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中士，蒋小勇（1/1）
执行完B城轰炸任务的尖20返回西南军区。
这架BJ13尖20的驾驶员，主驾叫做蒋小勇，是个来自B城乡下的小伙子，今年26岁，已经当兵八年了，军衔中士。
但是自从亲手按下轰炸的攻击按钮以后，他就一直不在状态。在驾驶尖20返回机场的路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控制飞机回来的，一切只凭借身体肌肉本能。
然而回到军营以后，他就更心不在焉，无精打采。
他脑海里一直闪烁着用热源扫描看到的21个目标，那是人形的目标，虽然都是和平时训练的假人热源一模一样，但是他清楚得很，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这不是训练！
他，亲手炸死了21个人，而且其中绝对有十多个无辜的人！
是他亲手杀了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长大的同样的人。那些人听到尖20的声音当时肯定很开心，因为军队是保护他们的。
蒋小勇也是接受的这样的教育，军队是为了保护人民的。
被炸死的无辜民众，他们当时看到火箭弹是怎么想的呢？蒋小勇一想到这点就痛苦得发抖。
“他们一定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开火……”
“我也不明白啊！”
“为了国家，就必须杀了小部分人吗？”
“我为什么要开火啊……”
……
回到军营后的第一个夜晚，蒋小勇失眠了，一闭上眼睛就看到21个红色的热源小人在眼皮上跳舞。
耳朵里传来了幻听，那是首长下达命令的声音，炸死他们！开火！
一次又一次！他不断把那些热源小人炸死，炸成飞灰！
第二天。
副驾驾驶员柳林申请带着蒋小勇去看医生。
柳林发现了身为主驾的蒋小勇精神状态不对劲。很明显，蒋小勇的精气神都就没了，整个人颓丧的很。
专门做战士思想工作的政委对这件事非常上心，安排了有过战争经验的老战士过来陪蒋小勇谈话。
军队的心理医生也做了许多工作。
大体就是就是说，国家给军人的指令永远是正义的，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不要去思考太多。
人民的军队永远是向着人民的，而且他蒋小勇炸死的那些人，有一说一，没一个好东西。所以大家都在说，让他放松，军人本来就是应该消灭敌人的。
这些安慰让蒋小勇心里确实宽慰不少。
其实从这方面也看得出来，蒋小勇作为士兵来说，心态不怎么过关，仅仅因为一次轰炸任务就产生内心抵触。
这对于一名顶尖空军来说，并不算优秀。
不过上级考虑到国家军队这几年确实没有战争经验，缺乏面对残酷现实经验的战士，所以对蒋小勇的表现表示理解。
蒋小勇获得了一个月的休假，准许他离开军营，回家或者去旅游，好好放松一下。
于是，在执行完轰炸任务，第四天，蒋小勇收拾了行礼轻装离开军营。
要知道，在以往训练中，想要休假是很难的，更何况是这么长时间的休假。
但是如今真的休假一个月，蒋小勇却不太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他从军八年，猛地一下离开军营，有了一个月长假，却显得迷茫。
他家在B城乡下，父母健在，都是农民，而且平时他给家里寄的钱足够老人开销。
他本人则是单身，父母健康，他就无牵无挂。
离开军营后，他还是选择乘车返回B城的市中心，想去看看还在善后的战场。
B城的街道上很混乱，也很萧条。
被炸死的那些商业老板的亲戚朋友几乎把路都堵住了，他们行业的工厂全部停工了，许多原本繁华的街区直接闭门锁户。
原来灯红酒绿的市中心，现在只剩下废墟和遇难者家属闹腾的车队。
爆炸冲击波还破坏了街区更远的那些建筑的玻璃幕墙，导致大范围的建筑都在停业整修。
虽然只是炸了六栋楼，但是影响的范围却是整个市中心。
