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这条小鱼在乎！（1/1）

非主流和精神小伙是两个群体，是同时存在的。

非主流是一群边缘留守群体抱团取暖后，圈地自萌自己和自己玩儿的群体，他们从来不主动接触主流社会，他们知道社会看他们跟异类一样，他们就是享受自己的乐趣。

但是主流面对这群标新立异的异类，却带着天生的排异和恶意，

精神小伙却恰恰相反，他们不屑于自己造圈子，也不甘心圈地自萌，更喜欢打扰别人，他们不觉得社会看他们看异类一样。

在精神小伙的眼中，自己才是最牛逼的，整个社会都配不上他，是标准的显眼包心态，需要通过外界反馈来寻找存在感。

曹旦不是非主流少年，是标准的精神小伙。

所以他的曹家帮，主打的就是一个钢管快刀身上带，打架永远有我在，十年教育当儿戏，监狱依旧是兄弟。

只要兄弟有难，那必定帮帮场子。

所以曹家帮的号召力，要比蜀汉会强很多。

一个下午时间，飞越网吧就聚集了４６个曹家帮成员，然后迷迷糊糊的听从曹旦的安排，上机，在天涯论坛创立账号，发一些莫名其妙的帖子。

虽然不知道发这些帖子有什么用，但是听到上网的消费全部由曹公子买单，他们也都尽心尽力的执行，更何况还管饭，这种好事儿上哪儿找？

飞越网吧一共６４台机器，一下子就全部满员了，王松落算了一下，光是这段时间的网费收益，就能赚曹旦个几万块钱。

亲兄弟明算账，虽然是联盟，但是该收的费用，还是要分开的。

有了这么一大批生力搬运水军，工作室的引流效率直接翻倍，几乎所有社交平台，都有他们的软广引流帖，淘宝客引流推广每天的佣金总额开始稳定在１～２万左右了。

这个时期的互联网就是挖矿，只要掌握了矿场，矿工只要卖力气，赚钱就像是捡钱。

而招生项目上，柳岸上手熟悉优化了流程后，现在每天一个人可以对接１０～２０个意向生源，成单率在５０％左右。

柳岸现在几乎扎根在网吧，不眠不休的招生，是个真正勤奋的人。

毕竟就算一个按１０％给他结算，他一天也能赚两三千。

三天赚他以前一个月的钱，想不疯都难。

王松落见他这个样子拼，担心身体吃不消，而且这个星期考公招生已经有３２个人成单了，冯中公那边也肯定瞒不住了。

所以直接带着柳岸回华阳教育一趟，重新聊一聊合作事宜。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和柳岸好好聊一下。

“柳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钱是赚不完的。”王松落直接把柳岸的机器关机了。

柳岸双眼红肿，蓬头垢面像是恶鬼一样看着王松落“王总，这个客户马上就要成单！”

“歇一歇，休息一下。”王松落笑着递上去一瓶冰红茶“这段时间工作辛苦了，柳哥有没有想过以后的打算。”

柳岸接过冰红茶，冰水下肚，让他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了几分“王总，以前是我鼠目寸光了，这网上招生，比我想象的还要恐怖，这哪里是招生啊，这简直就是抢钱啊！”

“现在网上招生还是一片蓝海，但是过不久就会有其他机构发现的，到时候比拼的就是各家真正的技术和资源了，柳哥想不想了解一下？”王松落笑道。

“当然，哦，王总你放心，我过两天就辞掉华阳那边的工作，专心跟你做网上招生。”柳岸兴奋道。

“不不不，我们不是网上招生那么简单，我们是给所有在面临升学，考公，考研这些人生十字路口的迷茫者们，一个机会。”王松落摇摇头。

柳岸愣住了，疑惑的看着王松落。

这话是什么意思？

咱们卖个课而已，还真把自己当人生导师了？

但是当王松落向他展示完，考公黄巢这个人设和他的引流贴在互联网上引起的轰动，以及那些‘兼职搞钱考公群’的互动后。

柳岸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王．．．王总，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招生的？这．．这不是欺诈吗？哪有考公黄巢这个人啊？你这不是利用网友的同情心吗。”柳岸说话有些磕巴。

他没有想到，王松落一个刚成年的少年，竟然能搞出这么大一个‘圈套’！

他觉得自己用老家人情世故来推销已经够卑劣了，但是没想到王松落的手段更狠。

“什么叫欺诈？柳哥怎么能确定，考公黄巢这个人不存在呢？人是创造不出没有见过的事物，也编造不出没有原型的故事，我只是借了考公黄巢这个人的经历，来让更多寒窗苦读者明白一些现实的道理，

而且欺诈是指用狡诈的手段施诈于人，是以使人发生错误认识为目的的故意行为，

但是你看看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告诉他考公的内幕，免费提供考公宝典，甚至还给他们提供赚钱的兼职，我们一直在付出，并没有索取。”王松落沉声道。

“可，可那些成单的客户都是交了钱的。”柳岸有些哑口无言。

“那些客户是主动来找我们咨询的，并不是我们主动找他们的对吧。”王松落问道。

“可这不是钓鱼吗？”柳岸吞了吞口水，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钓鱼是一种行为，如果钓鱼是为了让鱼儿离开囚禁了他们的一方池塘，游向更广阔的海洋，那么你觉得钓鱼有什么问题吗？

而且你怎么能够确定，鱼儿是因为诱饵上钩，还是为了求救上钩？我们不是为了推销，我们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更好的选择，

如果没有我们，他们有些人这辈子都无法上岸，以后我们还要高校招生，如果没有我们，可能很多人会错过一个合适的专业，合适的学校，然后影响自己的一生。”

