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午饭时间（1/1）
不出所料地，在昨天把藤原春生折腾回家后，里姬病得更重了。
“你自己都病成这个样子，还非要去南边找个小孩回来，就不能养好了病再去嘛！”阿部婆婆一边把刚熬好的药汤递给侧倚在床榻上的里姬，一边埋怨她道。
阿部婆婆的身后站着是昨天被里姬领回来的两面宿傩的幼年体——藤原春生。
他双眼通红地站在阿部婆婆身后，死死盯着里姬，一句话也不说。
今天早上起床后，春生喊了几声里姬，发现门里没人回应后，他就慌忙打开里姬房间的门，发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她。
赶巧的是，这时候阿部婆婆正好带着她孙子小吉刚好来看她，在藤原春生发狂前，阿部婆婆连忙给里姬又是熬药又是冰敷的，里姬这才醒了过来。
里姬接过阿部婆婆手里的药汤，淡淡应下：“妾身谨记。”
其实只是出了趟远门竟然能让她昏死过去这件事，里姬自己也没想到，这具身体真是弱到她难以想象的地步。
在乖乖喝完药汤后，她将陶碗递了回去：“麻烦阿部婆婆了。”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阿部婆婆接过碗，放在一边，开始日常絮叨，“你这身子骨啊，还是少动为好。我听健太郎说你一个人去村子南边的时候，把我吓一跳！你不知道那里是禁地吗？”
说到这，阿部婆婆瞟了眼身后依旧双眼泛红的红发男孩，皱眉道：“去去去，你先出去和小吉玩去，我和清宫有话要说。”
但春生对阿部婆婆的话毫无反应，还是死死盯着里姬猛看，似乎她一离开他的视线，她就会消失一样。
见状，里姬想了想，转头对阿部婆婆道：“阿部婆婆，不然您在屋外先等我会儿，我和春生先说两句话。”
“......你啊。”阿部婆婆瞪了里姬一眼，不过她也没有拒绝里姬的请求，起身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二人，“好吧好吧，我刚好先和小吉把你院子收拾一下，可不能就这么过新年。”
阿部婆婆离开后，里姬看向站得离她远远的小孩，轻轻拍了拍床铺：“春生，过来。”
红发小孩默不吭声地走到她身边，低着头，嘴唇抿得死紧。
“刚才吓到你了吗？”里姬轻声问。
春生还是没有吭气，但听到里姬的话后，他的眼眶越来越红，眼睛里有着浓浓的后怕之色。
这一切都被里姬看在眼里，她轻叹一口气。
想到佐佐木的拥抱带给她的温暖，里姬握住春生的手，在他惊异的眼神中把他拉进自己怀里轻轻抱住了他。
“干，干嘛......”春生在里姬怀里弱弱地推了她一下，不敢用力，好像认为里姬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只是想跟你说，对不起。”里姬拍了拍春生的脑袋，“我没有注意自己的状态，让你担心了。”
听到里姬的道歉，春生沉默地缩在她怀里没有说话。
渐渐地，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抓住里姬衣襟的手也越抓越紧，哭腔开始细细地从里姬的怀中传出来。
里姬像哄小孩睡觉那般，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他的背，沉默地安慰着他。
“里姬...”春生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里姬......”
里姬垂下眼，轻声回答：“我在这里。”
“你不要死了......你不要像那些人那样死掉......呜呜呜...我不要再变成一个人......呜呜...你不要死掉......”
“不会的，春生，我不会死，”里姬眼神无神地直视前方，拍着春生的背平静道，“我会陪着你健健康康地长大。”
可能是真的吓到了他，春生的哭泣持续了很久，久到阿部婆婆在门外扯着嗓子喊他们吃饭。
“好了，”里姬拍了拍春生的肩膀，“阿部婆婆都做好饭了，你饿了没？”
春生终于鼻头红红地从里姬怀里爬起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乖乖扶着里姬坐起身，还给她笨拙地套上外套，系紧腰带，完全看不出昨天那见人就咬的小野狗模样。
收拾好这一切后，春生就搀扶着里姬，打开了房门。
见他们出来，阿部婆婆朝他们二人招呼道：“来吧，我把正厅这块也给你收拾出来了，以后就不用在卧室里吃饭了。”
里姬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正厅，向阿部婆婆点头道谢：“谢谢阿部婆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这片地方我什么时候能打扫干净。”
“害，小事罢了，”阿部婆婆摆摆手，边摆着碗筷边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啊，啥都干不了，也就做做家务了，不让我动我还不舒坦呢。”
里姬笑了笑没再回话，在春生的搀扶下落座。
坐下后，她看了眼身边一直低着头，看着有些羞涩的双黑小男孩。
这就是阿部婆婆的孙子，阿部吉？
可能是看到了里姬看向自家孙子的视线，阿部婆婆眼睛一瞪：“阿部吉！我怎么教你的！看到长辈来了不会打招呼吗！”