而这还不是一场真的战争。只是一场间谍闹出来的小小袭击而已。
真正发出破坏力的只有那两发尖20舰载火箭弹而已。
可是，就这，已经对整个繁华城市造成了多么大的破坏！
蒋小勇穿着运动装，自觉无颜见人，于是把卫衣兜帽戴上，在街道上转了几圈就消失离开。
原本已经轻松很多的心情，又因为看了街道废墟的样子而低落下去。
“或许我这样的心态根本不适合在一线战斗。”蒋小勇心中暗暗骂自己不争气。
因为他心里明白，军队是保护国家的。如果想保护自己的国家不被别人炸成废墟，那么自己就必须拥有打击报复的能力。
落后不一定要挨打。只是别人暂时不想打你。
可是蒋小勇见识到自己产生的破坏力以后，却逐渐不想再用这种能力。
他心里何尝不明白，国家培养一个战斗机飞行员需要花费多大的努力，他怎么可以说不干就不干？就算内心再不愿意战斗，也必须咬牙坚持。人人都退缩了，那还有谁去作战呢？
这就是军人的宿命。被宿命逼着，即使不想破坏，不想杀人，也必须破坏，必须杀人！
“如果，人人都可以相互理解。那么是不是人与人的战争就能消失呢？”蒋小勇内心突然冒出这么一种想法。
但是他转头就嘲笑了自己的愚昧，人最难得就是情感的交流。
智商层面的思想，或许可以用语言文字传递智慧。但是感情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办法被准确传递。
人没有办法确定我感觉到的就是你想表达的。只能说，我感觉到大概你就是这么觉得的。
蒋小勇觉得在B城这么一个被他亲手炸过的地方不利于他恢复军人的心态。所以他决定去最繁华的地方看看。
去看看自己宣誓保护的国家的经济中心，看看自己要为之遮风挡雨的那一份强大荣华的光明。
这样才提的起继续当兵的干劲！
所以，蒋小勇来到了D城。
恰好。正逢D城的新闻发布会召开。
国家层面还没有正是出面对B城的轰炸进行外交发言，只是给出了一套模糊说辞。
所以D城的金融发言，就是国家的一种态度，国际上非常关注这一点。
只要C国的金融发言没问题，那么外交上发言大致就没什么问题，世界大战之类的恐慌就没有必要了。
蒋小勇一个人买了一箱啤酒，就在新闻发布会的会场外面广场上，一边看着会场转播，一边坐在地上喝酒。
却不料突然见到广场的转播画面消失了，似乎发生什么骚乱。
新闻现场的画面没有转播到广场上，蒋小勇也不知发生什么，只是看到一个对着空气说话的年轻人，自言自语的走了过来。
走到蒋小勇面前的时候，这个年轻人正好说完话，似乎是像打电话一样结束了。
“我叫张胜。你好，我看你一个人喝酒，如果不介意，我蹭你一点酒喝？”
蒋小勇丝毫不介意，于是大方的拍了拍地面，示意张胜坐下，“没关系，本来想着听听发布会，结果没想到D城的转播出问题了。”
张胜不置可否的抽了一下嘴角，笑道：“也许是会场发生了超出控制的事件。反正跟我们没啥关系。”
蒋小勇也笑道：“嗯，说的也是，他们谈话我也听不太懂。对了，哥们哪的人？”
张胜说道：“老家川省，B城人。”
蒋小勇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巧了，我也是。”
张胜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
“嗯，你一来我就知道，准确来说，是我通过各种广告牌，手机网络，旅游推送，把你引到D城来的。”张胜喝了一口啤酒，就像和老朋友说话一样。
可是蒋小勇却听得汗毛直立，惊的全身起鸡皮疙瘩，“哥们……咱们也不熟，没必要开玩笑。”
张胜却笑得更加诡异和得意。
蒋小勇立刻想动手制服张胜，却不料一阵头晕，跌倒在地。
“你一路上去哪里，买什么东西，吃什么，喝什么，都是用手机支付的，所以想要给你下点料很容易。”
张胜继续喝酒，“睡一会儿吧，只是普通的麻醉药，醒来以后我们就是同志了。”
新人类飞行员，加一。
旧人类的优秀飞行员，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