王松落语气不疾不徐，却让人有莫名的压迫感。

“可是，我自己就是大专出来的，我比谁都知道，大专就是没有，花一大笔学费毕业后依旧找不到对应的工作，所谓的包分配也都是进入工厂压榨，

在大专那种环境下人是很难学到有用知识的，与其花钱上大专，还不如直接进厂大螺丝，反正所有的专业知识，都是进厂后重新学习的。

而且民营大专高昂的学费拖垮了许多穷人的家庭，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职高大专读了也没什么用，并不能真正的改变命运。”柳岸摇头说道。

王松落闻言轻笑着眯起眼“我自己都要去读大专，你觉没用，但我觉得有用。

而且读书改变命运，你觉得什么是改变命运呢？

家财万贯，还是声名远播，大权在握？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是困住华夏五千年所有人的魔咒，但没有人能从里面逃脱，这是文明的底层规则，阶级的繁衍，

如果你读历史，会发现，历朝历代的宰相中，状元的占比并不多，甚至很多惊才绝艳的状元寂寂无闻，王维知道吧，靠着公主考上的状元，做了一辈子的闲职，后来也是靠着诗名流传，唐朝３４位状元，只有三位拿得出手，王维，郭子仪，柳公权。

所以连状元都改变不了命运，更何况资质平平的普通学子呢？就算是顶级学府，能够教给学生的也只是学识而已，但改变命运的从来都不是学识，而是知识。

什么是知识？有一个统一而明确的界定。但知识的价值判断标准在于实用性，以能否让人类创造新物质，得到力量和权力等等为考量。

知识属于文化，而文化是感性与知识上的升华，这就是知识与文化之间的关系。

《未来简史》里有关于知识的悖论，知识如果不能改变行为，就没有用处，但是知识一旦改变了行为，知识本身就立刻失去意义。

学以致用方为知识，职高大专虽然不好，但是至少让一些没有社会资源，家庭优势，甚至基因优势的普通人，能够享受到一段和同龄人一样的阶段，

虽然主要传授职业技能，但是却给了他们一些赖以生存的技能，如果他们不学，那要么是自甘堕落，要么是选择的专业不合适，

但是我觉得职高和大专最重要的作用，是让这些正处于迷茫期的少年人，不至于像是一滴好毫无准备的水珠，直接砸入社会这条汪洋大海中淹没。

你可以说大专职高师资教育不行，但是不能说它们没用，至于能不能改变命运，这个问题在于个人，会改变命运的人，即便在阴沟里也能开出艳丽的花朵，不会改变命运的人，即便在阳光下，也会枯萎凋零。

我们招生，是为了给这些还没有准备好进入社会的小水滴们一个缓冲的时间，将他们推荐到真正适合他们的学校和专业中去，这才是招生人应该做的。

不是大专和职高选择你，是大专和职高收留你。”

王松落的语气平缓，听起来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但是却如同晴天霹雳，白日响雷般让人振聋发聩。

柳岸布满血丝的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这是一个黄毛能说出来的道理？

现在他终于意识到，原来可能真的有天才这种东西存在了。

“还有，每一份工作都是有意义的，如果你没找到意义，说明你并没有真正思考过这份工作，招生的意义在于，让每一个迷茫的适龄学子，学到一个至少能够吃得上饭的技能。

大专的毕业证或许没有用，但是大专学习到的专业知识，一定有用，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一本二本学到的东西，更有用。

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用我们的专业和经验，帮助他们筛选到合适的学校，甚至毕业后合适的工作单位，柳哥，我们不是卖课推销的黑中介，我们是构建起寒门弃子人生的桥梁。”王松落咧嘴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柳岸听完后大受震撼，目瞪口呆。

咱俩谁是招生人？

你这忽悠的话术，怎么感觉你至少干了有二十年了？？？

“王．．王．．王总。”柳岸吞了吞口水，艰难的开口道“虽然您说的很好也很有道理，但是您应该清楚，我们就是中介，

我们无法肩负起改变学生的责任，也无法改变学校教学的担当，我们除了能够获得一笔提成外，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而且也没有人在乎，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不，有人在乎。”王松落轻轻摇头“我记得小学有一篇课文，叫做《这条小鱼在乎》，讲的是在暴风雨后的一个早晨，一个男人来到海边散步。

他一边沿海边走着，一边注意到，在沙滩的浅水洼里，有许多被昨夜的暴风雨卷上岸来的小鱼，它们被困在浅水洼里，回不了大海了，虽然近在咫尺。

被困的小鱼，也许有几百条，甚至几千条。用不了多久，浅水洼里的水就会被沙粒吸干，被太阳蒸干，这些小鱼都会干死的。

男人继续朝前走着，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小男孩，走得很慢，而且不停地在每一个水洼旁弯下腰去，他在捡起水洼里的小鱼，并且用力把它们扔回大海。

这个男人停下来，注视着这个小男孩，看他拯救着小鱼们的生命。

终于，这个男人忍不住走过去：“孩子，这水洼里有几百几千条小鱼，你救不过来的。”

“我知道。”小男孩头也不抬地回答。

“哦？那你为什么还在扔？谁在乎呢？”

“这条小鱼在乎！”男孩儿一边回答，一边拾起一条鱼扔进大海。“这条在乎，这条也在乎！

还有这一条、这一条、这一条……””

一个童话故事，却让柳岸震撼的头皮发麻，这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悸动与颤栗。

在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原本认为毫无价值的职业，竟然真的是有意义的。

不知为何，甚至有些眼眶湿润。

“我们做的事情，会有人在乎的，至少我们自己在乎。”王松落清澈的眸子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我们做什么不是世界决定的，但我们做什么，却可以决定这个世界，即便世界满目疮痍，麻木不仁，但是总有人会缝缝补补，

柳哥，你想改变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