺在地上的伯简树看向俯瞰地面的伯劳。
有那么一瞬间,伯劳觉得位置是颠倒的,躺在地面、身体破破烂烂的是自己,而伯简树的双眼从天而降,携带着无可抵御的压力压迫自己。
“你在谋划什么?”
“你……没必要了解……结个善缘……杀了我……”
“这是冬之气意的效果吗?”
“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