里姬眨眨眼，笑着摆手表示：“没关系的，阿部婆婆，您照顾了我这么多，我们两家不用这么生疏的礼节的。”
“这怎么行，不和长辈打招呼就是没礼貌！”阿部婆婆在礼节方面态度很是强硬，同时还劝里姬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就是这个年龄的小孩才不能太惯着！不然长大了就纠不过来了！”
说着，阿部婆婆又瞪了阿部吉一眼：“还不和你清宫姐姐打招呼吗！”
害羞少言的阿部吉哼哧哼哧了半天，在阿部婆婆的瞪视下，终于从嗓子眼里憋出一句蚊子般大小的：“......清宫姐姐好。”
“你好，小吉。”里姬温柔笑着回了他一句，接着看向也已经落座的其他两人，“那我们开动吧。”
正值寒冬，古时候又没有冰箱、温室大棚这种能保障生活质量的用具，所以在乡下的农村里，村民们冬天大多吃的是容易保存的土豆、白菜一类的食物。又因为咒灵肆虐破坏了环境，肉更是少见。
但这次来看里姬，阿部婆婆见里姬身子骨还没好，在这肉资缺乏的环境里，她专门杀了只老母鸡煲成汤，给里姬补补身子。
“阿部吉！我怎么教你的！不要老盯着一个菜吃！这还是桌上唯一一道肉菜！”阿部婆婆眼睛再次一瞪，一筷子打到阿部吉再次伸向鸡汤的手背上。
“喂！老太婆你！...”阿部吉似乎终于被训急了，一个猛子跳起来。
接着他又不知道为什么，身形一僵，硬生生地把这口怒气忍了下来，愤怒地夹了一大筷子白菜放嘴里大嚼特嚼。
里姬看着这小孩的举动微微一挑眉，看来他的性格和她估计的不一样啊。
这么想着，里姬明事理地对着还在气头上的阿部婆婆微微一笑：“小孩子嘛，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让他们多吃点是应该的，没关系的。”
里姬话音刚落，阿部婆婆还没什么反应，阿部吉倒是抬起头，跟见了鬼一样地看了里姬一眼，接着瞬间再次低下头。
没有错过阿部吉视线的里姬：？
这小孩怎么这么看她？他们之前认识吗？
听到里姬的话，阿部婆婆这次瞪了她一眼：“你啊，还是先养好你自己的身体吧！”
里姬：“......妾身谨记。”
而和阿部吉表现得不一样的是，藤原春生皱着脸看着这一桌子饭菜，是一口都不想吃，就连香味四溢的老母鸡汤都吸引不了他。
里姬一直在注意着春生的动静，见他没动筷子，又想到他对人肉的喜爱，心下了然，但还是问了句：“春生，怎么不吃饭？”
“我......”藤原春生扭曲着脸，吞吞吐吐。
在里姬的注视下，他挣扎着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土豆，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放进嘴里，机械地咀嚼。
嚼了还不到两下，春生脸一绿，捂上嘴疯狂冲到屋外，接着传来一阵干呕的声音。
“这...这......”阿部婆婆被春生的反应吓到了。
“没事，别管他了，我们先吃饭吧。”里姬淡淡道。
她有的是时间把他这野兽一样的习性扭回来。
阿部婆婆朝外看了看，见春生没有回来，于是皱着眉转头问里姬：“清宫，我之前就想问，这个孩子不会就是南边乱坟岗的那个食尸鬼吧？你怎么把他给带回来了？”
“食尸鬼？”里姬摇头淡笑道，“那并不是什么食尸鬼啊婆婆，只是个饥饿的小孩子罢了。”
“我在村子南边散步时看到他正在饥肠辘辘地翻找着死人身上的食物，实在不忍心，就把他带回来了。”里姬用上之前就打好的腹稿，张口便来。
然而没想到，就她这句话，惹得乖乖低头吃饭的阿部吉再次猛地抬起头，跟见鬼一样看了她一眼，这次看的时间更长了。
里姬：......？
难道她带藤原春生回家时被这小鬼看到了？不然为什么老是这么看她。
想到这种可能性，里姬垂眼夹菜，掩住自己的目光。
如果这样的话...是要想个办法堵住这小孩的嘴了。
这次阿部吉看里姬的眼神，阿部婆婆同样没有错过，她眉毛一竖，一筷子敲到阿部吉的头上：“阿部吉！谁教你这么瞪长辈的！太不礼貌了！”
这一筷子似乎终于把阿部吉敲出了火气，他捂着脑袋呲牙咧嘴：“你tm别敲了老太婆！”
里姬：......
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她的视线默默移到了同时意识到了什么而浑身一僵的阿部吉身上。
阿部婆婆可不知道他俩之间的暗潮涌动，举起筷子就狂敲阿部吉的头：“阿部吉！我昨天说了不要说脏话！你屁股又痒了是不是！！”
身体僵住的阿部吉被阿部婆婆一个不慎敲个正着，他也不还手，‘嗷’地跳起来捂头就跑，边跑还边叫道：“别打了！别打了！！”
声音里满是羞耻。
里姬：......
鸡飞狗跳了一阵，阿部婆婆终于消气了，她瞪了捂住屁股、阴郁地蹲在角落的阿部吉一眼，接着看向一边吃饭一边看戏的里姬说道：“那清宫，我回去拿几件小吉的衣服过来，你家那个看起来和小吉年龄差不多大，应该能穿。哦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春生。”里姬放下筷子微微一笑，“那就麻烦阿部婆婆了。”
阿部婆婆离开后，正厅里突然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里姬盯着那个蹲在地上，用屁股对着她的小屁孩缓缓开口：“......阿部吉？”
小剧场：
里姬：天！道！好！轮！回！